那年杏花微雨,你說你是果……


    重來。


    那年菖蒲清風,眉眼間滿是驕傲不羈,在人人都言公子知禮時,蕭行知這個另類闖入少女的心扉。


    一見鍾情。


    崔婉鳶知道這個世界不會有話本中的主角,踩著七色雲彩來娶她。


    隻是在那晚華燈宴會,見少年吟誦千古絕句,才華橫溢如潮水侵襲心扉。


    崔婉鳶抿唇微微點了點頭,這與自己所想無二,若是蕭行知真的賤兮兮地貼過來。


    自己反倒要懷疑是不是看錯了人。


    蕭行知和崔婉鳶的眼神再一次交集,亦如那晚宴會一般。


    蕭行知歎了口氣,為了不讓氣氛太過尷尬,便出言打趣:“婉鳶姐也是大才女嘛,京中貴女怕是都比不得婉鳶姐你了。”


    “嗯,這倒是。京中多少貴公子都想著上門提親,臣女全都拒了。”


    崔婉鳶難得開個玩笑。


    “為啥?”蕭行知明知故問。


    “因為臣女第一次見聖上,就不由自主被您吸引,從此再見其他公子,就免不了想起聖上,所以……”


    崔婉鳶心中有愛也有恨。


    恨得是為什麽這個世界有那麽多條條框框?


    這些禮教束縛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別人,麵對心儀的男子卻不能表達心意。


    又或許這隻是自己的一場夢,甜蜜美好而又苦澀,在這易碎的夢境中苦苦支撐。


    這叫相思。


    蕭行知當然明白,曆史上也有如故劍情深這樣的典故,也不乏深情的帝王。


    就算這種深情的帝王,依舊也有妃嬪。


    可是感情全部傾倒在一人身上,他們禁苑中的妃嬪得不到皇帝的愛,像個花瓶或是政治工具待在後宮。


    這對於那些女子是很不公平的,還沒有好好看看世界,就被關在高牆禁苑,期待帝王的一絲憐憫。


    蕭行知直直的盯著崔婉鳶的眼睛,她的確很美,自帶一種微醺感。


    蕭行知苦笑道:“哈…這很難說,前些日子大臣們勸我選秀,我準了,可是我總是覺得這樣對那些女子很不公平。”


    “進宮前,可能都會開心,會想終於見到聖上了,可是真的進宮以後呢?會發現並不是那麽一迴事,久而久之,會不會後悔當初的選擇?”


    “甚至我知道一個人,曾經她在深宮中,把磚頭有幾塊都數的清清楚楚。”


    蕭行知一連說出不少,總而言之,就是想說其實自己也沒有那麽好,也和普通人無二。


    崔婉鳶看著蕭行知認真的樣子,沒忍住噗嗤一笑,“想不到聖上您也有這種為人考慮的想法,可是您越是這樣,臣女就更放不下呀。”


    “但剛剛您說,您準了大臣們提議選秀的折子,對嗎?”


    “啊?”蕭行知汗顏,沒想到剛剛自己說漏嘴了?


    蕭行知尷尬的撓了撓頭:“好像是有這麽一迴事,不過都是走個過場,政治聯姻你懂的哈,哈哈……”


    端起天青色的汝瓷茶杯,敬了一下崔婉鳶,就開始戰術喝水掩飾尷尬。


    崔婉鳶的指頭糾結的扯著絲帕,臉上泛起潮紅,羞赧道:


    “其實,臣女已經拜托姨母偷偷報名了……”


    “噗!”蕭行知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不顧形象地擦了下嘴。


    “報名?那崔相不得撕了我啊,上次就聽說要和我單挑來著!”


    ……


    尷尬,非常尷尬的氣氛。


    小醜竟是我自己。


    蕭行知和崔婉鳶在禦花園溜達,天氣還是有點冷,禦花園花草凋敗,僅有耐寒的古樹依舊挺拔。


    各州府遴選秀女,再到鄴城差不多也就是這月底,或下月初的事。


    崔婉鳶這個漏風的小棉襖,幾次三番胳膊肘往外拐,能給崔旬氣死。


    還是瞞著崔旬偷偷報名,負責此事的官員若是看到崔相家的千金也來參加。


    怕是沒有什麽考核,開後門直接進決賽!


