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意氣風發,一首《將進酒》力壓天下士子。


    那年,他領兵兩萬,談笑間擊退十萬大軍,而後攻占敵國都城,一戰成名。


    而今日,他那沉寂許久庶弟,又發起了新一輪的攻勢。


    比如說吏部侍郎開的酒樓,不在鬧市開業,偏偏選在外城小巷,每天還隻接待一桌。


    還有個翰林貢生去謝家的字畫鋪買了一幅畫,然後掛在了家裏請同僚觀賞。


    好巧不巧,第二天兵部一紙調令,將那貢生調去禁軍當了個小官。


    他的名字,叫蘇良。


    買字畫就是買官,謝家的八成字畫,又都是廣陵蘇家提供的。


    左手倒右手,這一來一去,謝倫賣官鬻爵的事實轉頭就成了正經生意的收入。


    大理寺,禦史台同時上奏,以證詞不足為由,請求天子赦免謝倫。


    關鍵是,蕭璟允了。


    又是給老三畫餅,拿蕭承興當槍使,用來平衡朝堂勢力。


    “父皇!兒臣蕭承興,彈劾秦王竊取先賢詩詞!”


    “抵抗景國時,還殺良冒功,強占嶽將軍戰功,與司氏勾結,意圖謀反!”


    「父皇說隻要隻要扳倒你,太子之位就是我的,哈哈哈哈!!!」


    大寧第一攤餅師傅,蕭璟。


    蕭承興身著朝服,在大朝會上第一個站了出來,直接便彈劾當今最大的功臣,秦王蕭行知。


    本來是論功行賞的日子,蕭承興自知再不出手,便無法再撼動蕭行知的地位。


    在蘇家被打壓十五年,有點文采都夠離奇了,又覺得蕭行知不可能有那麽強悍的領兵能力。


    他心裏覺得,肯定是蕭行知搶了嶽山河的戰功,後者因為蕭行知背景過硬,不敢說罷了。


    他不知道是,真正在戰場發揮作用的,是蕭行知製定的戰略,還有那射程超千步的八牛弩!


    “承興,無憑無據莫要亂說。”蕭璟語氣平淡,假模假樣地說了一句。


    蕭璟「哎,隨便找個理由都行了,怎麽敢拿這種事亂說?終究是個愣子,這輩子當個親王都多餘。」


    他裝的是不在乎,誰知道背地裏是怎麽給蕭承興畫餅的?


    給這蕭承興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上來直接給蕭行知扣帽子。


    蕭行知不禁皺了皺眉,現在從嶽山河開始,從上往下到鷹揚軍小卒全是我的人,你喝多了來找事?


    站於文武大臣前麵的蕭行知,與崔旬並排站立,左手邊崔旬,右手邊皇太子。


    崔旬湊到蕭行知旁邊,悄摸摸的看了看四周,低聲解釋道:


    “秦王殿下,提前說明哈,臣發誓,這事兒跟臣一點關係都沒有!”


    “哦,那本王還得謝謝崔相唄?”


    蕭行知一點不慌,任他蕭承興說破天,將士們也隻認秦王,不認聖旨,也不認他蕭承興。


    “哈,那倒不用。隻是周王來勢洶洶,殿下您可得小心了。”崔旬一聽沒自己的事,頓時就鬆了口氣。


    蕭承興走了步險棋。


    因為他隻要彈劾了,那蕭行知為了清白,就必須要經過大理寺,刑部,禦史台以及宗正寺的調查。


    這樣一來,他可以偷偷做手腳的空間,就有很多了。


    “父皇!秦王十五年來從未讀過書,也未參加過科舉,之所以能做出那些千古絕句,都是因為抄了兒臣的詩集!”


    “楓林晚中的那句詩,是秦王親筆所寫,但是!本王請問各位,夏天的楓葉是紅的嗎?”


    “他蕭行知,就是一個欺世盜名,欺君瞞上的小人!”


    “包括《望嶽》,也是本王寫給母妃娘家那邊欣賞的,不曾想竟被那蕭行知抄了去!”


