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時候,羅夫斯基特意照顧了胖子,並沒有扒拉胖子食物中的精華,但是其他人的吃食,還是被羅夫斯基掠奪得差不多。


    他甚至給胖子多夾了一點讓人眼饞的肉菜,活脫脫一副大哥照顧小弟的樣子。


    妙手、博士、德魯幾個人的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在幾個小時前,羅夫斯基還和胖子勢不兩立,挨了胖子一頓揍,就莫名其妙地轉換了立場,難道藏著什麽陰謀?


    不過,胖子也隻是夢遊厲害而已,現在的老大,依然是羅夫斯基,誰也沒有膽子對羅夫斯基的行為,有任何的質疑。


    別的不說,就光羅夫斯基能和胖子在囚室中睡一個下午,還安然無恙,就讓人無比佩服他的勇氣和膽子了。


    一想到從今天晚上開始,大家就要和胖子這樣的夢遊狂魔睡覺,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


    胖子對羅夫斯基夾過來的幾塊肉絲,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他仿佛一輩子都沒有吃過肉,先把肉絲放在嘴中吮,然後一點點嚼爛。


    與此同時,這家夥還一副勢利小人的嘴臉,眼睛在妙手和博士的吃食中瞟來瞟去,一臉的得意洋洋:“這肉絲,真香啊,哈哈哈,好久沒有吃過了。”


    這貨眯著眼睛,無比陶醉,一臉小人得誌的得意洋洋,讓人真想一腳把這個賤人,一腳踢飛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鐵門咣當一聲,從外麵拉開了,胖子一個哆嗦,飛快地看了羅夫斯基一眼,隻見他的臉上神色,也是微微一變。


    這個時候,正是放風的時候,所謂放風,就是囚徒之間,可以在監獄允許的範圍內,走來走去,串門子,打牌,聊天吹牛,是囚徒們通常的防風方式。


    而很多兇殺案,暴力鬥毆的衝突,也往往發生在這個時候。


    每個囚室,也是允許走動的範圍,胖子飛快地看了一眼門外,隻見外麵黑壓壓的全是人頭,知道自己的麻煩來了。


    鐵門打開,兩個赤著上身,胸大肌仿佛鐵鑄一般的囚徒,走了進來,然後左右一分,把更多的空間,留給了身後的人。


    一個黑種人,走了進來,他足足兩米多高,進囚室鐵門的時候,不得不稍稍弓了一下腰,但是這無損他的威嚴和強大,反而讓他在弓腰的那一瞬間,有一種豹子橫躥的彪悍美感。


    哈德列!


    看到這人的架勢,胖子知道羅夫斯基嘴中的大人物哈德列終於來了。


    見他鐵柱一般的兩條腿,隨意披著一件囚服,沒有扣上扣子,隱隱約約露出鼓鼓囊囊的肌肉,每一絲肌腱,都顯得無比強壯,手臂揮動之間,青筋仿佛一條條小蛇,在裏麵蠕動著,扭曲著,渾身上下,有一種殺人如草芥的濃重殺氣。


    這樣的家夥,手中的人命,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不然的話,身上絕對沒有這麽濃重的血腥氣。


    羅夫斯基也算是個強壯的家夥,但是跟哈德列一比,簡直就跟是小綿羊和豺狼,怪不得他如此忌憚哈德列。


    而在哈德列的身後,七八個大漢,每一個人,都彪悍無比,眼神肅殺,氣質彪悍,一看便是手中有過人命的重刑犯。


    這樣的一批人,哪怕在高手如雲的第七區監獄,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了。


    自從看到哈德列那一瞬間,胖子就開始渾身都在哆嗦,眼淚汪汪,不用打,已經開始哭哭啼啼。


    誰都知道,胖子揍了哈德列手下的小弟羅夫斯基,哈德列絕對會為羅夫斯基出頭,這也是監獄之中鐵一般的規矩了。


    當老大的不為小弟出頭的話,便會冷了人心,而且也會受到其他勢力的恥笑。


    羅夫斯基看著胖子可憐巴巴的樣子,欲言又止。


    哈德列第一眼看見胖子,便氣不打一處來,就這麽一個懦弱沒種,一巴掌就能打哭的死胖子,竟然能把羅夫斯基打暈?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羅夫斯基臉上身上的淤青紅腫,哈德列打死都不會相信,這個一臉畏懼諂媚,渾身顫抖的死胖子,能把羅夫斯基揍成這個樣子。


    “給我打!”


