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裏森從鼻孔之中嗯了一聲,眼睛都看都不看類人猿一眼,看著流水線上,忙碌工作的囚徒們,淡淡地說:“綠帽子呢,我的胸腹有些不舒服,又不想去醫院,找他推拿一下。”


    類人猿愣了一下,臉色頓時有些發青,陪著笑:“綠帽子今天請假了,沒有上工,真是不巧呢……”


    科裏森臉色一變,眼眸之中,多了幾分淩冽之意,淡淡地說:“他本身就是個厲害的中醫,自己生病,不會預防和醫治?努爾曼,你敢騙我,不想活了吧?”


    科裏森的聲音,說得很緩慢,也沒有任何威脅恐嚇之意,類人猿努爾曼卻嚇得渾身冷汗,黃豆大的汗珠子,一顆顆滴了下來。


    他勉強陪著笑:“我怎麽敢欺騙您呢,昨天晚上,綠帽子不知道為何,突然和狄思卡起了衝突,被狄思卡打傷了,所以今天就請了假,在囚室休息,工段長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綠帽子的,兩三天他就可以上工。”


    科裏森的臉色,更加難看,緊緊皺著的眉頭,擠在一堆,哼了一聲,冷冷地說:“狄思卡是裏森的手下吧?努爾曼,別以為搬出裏森來,我就不敢動你,在我的麵前,收起你的小聰明!“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努爾曼,聲音更加冷冽:“綠帽子懂得神奇的中醫之術,最近一直幫我看病呢,你看他和我走得近了一些,生怕他威脅到了你的地位,所以使壞整綠帽子,我要是連你這一點小心思都看不出來,還怎麽管你們,啊?”


    說到最後,科裏森已經是聲色俱厲,努爾曼手腳無措,隻是一個勁兒地點頭哈腰,諂媚地解釋,卻越是解釋越說不清,語無倫次,結結巴巴。


    科裏森從鼻孔之中哼了一聲,淡淡地說:“我不理會約瑟和裏森的事情,但是我已經警告過你,不準動綠帽子,你既然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看來,我應該給你長點記性。”


    他說完,眼睛再也不看努爾曼,揮了揮手,他身後的兩個穿著製服,隻是沒有警銜的彪形大漢便走了上來,老鷹抓小雞似的,一左一右,擒住了努爾曼。


    努爾曼臉上神色驚恐,大聲叫著:“科裏森大人,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科裏森淡淡地說:“裏森我管不了他,但是,你的小命,還在老子手心中握著呢。”


    他揮了揮手,吩咐兩個彪形大漢:“拖出去,給他長點教訓,記住,要見紅。”


    兩個大漢拖著努爾曼,就出了機械車間,緊接著,便傳來了拳腳落在人的身上,那種獨有的悶響聲。


    努爾曼慘叫著,哀求著,拳頭悶響的聲音,卻一直都沒有停,努爾曼的慘叫,也漸漸變得小了,最後變成了哼哼,顯然被打得很慘。


    車間之中的囚徒,人人噤若寒蟬,每個人都下意識地放輕了動作,不敢弄出聲響的,誰也不敢看科裏森,機械車間之中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科裏森麵無表情地抽出一根煙,取出打火機,卻接連幾下,都沒有點燃。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胖子從流水線上走了下來,伸手從公共休息台上,抓了一個打火機,很有眼力價兒地幫科裏森點燃了香煙。


    眼前這個胖子,雖然又白又胖,大號的天藍色囚服,緊緊地勒著他的肚子,但是卻給人一種斯文,儒雅的感覺,其他工人幹完活兒,往往又油又髒,他卻幹幹淨淨的。


    科裏森向胖子點了點頭,眼睛卻沒有看胖子,囚犯對他阿諛奉承,溜須拍馬,那是常有的事情,不過這種事情,通常都被努爾曼一個人幹了。


    胖子看了科裏森一眼,神色恭敬而諂媚:“工段長大人,我看你的臉色,肝部有一點點小毛病吧?是不是常常感覺嘴中發苦,胸腹發脹?大人平時喜歡喝酒吧,而且是類似於伏特加的那種烈酒?”


    “怎麽,你懂醫術?”


