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吟雪說完,秦缺下車,親自打開了風吟雪的車門,恭恭敬敬地大聲道:“歡迎小姐迴家!”


    “歡迎小姐迴家。”


    在秦缺的身後,北盟一個個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內外八堂的堂主,排成一排,齊聲歡唿。


    不遠處,密密麻麻的北盟弟子,警戒著,清一色迷彩服,都用熾熱的眼神,看著這一邊。


    這樣的場麵,讓王小石想起了一個詞語:眾星捧月!


    風吟雪緩緩地踏出了車門,懷中捧著黑色鬱金香,沉靜而又淡然地環視了一周,她向秦缺輕輕說了一句什麽,秦缺把手一揮,整整數百人立即靜寂無聲。


    風吟雪淡淡地說:“大家辛苦,一起上島吧。”


    所有的人,都歡唿起來,遼闊的湖麵,緩緩駛過來三艘船。


    竟然是最老式的樓船,完全以人工為動力,輪船兩側,有無數旋槳劃水,水流猶如飛瀑一般向上揚起,然後又落在水中。


    “請小姐上船。”


    秦缺向風吟雪鞠了一躬,請風吟雪上船。


    秦缺看了王小石一眼,王小石從他恭敬的眼神之中,突然發現一絲異色,不由得心中一動,心中突然閃過一絲尖銳的預警來。


    難道這一次北盟總部之行,有什麽危險?


    王小石心中暗暗地想,隱隱地感覺到不安,本能地靠近風吟雪幾步。


    他正在想,高大的樓船,已經駛到岸邊,格勒勒聲響中,一架長長的吊橋,從船上甲板放了下來,鋪了昂貴的金絲紅絨地毯。


    兩個女孩穿著長裙,撒著玫瑰花瓣,一路從船上,沿著吊橋走了下來,走到風吟雪的身邊,躬身行禮,嬌聲說:“請小姐上船。”


    風吟雪的眉頭微微蹙起,淡淡地說:“英子,雙兒呢,她們為什麽不來?”


    兩個女孩有些惶恐,其中一個女孩輕輕地說:“雙兒姐在廚房忙呢,說給小姐準備點心,英子那個丫頭,格格,她在睡懶覺呢,待會兒小姐迴去好好罰她。”


    風吟雪的眉頭舒展了一些,淡淡地歎了一口氣:“你們啊,我早說過,不許弄這些繁文縟節,你們偏不聽,還是英子和雙兒比較懂我的心思。”


    女孩的臉色變了,低下了頭,有些撒嬌地扭動著身子:“小姐,你都出遊這麽長時間了,人家想你嘛,想早點看見小姐而已。”


    風吟雪笑了,這一笑,當真猶如百花齊放,清麗嬌美得難描難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丫頭想些什麽,想我有什麽禮物,準備先挑選兩樣吧?”


    她說著,轉過頭,淡淡地對秦缺說:“我的包裹之中,有兩塊瑞士鑽石表,是給這兩個小丫頭的,你找出來給她們。”


    秦缺躬身答應了,兩個女孩受寵若驚,趕緊低聲感謝。


    王小石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著實納罕,這兩個小丫頭和風吟雪的關係,可比其他北盟弟子親近很多,看著她們對風吟雪又敬又怕的樣子,又不像下屬,難道是弟子?


    可是,自己沒有聽說風吟雪收過弟子啊。


    風吟雪見王小石發愣,轉過身微笑著說:“這四個小丫頭,本來是秦缺他們挑選,貼身服侍我的,我可沒有把她們當下人,有空的話傳給她們一些武道功夫,這些小丫頭恃寵而驕,越來越放肆了。”


    王小石嘿嘿笑了兩聲,打量了兩個小丫頭一眼,頓時吃了一驚。


    這兩個女孩,表麵柔弱嬌蠻,但氣血龐大,精元內斂,竟然已經是暗勁高手。


    這樣的人物,丟到外邊,隨便到哪一家二線三線家族,都是家族恭恭敬敬,敬神一樣供著的大保鏢呢。


    北盟的勢力,果然深不可測。


    兩個女孩引著風吟雪上了吊橋踏板,王小石剛想跟上去,秦缺又伸手攔住了王小石,樣子有些為難:“這位先生,我們小姐的身份……”


    要是換在剛才,王小石毫不介意,他生性瀟灑隨便,別人恭敬也好,傲慢也好,看在風吟雪的份上,他也不會計較。


    但是第六感覺發出的預警,卻讓他心中不安,不願離開風吟雪半步。


    “讓開!”


