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行知笑了,去就去。


    他們一起就在去皇宮的路上,執思翰就冷靜下來了。


    要說秦王會用這種手段,他們是一百個不相信的,但是那兩位就不一定了。


    執思翰也知道,景國戰敗就是被寧國在軍事上擊潰,國都都能被獻出來。


    如果說這個秦王用了那種陰毒的方法,那些百姓和降卒也不會服從他。


    北燕的兩個使臣就奇怪,執思翰暴躁的時候,阿跌莫冷靜。


    阿跌莫慌不擇路時,執思翰又冷靜了。


    執思翰依舊不放心,有點慌亂地問道:“寧國秦王,你不會對我們草原用那種方法的,對吧?”


    他的意思就是汙染他們的水源,還有……


    “當然不會。”蕭行知聞言嘴角略微揚起,“因為北邊又不歸本王管,別人要做什麽本王管不著啊。”


    倆他正說著,一邊的阿跌莫已經絕望了,說的是談判,可是自己這邊根本沒有籌碼。


    就那麽加一塊不到一百頭的牛羊?真要是送給寧國,怕不是還要被誤會成看不起寧國。


    寧國都不用出兵,隻要撒手不管,一個瘟疫就能讓他們草原內部徹底崩塌。


    幹脆破罐子破摔,威逼寧國出手幫助,不然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


    謹身殿


    六部尚書,以及戶部鹽使司官員,以及各地來京城做“年終總結”的大臣也到了。


    比如河東路等等路的轉運使。


    路、州\/府、縣


    順便提一下鹽使司即將推行的雪花鹽,這種大事必須要和地方轉運使通氣,這樣才能更好執行朝廷的國策。


    皇太子蕭承宣,幾乎就是頂著吹道冷風就得咳嗽半天的病體,也在這個小朝會上。


    這個場合他必須來參加。


    這些轉運使,還有地方掌兵的都總管,也是個頂個的狠人,蕭璟削藩重鑄秩序也是離不開他們。


    還是要尊重一下的。


    一堆人在謹身殿,聽著蕭璟客套的發言,這個愛卿那個愛卿的。


    真正指導工作,直接批折子的時候就指導了,再不濟下詔把人叫來罵一頓。


    小宦官跑到鄭辛旁邊,唯唯諾諾地低聲細語了幾句。


    就見那讓人心驚膽戰的大太監點了點頭,就讓小宦官退下了。


    鄭辛悄然挪到蕭璟旁邊,低聲道:“聖上,秦王殿下和北燕使團求見。”


    聞言,蕭璟狐疑地看了鄭辛一眼,又瞧了瞧底下那些個瞪著眼準備一探究竟的大臣們。


    當即大手一揮:“傳!”


    鄭辛上前兩步,幹枯的手捏了捏嗓子:“傳北燕使臣覲見~”


    尖銳的聲音傳遍大殿的每一個角落,好像能直擊人的心靈,令人靈魂發顫。


    曾經從校場跑到皇宮一口粗氣都不喘,現在這喊聲又跟摻了毒藥似的,莫非也是絕世高手?


    話音剛落,蕭行知就先一步進了謹身殿,身後跟著倆穿著大棕色毛衣服的漢子。


    一看就知道不是漢人。


    蕭行知一進來就看到這謹身殿這麽多人,就打趣了一番,“呦?這個點還有這麽多人,剝削下屬啊,哈哈。”


    “嘿!這草原人的相貌,什麽時候變得那麽邪性了?好生無禮!”


    說話的是涼州經略安撫使‘元煜’,這位爺是個妥妥的封疆大吏,涼州軍政他一個人說了算。


    曾經是蕭璟的貼身護衛之一,深受信賴,一直駐守涼州,蕭行知認祖歸宗以後他也沒見過。


    大殿人多,可卻很安靜,元煜這話一出,就被不少人聽見了。


    正在咳嗽的蕭承宣聽見以後,也不咳了,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


    他把旁邊的小太監拉了過來,聲音狠厲地說道:“去準備一盆鹽水,一對軍棍,一會讓元煜滾去東宮!”


    “是是是…”小太監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稱是。


    站在前麵的夏吉迴頭看了一眼,頓時就為此人感到可惜。


    【死定了死定了……】


    “嘿嘿,大哥吃飯沒?”


