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冰天雪地之中,一個人影,正在寒風中前行。


    狂風吹過他白色中有些泛著銀灰色的長袍,看似淩厲,卻隻能輕輕帶起他的衣角,仿佛那件衣服有著千斤之重般。而男人隻是自顧自的向前走著,那些被風挾裹著的白色雪花,隻是在男人麵上身上輕輕一觸,便從旁邊劃走。


    要是少年阿奇見到,他一定會再次驚歎於神使大人的神奇之處。就連能把頭發眉毛胡須一起凍住的暴風雪,也不能在大人身上停留片刻。


    可惜的是,少年現在已經迴到了村中。並且還在仔細迴想著,究竟神使大人有沒有對他說明過,城堡應該建在哪裏。


    男人一邊行走,一邊感受著那種召喚。他並不記得,在這塊永凍之地,有什麽他熟悉的東西。如果真有,那一定是在消失的記憶裏存在過。


    不過也不重要了,他隻需要去看看,大概就能明白,隻不過,這一路,單靠走的,似乎確實是有些過於緩慢了。


    然而對此,他毫無辦法。


    他的能力,可以說,在阿瑪提斯這片大陸上,是無敵的存在。就連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龍族,舉全族之力,也不過是在他手下撐了幾秒鍾而已。甚至最後龍皇的頭都差點被他踩爆了。


    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極限,那就是整個世界的規則。或者說,他自己定下的規則。


    無數次在夢中,他都看到了那一切的一切。他相信自己就是那個規則製定者,但在夢中,他分明已經隨著整個世界的破碎而消亡。


    男人窮盡了無數歲月,他也沒辦法搞清楚,那樣的夢,到底是真實存在過的,還是即將發生的?


    但他知道一點,那就是他決不能製造一台那樣的設備,不然那末日一般的噩夢,就有非常大的概率,在他的現實中上演。


    雖然不是太在意這個世界,但他始終是從有了記憶開始,就注視著這片大陸上的一草一木,以及每一個生靈的成長與消亡。他之所以平靜地漠視一切,皆因活得太久。


    即使少有的幾個長生種族,也都在他的注視下,逐漸消失了。他不敢也不想在這些弱小短命的生靈身上,投入太多感情。


    作為旁觀者,他很早就意識到,隻能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而不能參與其中。不然世界的均衡,極有可能被打破。


    哪怕他再喜歡某一個生靈或者種族,他也不能過多關注,更不能給予太多幫助。


    像赫侖人的這一次,他知道,給他們一座賴以生存和抵抗嚴寒的城堡,就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因為他知道,這一個村子,極有可能會一統整個北境,成為這片永凍霜土上,唯一的國家。


    但少年阿奇,也有可能是這個概率下的一個變量。他的性格,和沉穩的赫侖人大相徑庭。加上他手中的那把短劍,或許會給北境的統一,帶去不一樣的結局。


    但男人現在可不會關注這些,他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西邊的那股波動,那一直在他靈魂裏,對他不停唿喚的血脈相連的力量。


    教皇達達爾.凱特收到了他派出的小隊的第一個消息:他們駐防無數年,那塊被暗炎魔侵染到人類無法靠近的收束之地,正在開始恢複生機。


    隨著消息而迴的,還有幾個箱子。裏麵,裝的是在那片曾經汙糟的土地上,一些泥土碎石樣本,以及一顆很普通的植株。


    老人非常重視這些珍貴的樣本,他找到了這方麵的權威來研究,並且在迴信中一再叮囑,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作為探查隊長,收到教皇冕下的迴信,盧克非常高興。他把消息給眾人傳閱著,鼓勵著眾人。


    看到大家臉上的振奮之情,他更是一掃之前的疲憊,準備更加深入這條裂縫,並將帶給教皇冕下更多的好消息。


    他們的深入,並不是沒有代價的。被暗炎魔的黑霧汙染了幾百年,這裏的土地,早已經是變了質。即使表麵的黑色褪去,那些石塊,依舊是充滿了令人不安的氣息。


    他們每往下深入幾米,消耗的體力與法力,就會增加。因為越深的地底,那些黑色霧氣依舊留存的很是濃鬱。他們需要消耗大量的聖光力量來淨化這些地方,這就給人數並不多的小隊帶來了非常大的壓力。


    但好在,他們的目標,並不算大,所以不管是輪值還是探路,都隻需要一兩人即可。這也讓其他人能得到一些休息的機會。


    而這時,探路的阿魯納迴來了。他滿臉的興奮,向著盧克激動地叫著。


    “隊長,下麵有非常大的一塊空地,沒有黑霧,連地麵都是完整無缺的,沒有被汙染過!”


