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胖子的臉上,他的臉頰,立即又紅又腫,禿頂大漢冷冷地吐了一口唾液,淡淡地說:“胖子,你要是再哼一聲,老子就打死你。”


    胖子馬上就識時務的噤聲,一點聲音都沒有,就連眼睛裏麵的淚水,都竭力忍住,不敢再流下。


    他眼巴巴地看著監獄之中的五個人,臉上的委屈,混合著驚懼,隻要稍微有點良心的人見了這張臉,恐怕都會憐憫他,這樣的一個老實人,怎麽就進了這個鬼地方呢?


    俄國佬羅夫斯基揮了揮手,讓野牛大漢放開胖子,野牛大漢獰笑著,把胖子重重往地下一摔。


    胖子好像一堆爛肉似的,被摔在地上,四腳朝天,好不容易才坐穩了身子,可憐驚惶的小眼睛,巴巴地看著監獄裏麵的五個人。


    這樣的一個胖子,不打已經快要哭了,真要打他,其實也沒有什麽快感。


    關押在這裏麵的家夥,都是窮兇極惡的家夥,大多數,都是暴力犯罪的殺人犯,羅夫斯基尤其兇狠。


    這家夥當過兵,但是在營房中,為了一點瑣事,被他殺了三個士兵,包括白天毆打他的小隊長,就被關到這裏來了。


    他原本隻判了四十年的徒刑,但是住進這裏,又被他幹掉了三個同伴,這樣一來,刑期增加到了一百二十年,已經不可能再從這個地方出去了。


    這樣一個暴戾成性的家夥,當之無愧地成了s44囚室的老大,矮胖大漢是他的爪牙,名叫德魯,這家夥跟羅夫斯基一樣殘忍兇狠,隻是打不過羅夫斯基而已。


    羅夫斯基和德魯,爆發了無數場血戰之後,德魯終於服了羅夫斯基,乖乖當了他的小弟,一起欺負其他的人。


    這些情況,是王小石後來了解到的。


    羅夫斯基大馬金刀,坐在床上,棱起的眼睛,兇狠地盯著王小石,居然沒有要求德魯再毒打他:“胖子,你犯了什麽事兒進來的?”


    王小石心中暗笑,他知道自己這一份樣子,已經無形之中,改變了羅夫斯基的心理,對於弱者來說,再怎麽虐待,也沒有什麽快感,這一百的殺威棒,自己算是免了。


    “我……他們說,我泄露了……國家機密!”


    胖子被羅夫斯基這麽一問,頓時勾起了滿腔的委屈和傷心,眼淚嘩嘩直流,似乎下一秒,便要嚎啕大哭。


    任何人看著這個隨時都要哭得背過去的胖子,恐怕都要啞然失笑,就這麽一個窩囊廢,泄露國家機密?


    果然,一臉陰沉的羅夫斯基忍不住哈哈大笑,德魯也笑得直不起腰來,其他的三個人,都無一例外地笑了起來:“就這麽一個又白又胖,一巴掌能打哭的家夥,居然有能耐泄露國家機密?”


    “你他嗎真是個人才,居然還能泄露國家機密,哈哈,哈哈哈。”


    羅夫斯基狂笑著站了起來,圍著胖子走了一圈,吐了一口唾液在地上,對這個滑稽的悲劇胖子,突然之間失去了折磨他的興趣。


    他陰毒的三角眼,橫了癱在地下的胖子一眼,朝一個瘦瘦的小個子一努嘴:“妙手,看看他的身上,有什麽東西?”


    瘦瘦的小個子,有著一雙機靈的灰褐色眼睛,手挺秀氣,卻無比靈巧,王小石看著這雙手,就知道這個家夥一定是個絕頂的小偷,心中頓時一動。


    果然,小個子妙手幾乎沒有怎麽搜王小石的身上,隻是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和胸腹等地方,便搖了搖頭,站好了恭敬地說:“老大,這個家夥身上什麽東西都沒有,估計不是個窮鬼,就是早被看守榨幹了油水。”


    “什麽東西都沒有?麻痹,沒有想到,好容易住進來一頭肥羊,卻什麽油水都沒有。”


    羅夫斯基霍地站了起來,失望地罵罵咧咧,一張原本就兇狠無比的臉,變得更加兇惡。


    他狠狠地瞅著胖子,厲聲恐嚇:“胖子,你身上有什麽好東西沒有?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趕緊拿出來,不然老子把你這一身肥肉,一條條割下來,明白沒有?”


    胖子被羅夫斯基的兇惡樣子,嚇得哭了,手腳無措,可憐巴巴:“我的行禮早已經被沒收了,身上也沒有東西,我哪裏會知道,到這裏坐牢……冤枉啊,冤枉!”


    他說著,忽然猛地站了起來,拉著鐵門的欄杆,向外拚命嚎叫,兩條腿簌簌發抖。


    “麻痹,原來這個死胖子,真是個窮鬼,德魯,給我狠狠地揍!”