    蕭行知一步就跨到蕭承宣旁邊,而那兩個北燕使臣,執思翰和阿跌莫已經站到中間。


    “大燕使團正使執思翰\/副使阿跌莫,拜見大寧皇帝陛下。”


    “免禮。”


    那邊正客套呢,蕭行知這又聊起來了。


    蕭承宣亦是展顏一笑,“吃了吃了。不過二弟,大哥這還有好幾株百年靈芝人參,你要不拿去補補?”


    “補補?用不著吧,補過頭了流鼻血。”蕭行知沒懂蕭承宣的意思,也就婉拒了。


    阿跌莫已經拿出了他們北燕的國書,實際上並不算國書,當年的北燕皇帝已經去號退位。


    寧國叫他們北燕,北燕內部還是自稱大燕。


    “致寧國皇帝陛下書:自兩國通好以來,大燕與寧國素敦友好。然近時以諸多事故,大燕遭損頗巨。


    今特奉書,冀寧國能重之。吾王索寧國償五十萬兩白銀之賠款,以彌吾所失。且割檀州與大燕,保邊境之安靖。


    又,大燕需貴國輸一批珍貴之藥材,以濟吾民生。並請寧國遣一和親公主,以增兩國之情好,固邦交之穩。


    願寧國陛下慎思之,速賜答,俾兩國關係得續平和穩定之展也。”


    阿跌莫不緊不慢地讀完,這下是真破罐子破摔了,又要五十萬兩白銀,還要藥材與和親公主。


    而且還有割地?這是吃了敗仗該有的樣子嗎,這不就是不要臉嗎?


    執思翰眼睛瞪的渾圓,忙低聲質問:“阿跌莫,你什麽意思?你不是說放低姿態嗎?!”


    靜。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蕭璟的眉頭緊鎖,麵露慍色,要不是顧及著再起戰事,非得把這倆人抓起來砍了。


    “彼其娘也!你們北燕特麽的是不是米田共吃多了,把腦子也給熏壞了?”元煜怒罵道。


    蕭行知和蕭承宣亦是相視一顧,蕭行知也是一臉的震驚,這跟商量的不一樣啊!


    怎麽北燕飄了???


    蕭承宣皺眉問道:“二弟,他們是不是騙你了?”


    “可能吧,倆他人的態度一直變,一直沒有統一過。”蕭行知隨口答道,心裏正盤算著怎麽對付。


    【看著挺聰明的阿跌莫,怎麽這個時候犯糊塗?】


    蕭承宣想拍一拍蕭行知的肩膀,讓他不用擔心,但是又不太敢。


    很克製的情感。


    蕭承宣安慰道:“沒事,一會大哥幫你把他們的整根舌頭拔下來,給他們可汗送去,別擔心哈。”


    蕭行知:“…………”


    ……


    阿跌莫絲毫不懼,硬著脖子懟道:“怎麽著!你寧國的大臣敢打本使是嗎!”


    其實阿跌莫聽說過中原的一句話“置之死地而後生”,可他錯了,也可以說他沒理解。


    他用錯了地方,用錯了時間,用錯的場合。


    “來來來,金瓜武士呢,把錘子給本官拿來,我特麽錘爆你的狗頭!”元煜就這麽跟阿跌莫吵了起來。


    阿跌莫:“怕你?你給本使過來!”


    元煜:“你過來!”


    阿跌莫:“你過來!”


    其他人都看呆了,他們這些人裏就元煜最暴躁,要不也不會被派去治理涼州。


    有些人急得團團轉啊,那人就在你麵前,別嚷嚷,直接打啊!


    其實也就是打嘴仗,誰都不會真動手打。


    對罵沒事,真要是動起手,哪怕對方掉個腳皮,都能被拿上桌當成談判的籌碼,影響國運和朝廷臉麵。


    但是!某位殿下聽力不凡,而且以“心胸寬廣”而聞名!


    那位殿下捏著嗓子,壓低聲音做出粗獷的語氣,然後清了清嗓子。


    隨即大吼咆哮:“元煜你個牲口!我阿跌莫不弄死你,就不算草原的兒郎!”


    阿跌莫:嗯?


    “老子今天不弄死你,名字倒著寫!”元煜這個暴脾氣忍不了了,像個老虎一樣把阿跌莫撲倒,上去就是一頓打。


    元煜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這阿跌莫又沒見過你,怎麽知道你叫啥名字呢?


    啊!(慘叫)


    蕭璟整個人都驚呆了,滿眼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底下那個,若無其事整理衣衫的蕭行知。


    “逆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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