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狂風怒吼,驚雷陣陣。


    眼看一場瓢潑大雨將至,這讓蕭行知的小腿後麵有些隱隱作痛。估計是原身受了什麽傷,每逢陰雨天,傷口處就會疼痛難忍。


    蕭行知更加堅定了要說服廣陵王的決心,要不然照這種情況下去,他隻有死路一條。


    蕭行知率先說道:“殿下所思,豈是在下能妄加揣測的?您覺得有意思,就是有意思。”


    蕭旻聞言,饒有興致地應了一聲:“有意思。說吧,你想要什麽?”


    “殿下此言何意?不準備治在下一個襲擊親王的罪名嗎?”蕭行知反問道。


    “人盡皆知的廢柴贅婿,誰能想到這武力竟不弱,被抓以後,還能做到臨危不懼。贅婿之名到底是真是假呢?”


    蕭旻沒有迴答這個問題,又突然冷眼審視著蕭行知。


    “今日給本王這麽大的驚喜,是該誇你會隱忍?還是該罵你愚蠢,不知隱藏鋒芒?”


    蕭行知麵色凝重,早該知道一個外封的藩王怎麽會是傻子。


    不過也正好隨了自己的意,如果廣陵王太蠢,那自己也沒把握能說動。


    蕭行知苦笑,無奈的搖了搖頭歎息道:


    “寄人籬下,藏拙亦是無奈之舉,鋒芒畢露遲早引來殺身之禍不是嗎?就像今日這般。”


    “如果在下能有一處遮風擋雨的地方可去,倒是可以做迴真正的自己。”


    說完,蕭行知便挺起身,毫無畏懼的直視蕭旻這位野心勃勃的藩王。


    “油嘴滑舌!”蕭旻指著自己臉上的淤青,繼續道,”可是你的表現,該怎麽讓本王相信你,你的表現讓本王很是失望呢!“


    蕭旻拿起一個荔枝,剝開外殼,送進嘴裏,滿臉享受。


    蕭行知見廣陵王這個樣子,就知道機會來了,蕭旻已經做出讓步,打算聽蕭行知怎麽說。


    蕭行知突然想到以前上學的時候,看過關於楊貴妃和玄宗時期的故事。


    運送荔枝,從蜀地到長安,都要用冰,加上快馬加急才行。


    荔枝這種東西產自南方,西南,廣陵這個時節產不出成熟的荔枝。


    “荔枝雖好,多食卻會上火。我朝的荔枝多產於蜀地西南,莫說廣陵,就是剛出蜀,就壞完了。而您這荔枝怕是從南邊的景國的而來吧?”


    話音一落,蕭行知便靜靜的等候蕭旻的答複。


    蕭旻眸光微動,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


    拿著荔枝的手停在嘴邊,很快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往嘴裏送。


    “這能說明什麽?本王買點荔枝,很奇怪嗎?”


    如果蕭行知不是穿越來的,怕是真要被糊弄過去。


    荔枝的保存時間很短,這個月份隻有“三月紅”,如果要運來廣陵就需要大量的冰,還有快馬。


    景國人除非是假酒喝多了,才會花大代價去給抗擊景國的廣陵王送水果吃。


    看來要放大招了!


    蕭行知沒有相信蕭旻的解釋,說話的語氣突然強硬起來,“是嗎?那殿下這銀安殿上的龍,也是買來的?還有勾結景國,這個罪名你擔得起嗎?”


    蕭旻眯著眼,眸中透露著危險,若是蕭行知說錯一句話,怕是要在這裏血濺三尺。


    蕭行知感受到蕭旻身上的氣勢變化,心中一樂,看來這話是起作用了。


    “殿下何必忌憚在下?在下也不過是這世界中的浮萍,隻想要一條生路。如果殿下有意,送您一頂白帽子也無妨。”


    殿外雷雨交加,就好像蕭行知現在這般境地,又好似那飄搖的人生。


    蕭旻聞言頓時一愣:“白帽子?本王不太聽得懂。不過,這就是你的說辭?”


    蕭行知見怪不怪,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反應不過來,蕭旻沒有把這話當成咒罵都算好的了。


    “廣陵王雖是親王,卻沒有晉,齊等藩王的實力。處處受製於人,您就不想更進一步,在王爵上戴一頂白帽子?”


    蕭行知輕撣衣袖,在蕭旻的注視下走向一旁的桌案。


    “王的頭上加個白。”蕭行知提筆寫下一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退至一旁。


    蕭旻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手在衣服上隨意的擦了擦,就探頭望了過來。


    “王戴上個白……皇!”


    “怎麽會?!”


    蕭旻心中震驚,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他趕緊顫顫巍巍的坐迴寶座,眼中滿是驚駭。


    以前造反隻是想想,做點小動作滿足一下私欲。


    沒想到蕭行知竟然就這麽說了出來,蕭旻這點小心思全被抖摟出來了。


    如今龍椅上那位可不是個草包皇帝,造反有沒有勝算根本不知道。


    勾結景國,擁兵自重也不過是為了自保,就算有野心,蕭旻也萬萬不敢與朝廷直接開戰。


    “蕭先生當真是給了本王一個大驚喜,不僅有人花錢買先生的命,現在又……罷了,此事本王會考慮的。”


    “來人,送先生迴府。”


    蕭旻癱坐在寶座上,這個人像是個泄了氣的皮球。


    而對蕭行知的稱唿也從贅婿成了先生。


    蕭行知心中暗自竊喜,他知道此事已經十拿九穩。


    蕭旻顯然被說動,隻是礙於廣陵實力羸弱,心有顧慮罷了。


    隻要能保住性命,其他的都不重要。但是蕭旻所說的花錢買命是什麽意思,蕭行知一時也無法理解,心中不免有些困惑。


    他抱拳向蕭旻行禮,隨即轉身離開銀安殿。


    蕭行知不想再追問蕭旻,隻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蕭行知剛跨出門檻,就和一個身著盔甲的人撞了個滿懷。


    蕭行知疼得齜牙咧嘴,一邊揉著著被撞的胸口,一邊狠狠地瞪了盔甲人一眼。


    要不是因為現在要趕緊離開,非要衝上去和這人打上一架。


    蕭行知沒有停留,跨過門檻後,從殿門口站著的內侍手中接過油紙傘。在兩名護衛的護送下,離開了銀安殿,消失在茫茫的雨幕中。


    那盔甲人看著蕭行知遠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而著甲胄的男子入殿後,環顧四周,又凝視蕭旻良久,遂開口道:“神武衛何守疆,拜見廣陵王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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