    哈德列隻看了胖子一眼,便不再看這個家夥,這個驚恐萬狀,渾身顫抖的胖子,哈德列實在沒有興趣多說一句話,暴力和拳腳,往往是監獄之中流行的問候。


    哈德列揮了揮手,他身後如狼似虎的五六個大漢,便衝了過去,按住了胖子。


    “啊啊,別打我,殺人啦……”


    然而,還沒有等他們的拳腳落下,胖子的慘嚎聲,就直接響了起來。


    那聲音刺得每個人的耳膜生疼,跟殺豬似的,淒厲無比,就連已經把殺戮成為一種習慣的哈德列,都差點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看著眾人拳頭下麵的胖子,鬼哭狼嚎,拚命蒙住臉和腦袋,嘴中發出的慘叫,慘絕人寰,仿佛他正在經受傳說之中的炮烙之刑,哈德列就有一種無法忍受的失敗感,湧上心頭。


    這頭又白又胖的豬,眾人明明還沒有動手,他已經在倒在地下直抽搐,滾來滾去,叫聲慘絕人寰,可是到目前為止,誰都沒有碰過他一指頭。


    看著手下收住的拳頭,呆呆發愣的表情,哈德列第一次覺得,自己帶這麽多的人過來找胖子的麻煩,根本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這個胖子就是個賤人,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自尊心和恥辱感,這樣的家夥,無論多麽淩厲的眼神,多麽兇惡的表情,多麽兇悍的人,在他的麵前,都是白白浪費掉了。


    可笑自己還聽信了妙手的話,說這個胖子,是個變太惡魔,殺人機器,居然帶了這麽多人來,這傳出去,真特麽是個笑話。


    “發什麽愣,給我打!”


    看著這個還未開打,就舉手投降的白胖子,哈德列有一種用盡全身氣力,揮出一拳,卻打在棉花包中的憋屈感,這種感覺讓他的怒火高漲,揮了揮手,厲聲喝道。


    幾個彪悍高壯的囚徒,一擁而上,把胖子按在地下,胖子一邊嚎啕大哭,渾身顫抖,一邊大聲嚎叫:“大哥,救救我啊,你救救我!”


    他的眼睛,始終盯著羅夫斯基,那種哀怨和委屈,簡直讓最兇惡的人,都會觸動心底最後一絲慈悲的情懷。


    羅夫斯基原本不敢說話,眼睛盯著自己的鞋子,腦袋垂得低低的,但是聽著胖子叫得如此淒慘,忍不住看了他的眼睛一眼,看著他眼眸中,驚惶,無助,淒慘的神情,頓時渾身一震。


    他牙關一咬,鼓起了勇氣,上前一步,攔住了哈德列的視線:“老大,別打他,他是……我的兄弟!”


    哈德列猛地轉頭,眼睛狠狠盯著羅夫斯基,不敢置信又有些兇狠:“你為這個胖子求情?他把你打成這個鳥樣,你居然說他是你的兄弟?”


    羅夫斯基被他兇狠的眼睛一瞪,頓時後退了幾步,也有些不明白自己剛才的舉動,什麽時候,自己居然有膽子忤逆老大的意願了?而且還是因為這個胖子!


    哈德列冷冷地看著羅夫斯基,在他的印象中,羅夫斯基這種等級的小弟,從來都隻會服從,不敢出聲的,但是現在居然為了一個胖子求情,這種事情,可透著蹊蹺。


    他冷冷地對著羅夫斯基說:“給我一個能解釋得通的理由,不然的話,你知道規矩的。”


    羅夫斯基心中一顫,但是看著胖子直勾勾,充滿希冀的眼神,他還是咬了咬牙,說:“胖子有夢遊的毛病,睡著了他幹什麽事情,自己都不知道,這事不怪他……”


    在哈德列淩厲的眼神下,羅夫斯基說話期期艾艾,聲音越來越小。


    說到最後,他差點想給自己兩大嘴巴,自己怎麽迴事?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給這個死胖子說情,得罪了哈德列這個暴戾成性的家夥,連自己都沒有好果子吃。


    哈德列冷笑一聲,目光更加兇狠了,冷冷地說:“夢遊?這麽愚蠢的理由,你也說給我聽?你最好給我找個更好的理由,否則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羅夫斯基急了,語速很快,聲音也帶了一絲顫音:“大哥,的確如此,這個胖子被打急了,就會夢遊,他一旦夢遊,就非常可怕,好像惡魔似的……”


    “住口,我先收拾完胖子,再來收拾你!”


    哈德列怒了,喝住了羅夫斯基,這個家夥第一天到監獄嗎?居然如此幼稚!


    他揮了揮手:“給我打!”


    “住手……”


    一聲極為響亮的命令,讓每一個彪悍囚徒的拳頭,都停在半空,眾人定睛一看,卻是被按在地下的胖子,不分青紅皂白地喊了停。


    大家集體開始抓狂,這個又白又胖的賤人,居然還有膽子命令眾人,還沒有等哈德列命令,所有的拳頭,全都向胖子砸了下去。


    雨點一般的拳頭,狠狠落在胖子的身上,胖子鬼哭狼嚎,抱著頭,夾住襠,在地下滾來滾去,聲音無比淒厲,仿佛下了十八層地獄似的。


    妙手和博士幾個人,都捂住了耳朵,而且每一個人,都開始後退,東張西望,尋找躲藏的地點。


    上次胖子夢遊的時候,就是這樣被打得睡著的,睡著的胖子,比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都可怕,簡直就是一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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