    失望讓羅夫斯基怒火大熾,他衝了過去,一把揪住胖子的脖子,將他丟在地下。


    德魯獰笑著撲了上去,騎在胖子的身上,醋缽大的拳頭,左一拳,右一拳,向王小石狠狠地揍。


    這種程度的打擊,對於現在的王小石來說,真跟撓癢癢似的,他一邊配合著德魯大唿小叫,痛哭流涕求饒,一邊偷眼看了監獄裏麵的其他三個人。


    除了小個子妙手之後,囚室之中,還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戴著一副眼鏡,綽號叫博士,看著很是斯文老實。


    還有一個家夥,一張臉陰沉沉的,始終不說一句話,但王小石卻從他的身上,感覺到極為隱晦的氣血流動,磅礴雄厚的精元之氣,在他體內汩汩周轉。


    這個家夥,是個高手!


    王小石不免多看了他兩眼,這樣的一個武道強者,如果他願意的話,羅夫斯基和德魯,兩個人捆在一起,也不夠他打的,但是他對羅夫斯基當老大,居然沒什麽意見。


    看得出來,羅夫斯基也有些忌憚這個人,並不招惹他,可能也知道這個家夥不好惹。


    王小石一邊配合著德魯的狂揍動作,一邊大聲求饒,事實上,他隻要輕輕動動小手指,就能廢掉德魯和羅夫斯基。


    但是李其的資料顯示,這家夥隻是喜歡槍械改造,是個玩槍的高手,對於格鬥卻不擅長,這樣一來,王小石也隻能隱藏好自己,以免暴露身份。


    天知道這監獄裏麵,華情局是不是也安插了眼線,說不定曾書林也把禿鷲的人,安插到了裏邊?


    羅夫斯基看著這個窮鬼,偏生長得又白又胖,想到自己居然在他的身上,一無所獲,氣不打一處來。


    他看著德魯打完全不過癮,直接衝了上來,對胖子拳打腳踢:“特麽的,你沒錢,你還敢來坐牢的,誰讓你到老子的囚室的,你這頭臭豬!”


    “人生來貧窮的話,原本就不該活下去,你沒錢坐牢的話,還活著幹什麽,賤人,臭豬,混蛋……”


    胖子的叫聲,越發慘烈了,德魯和羅夫斯基拳腳相交,打得氣喘籲籲,最後就連咬牙切齒地咒罵,都罵不動了。


    但是這家夥的慘叫,卻加倍精神響亮,翻來覆去就是那麽幾句“救命,冤枉啊,不要啊”的字眼,這家夥卻好像唱歌似的,腔調變化多端,而且頃刻之間,換了十幾個國家的語言,叫得興高采烈,不亦樂乎。


    妙手和博士在一旁看著,兩人麵麵相覷。


    他們見過德魯和羅夫斯基打過人,也挨過這兩個人的打,知道這兩人的拳腳不好挨。


    但是像胖子這樣,被兩人毒打超過半個小時,還精神抖擻,叫喚不停的家夥,兩人從未見過這樣的奇葩。


    最重要的是,這個死胖子得叫聲太慘了,就跟殺豬似的,隻要是個人,都受不了他的慘叫聲。


    聽著他的慘叫,你會慢慢地渾身顫抖,神經崩潰,情不自禁地升起對他的憐憫之意。


    德魯越打越是泄氣,自己的拳腳,擊打在胖子白花花,軟綿綿的身上,總感覺猶如石沉大海,連個泡沫都沒有泛起。


    而且,胖子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德魯一直沉澱在心靈最底處的人性,終於一點點泛起,忍不住氣喘籲籲地停了手:““老大,要不,算了吧?”


    羅夫斯基也氣喘籲籲,狠狠一腳,將胖子的身子踢得翻了過去,停了手,罵罵咧咧:“臭豬,老子今天先放過你,你給老子記清這一頓打,以後給我老實一點,博士,你先給這一頭臭豬講講咱們的規矩。”


    胖子好像一條破抹布似的,蜷縮在牆角,眼睛翻白,好像隨時都要暈過去似的,眯著眼睛聽著博士一條一條,講著囚室的規矩。


    事實上,還沒有進監獄來,王小石就非常了解囚室所謂的規矩,無非是弱肉強食的具體化罷了。


    能到第七區監獄的人,要麽就是像王小石這樣有可能泄露國家機密的間諜,但是絕大多數,都是恐怖高危險分子,大半都是窮兇極惡心狠手辣的家夥。


    這些人,不但在外麵習慣主宰別人的生死利益,在監獄裏麵同樣如此,人類社會的道德規矩,監獄裏麵的種種規範,對他們來說,就是個屁!


    無論在哪裏,他們都會想辦法,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操控別人,獲得比別人更多的利益和好處。


    無論環境多麽惡劣,最好的東西,當然就是自己的,這已經成了他們的固化思維。


    在這裏麵,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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