    這確實是天大的好事,這就意味著,今晚他們可能就不再需要那麽多人守夜了。這對身心俱疲的他們來說,真的是非常地幸運。


    “全隊整裝,全速趕到目標地點!”


    在經曆了一路的疾行之後,盧克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阿魯納所說的那塊空地之上。在這深達百米的地方,居然會有這樣的地方。真的是很不可思議。


    而且這塊空地與周圍的岩石材質,完全不同。整塊空地,就仿佛是一整塊岩石削平了一般,光滑整潔。


    在照明術下,眾人看到,那塊空地上,似乎有著許多繁複複雜的花紋,或者稱之為符紋更貼切。


    雖然阿瑪提斯大陸上,也有符印符紋這一類的研究,但一般都作為陣法存在。但眼下這裏的這些符紋,有著和他們所知的任何一種符紋,都完全不同的樣式。


    “阿米特,你對符紋有些研究,你來看一下。”


    名叫阿米特的年輕人,走到空地上,拿出紙筆,開始臨摹地上那些符紋。而剩餘的幾人,則是在旁邊施展著照明術。盧克站在最遠處,他需要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畢竟,那場大戰,可是才過去沒多久。


    過了許久,阿米特茫然無措的走過來,坐在了盧克旁邊,手中一遝紙張,全是他臨摹下來的符紋樣式。


    “隊長,你看看吧。我從沒見過這樣的符紋。太複雜了,我完全看不懂。”他把手中的一遝紙遞給盧克,而盧克接都不接。


    “我們這裏,就你研究過,既然你都不懂,那我們就更不會懂了。”


    “還有這塊地,這石頭的材質,我搞不懂,雖然看起來是普通的石塊。但走上去,總有一種略微柔軟的感覺。”


    “你也有這種感覺!?”盧克疑惑了,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畢竟從裂縫下到這裏,這一段時間,他都身心俱疲了。


    其他人都陸續走到盧克身邊,開始坐地修整,而最年輕的隊員休伊,則依舊是好奇的蹲在那塊地板上,好奇地觀察著什麽。


    “隊長,你不覺得奇怪嗎?會有誰在這麽深的地底下,弄這麽一塊地板?而且前方看起來是沒路了。那這裏會不會就是暗炎魔的老巢?”


    阿魯納有些憂心忡忡的說著,他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們這一路下行,所到之處,即使是那些曾經晶瑩剔透的晶石,也已經變得烏黑一片。材質更是脆弱的一碰就碎。而那些石塊,也像是被墨染過一般。


    和地麵上那逐漸褪去的深沉相比,這裏明顯要更加嚴重。甚至連空氣中都有一股子濃烈的油氣。


    “你們記得別用明火。先休整一晚,明天我們再商討一下。艾米、阿魯納,你們兩個輪流值夜。其他人休息!”


    本來還興高采烈的眾人,其實早就疲憊不堪。隊長一下令,除了值夜的兩人,其他人基本都是倒頭就睡。


    看到腳下的陣法,發出的微微光芒。盧克的心中稍安,他坐在陣眼上,給保護陣法提供著能量。因為這個陣法,隻是保護法陣內的眾人不受黑霧的侵害,所以需要的能量並不多。要是聖光賜福那種規模的陣法,以他高階神徒的實力,怕是一晚上就要被抽成人幹。


    良久,閉目中的盧克睜眼,他依舊看到休伊在地板上不停地用手劃拉著。他有些好笑。


    “休伊,還不休息?難不成你還想在地上畫朵花出來?”


    話音未落,盧克眼中,那刻滿了繁複符紋的地板,在休伊手指的下方,白色的光芒亮起,然後迅速地向著四周,沿著符紋的紋路擴散開來。幾秒鍾的時間,整塊地板,已經光芒大放!


    這異象把還在熟睡的眾人驚醒,當他們看到眼前的畫麵時,一個個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而盧克則是高聲叫道:“休伊,快迴來!”


    然而,白光又持續了幾秒後,又逐漸沿著符紋的走勢,集中到休伊按下的那一處,消失了。


    隨著一同消失的,還有休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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