    不遠處,一個身穿紫色官服的中年男人在一個太監的帶領下,正在禦花園裏晃蕩。


    寧國能穿紫色官服的就那麽幾個,高官,身上還得有爵位那種。


    蕭行知走在前,不知所雲道:“花都敗了,看來隻有等天暖和些,才……”


    突然看到前方兩人,蕭行知怎麽感覺那麽眼熟。


    朝廷哪個大臣敢那麽牛十三在後宮禦花園晃蕩?除非他不想要烏紗帽。


    也不想要命。


    看著好眼熟,又湊近了些,不得了。


    崔婉鳶她老爸,崔旬。


    “怎麽了聖上,是哪裏不對嗎?”崔婉鳶見蕭行知停下,便好奇問道。


    一股淡淡的佛手參雜些許茉莉香的香味,竄入蕭行知的鼻尖。


    “沒事兒,那個……你爹可能是來抓包的,要不咱躲躲?”


    崔婉鳶是沒有看到自己老爹的,滿心滿眼都是麵前的人兒,哪能注意別的。


    就生怕少看一眼蕭行知。


    崔婉鳶打趣道:“原來聖上您也會怕呀,臣女還以為您天不怕地不怕呢~”


    蕭行知擼起袖子,撣了撣常服龍袍。


    得意道:“那年十八歲,我在廣陵打拳,幾拳就撂倒廣陵王府護軍,我什麽武力就不必多言了。”


    “不過這都是莽夫所為,聰明人就是要審時度勢。你爹往這來了,咱們先暫避鋒芒!”


    蕭行知鄭重道。


    隨即便拉住崔婉鳶的手腕,不等她反應過來,就拽著崔婉鳶躲進假山石縫當中。


    “聖……”


    “噓,別說話。”


    崔婉鳶吃驚的剛叫出一個字,蕭行知瞬間伸出手捂住她的嘴。


    石縫很窄,兩人臉對臉的距離不到四點五寸,也就是差不多十五厘米左右。


    對方唿吸的的熱浪撲在臉上,夾雜著蕭行知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頓時令崔婉鳶的臉色變得滾燙起來。


    這是第一次和喜歡的男生,這麽近距離接觸。


    假山外麵,小太監在前麵帶路,崔旬是外臣,不能在宮禁中隨意走動,必須有人帶領才行。


    崔旬看著周遭景色,皺眉問道:“這位小公公,聖上說好的乾清宮議事,應該不會在禦花園吧。”


    太監聞言微微一笑,解釋道:“崔相多慮啦,今個兒聖上還沒去乾清宮呢,這會兒應該還在慈寧宮。”


    “先帶您先去休息一會,待會兒慈寧宮的貴人們離開,聖上應該會召見您。”


    崔旬半信半疑,這小狐狸能那麽老實待在慈寧宮?


    他不是最受不了一堆人的那種場麵嗎?


    “原來如此,多謝公公。”


    說著,崔旬拿出一個小銀錠,偷偷塞了過去。


    那太監半推半就,“唉唉,崔相您這不就是折煞奴才了嘛,哈哈。”


    假模假樣的推脫兩下,就把銀子給收了。


    走到假山這裏,崔旬感覺空氣中有幾分殘留的香氣,按理說這個季節,禦花園是沒有花香的。


    使勁嗅了嗅,感覺有些熟悉,“好熟悉的感覺,怎麽感覺是我家裏的味道?”


    假山後麵的蕭行知和崔婉鳶,倆人的心髒砰砰直跳,大氣都不敢喘。


    倆人直勾勾的對視著,都是非常的緊張!


    崔旬腹誹,搖了搖頭,還是覺得自己可能聞錯了,隨即便離開了這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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