    蕭承興嘴角噙著一抹戲謔的笑,從秦王府裏掛著的詩句來看,他就覺得蕭行知是草包。


    眾所周知,楓葉是秋天時,葉子才會發黃變紅。


    而楓林晚是夏天開業,哪裏來的霜葉紅於二月花?


    「既然這些詩詞無主,倒不如讓我蕭承興收入囊中,揚名立萬,哈哈哈!蕭行知,你準備身敗名裂吧!」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所有大臣看向蕭行知的眼神中,都透露著好奇以及審視鄙夷的意味。


    有人小聲嘀咕道:“是啊,楓葉的確是秋天才紅的啊!”


    話畢,他旁邊的同僚忍不住給了他一腳。


    “你傻麽?楓葉哪一年不變紅?人家殿下以前見過不行嗎?而且秦王十八歲了,你敢確定秦王一次楓樹都沒見過?”


    “別忘了,胡廢妃和蘇胡氏的關係!”


    朝臣中還是有不少人是正常的,稍微有點邏輯的,都知道蕭承興所說完全經不起推敲。


    部分大臣報以懷疑的態度,而有些大臣是周王黨,也勢必要抓住機會,狠狠打擊蕭行知。


    他們必須要讓這位不可一世的秦王,徹底低下頭顱!


    隻要這次成功,秦王蕭行知必定身敗名裂,臭名傳千古。


    一些不明所以的大臣,皆是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看了眼蕭行知,然後默默的後退兩步,與其拉開距離。


    “嘖嘖嘖,還以為很厲害,結果就是個盜取周王成果的小人!”


    “籲~詩詞都搶周王的,怕不是這次的戰事,還真是搶了嶽將軍的功勞?”


    一些人開始交頭接耳,都以一種太子聽不見的聲音,小聲交流著。


    無一例外,都是對蕭行知的質疑和貶低。


    “不錯,就該把秦王府改成周王府,秦王欺世盜名,欺君罔上,不配居住原來的潛邸,還必須要聖上下旨斥責,削去王爵!”


    蕭行知見此一幕,便是一陣牙酸。


    這幫人要是腦子好使點,還能解釋一下。


    看著幫跟傻子沒區別的人,他是一點說話的興趣都沒有。


    而崔旬沉默不語,謝倫被赦免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位皇帝又開始攛掇蕭承興搞事情了。


    蕭承宣「嘖,人好多,幹脆滅族算了。」


    蕭行知懶得解釋,叉著個腰,不耐煩地反問道:


    “不是,怎麽本王開個店,還得挑時候唄?你們當本王是瞎子?沒見過楓樹?”


    “還是說你們覺得,一到秋天,本王就瞎了,間歇性瞎三個月?”


    “還有啊,蕭承興你厲害,你就把這詩給本王補完整,不然…”


    蕭行知最後那句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讓眾人渾身發寒了,這個大魔頭的手段可是狠辣至極。


    等蕭行知說完,那些人又變得糾結起來了,他們覺得蕭行知說的也有道理啊!


    聲音傳到周王蕭承興的耳朵裏,使其眼中頓時產生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但是幸好有準備!


    蕭承興自負的甩了甩袖子,早在幾天前,他就找人補上了後麵的內容。


    殊不知,這隻是他出糗的開始。


    “這有何難,之後就是秋風輕吹……”


    “停停停!這秋風吹什麽什麽的,是你寫的?”


    蕭行知直接抬手打斷,心裏都笑瘋了,這霜葉紅於二月花已經是結束了,還往下編呢?


    「把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當成第一句了?真厲害!」


    蕭承興被突然打斷,感覺失了麵子,不悅地冷聲道:“怎麽?心虛了?”


    蕭行知撫掌輕笑道:“好三弟啊,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來,二哥教你寫詩。”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霜葉紅於二月花,是最後一句,明白嗎?抄你都抄不明白,還在這狺狺狂吠呢?”


    蕭行知直接把完整的《山行》給吟誦了出來,比蕭承興那個什麽秋風輕吹什麽什麽的好多了。


    誰在說謊,誰的詩詞是真,且水平出眾,高下立判。


    蕭承興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看著滿殿大臣鄙夷的眼神,還有蕭璟“失望”的神色。


    他就知道,完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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