    胸腹之處,隱隱不適的科裏森頓時精神一振,終於低下頭來,看了胖子一眼,眼眸之中,多了幾分興趣。


    胖子嘿嘿一笑,臉上露出傲然之色:“祖傳的本事,屬於中醫,不過我是個工程師,平時也不靠這個過日子。”


    他包子臉上的傲然自得之色,科裏森在很多有本事的人的臉上見過,這些人或許普通平凡,但是一說到他的專業領域,便傲然自得,權威不容許任何人挑戰。


    有本事的人,有點傲氣,也是應該的,科裏森一向這麽認為。


    他遞了一根煙給胖子,臉上多了一絲笑意:“你說得很準,我的內髒,都有點毛病,尤其肝部反應區,出現了很大的問題,醫生已經讓讓我戒酒,但是這習慣實在戒不了。”


    香煙這玩意,在外麵一錢不值,但是在監獄之中,卻是緊俏貨,而且工段長大人的煙,意義更是非同凡響。


    胖子受寵若驚地接過了工段長的香煙,點燃,貪婪地吸了一口。


    他緩緩吐出煙圈,昂首挺胸,說:“大人的肝病反應區,有點毛病,但也用不著戒酒,我用銀針,給你紮幾針,也就消了淤毒,隻要血脈暢通,肝功能正常工作,酒還是可以喝的,隻是別貪杯就成。”


    “什麽,你居然會針灸?太好了。”


    科裏森頓時大喜,使勁一拍胖子的肩膀。


    他陰沉沉的臉,終於露出笑容來:“真沒有想到,你還有這一手,綠帽整天就和我說,我這個毛病,如果遇到華夏針灸大師,隻要幾針就能紮好,哈哈,沒有想到,真讓我遇上一個針灸大師。”


    胖子謙虛地擺了擺手:“隻是剛好懂一點點而已,談不上大師,工段長太過獎了。”


    這家夥嘴中客氣,臉上卻得意洋洋,這副小人得誌的神色,反而讓科裏森吃了一個定心丸,他興奮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我這就去找銀針過來,你給我治治。”


    他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轉身過來,把口袋之中的半包煙塞到胖子的手中:“等著我,你今天的任務,我給你免了。”


    胖子眉開眼笑地接過工段長的煙,點頭猶如搗蒜:“謝謝工段長,謝謝。”


    科裏森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就走,招唿兩個隨從:“別打了,快跟我一起,去找一件要緊的東西。”


    兩個彪形大漢把被打得半死的努爾曼,往機械車間一丟,便跟著科林森走了。


    努爾曼滿頭滿臉,都是血跡,眼睛腫得睜不開,左手胳臂軟軟地垂了下來,顯然已經斷了。


    努爾曼睜開了眼睛,卻見胖子得意洋洋地抽出一根煙,哢嗒一聲,用打火機點燃,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得瑟的嘴臉,讓人恨不能一腳踢在他的臉上。


    努爾曼低下了頭,再也不敢說什麽,正如科裏森所說,他隻是個小人物而已,和普通的囚徒沒有什麽區別。


    別說隻是被科裏林毒打一頓,就算科裏森把他弄死,裏森老大也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和科裏森翻臉。


    機械車間的其他囚徒,全都羨慕地看著這個鼻孔朝天,一臉得瑟的胖子,這個家夥是個幸運兒,如果他真巴結上了科裏森,誰也得罪不起他。


    十多分鍾之後,科裏森帶著兩個隨從,又迴到了機械車間,兩個隨從的手中,還拎著一些零食,、香煙,甚至還有一瓶威士忌烈酒。


    科裏森臉色有些陰沉,把一盒銀針丟在公共休息平台上,冷冷地說:“胖子,你最好祈禱你的辦法有效,不然的話,我就把這一身肥肉,全都交給努爾曼去處理。”


    “對於招搖撞騙的家夥,我想最好的方式,就是放進這個車床中,磨成肉泥衝進下水道。”


    胖子打了一個寒噤,驚恐地看著科裏森麵無表情的臉,他有些明白了,估計科裏森去醫務室領銀針的時候,一定受到了其他人的挑撥。


    西方的醫師,無法理解華夏的經絡學說,更沒有辦法領會華夏博大精深的針灸之術,科裏森受到嘲笑,一點都不稀奇。


    事實上,科裏森此刻的心中,的確充滿怒火。


    一直到現在,監獄分區醫務室的利郎醫師,對他說的話,還在耳邊迴響:“別相信那些愚蠢的華夏中醫,他們所謂的中醫之術,根本就是建築在愚昧無知的經絡學術基礎上。”


    “而所謂的經絡學說,隨著現代解剖學術的興起,已經被國際醫學界認定為偽科學,人體之中,根本找不到他們所謂的奇經八脈。”


    “夥計,相信我,那個該死的囚徒,不過是迎合了你的想法而已,在監獄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找到一個正式的獄警作為靠山,不得不說,這個騙子的膽子真夠肥的,我要是你,就迴去把這一盒銀針,全都讓他吞下肚子去。”


    一想到利郎醫師譏諷的語氣,看著自己的眼神,就跟看一頭蠢驢似的,科裏森的心頭,就有一種無法忍受的怒火,快要衝出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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