    王小石不願意過多解釋,隨手一扒拉,一股巨大的力量,讓秦缺的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下水去,秦缺頓時大吃一驚。


    說到武道實力,秦缺作為外四堂的堂主之一,確實不怎麽樣,秦缺不過是暗勁巔峰而已,但就算是暗勁高手,也是出手雷霆響,一身力氣,足足七八百斤,又怎麽會隨隨便便被人扒拉開呢?


    眼前這個大胡子,實在不簡單!


    王小石丟開秦缺,大踏步走上踏板,秦缺緊走兩步,又伸手攔住了王小石,語氣之中,已經有了惱怒之意:“這位先生,請你別讓我們難做。”


    就在秦缺伸手攔住王小石的時候,王小石隻覺得後腦勺和左邊太陽穴,同時傳來灼熱針刺的感覺,根據經驗,王小石知道一定有狙擊手盯上了自己。


    他不再動,而是扯著聲音,懶洋洋地拖長了聲音叫道:“吟雪……”


    風吟雪立即轉身,一看秦缺的樣子,眉頭頓時蹙了起來,冷冷地說:“秦缺,你沒有聽見我的話是吧?王先生是我的朋友,你好大的膽子!”


    秦缺嚇了一跳,慌忙退後,深深一鞠躬:“秦缺糊塗,小姐恕罪。”


    王小石笑嘻嘻地走到秦缺的麵前,一臉小人得誌的洋洋得意,伸長了手指,戳在秦缺的額頭上,裝腔作勢:“你沒有聽見吟雪小姐的話嗎?你有沒有長耳朵?我是吟雪的朋友,哼哼,哈哈哈……”


    他說著,又多戳了秦缺的額頭一指,啐罵了一句“死相”,然後就得意洋洋地向風吟雪追去。


    踏板上的秦缺,秦缺身後的幾個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狐假虎威的家夥,真不敢想象,淡然飄逸的風吟雪,竟然有這樣惡俗市儈的朋友!


    風吟雪走在吊橋上,身後是兩個撒花的少女,王小石沒有任何紳士風度地硬擠開兩個少女,和風吟雪並肩走在一起。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隻有風吟雪才能聽見:“吟雪,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預感,這一次北盟總部之行,可能不會太順利。”


    風吟雪微微停了一下,微微頷首,臉上的神色,沒有任何波動,依然靜靜地向前走去。


    王小石站在原地莫名其妙,不過這裏可是北盟總部,想來就算有什麽變故,風吟雪也不會放在心上,當下緊走兩步,跟在風吟雪的身後,向樓船甲板走去。


    樓船甲板上,撐著寬大的遮陽傘,擺放著雅致的木桌和長凳,桌子上陳設很簡單,隻有一壺清茶,三五茶杯。


    樓船緩緩開動,向中心的島嶼駛去,其他兩艘樓船,也成護衛之勢,跟在這一艘樓船後麵行駛。


    兩個少女跟在風吟雪的身後,一人挽起衣袖,露出半截雪白的皎腕,給風吟雪倒水,隻是雪白的皎腕一側,竟然有一圈烏黑的青痕,看著很是煞風景。


    風吟雪眼光凝住,看著那少女的手腕,淡淡地說:“你的手怎麽了?”


    少女的神情,顯得有些慌亂,連忙縮迴手去,輕聲哼了一聲:“昨天和英子姐姐練武過招,被她的擒拿手扭傷了,哼哼,下一次,我要找迴場子。”


    風吟雪又盯了她一眼,方才微微點頭,淡淡地說:“分筋錯骨手嗎,我不是說過,姐妹之間過招,不許用這樣殘忍的手法嗎?”


    少女撅起小嘴,告狀似的說:“是啊是啊,英子姐姐仗著小姐寵她,下手可真是不容情。”


    風吟雪淡淡地哼了一聲,道:“待會兒見了麵,我自會責罰她,你們以後練武過招,也要注意,好了,我和王先生說會兒話,你們下去吧。”


    兩個女孩你看我,我看你,眼眸之中,露出緊張之色,終於什麽話都沒有說,左手撫在胸前,向風吟雪行了一禮,然後下了甲板。


    風吟雪站了起來,長發迎風飛舞,衣袂飄飄,真如仙子淩塵一般,空靈聖潔,似乎隨時都要乘風歸去。


    王小石看得心曠神怡,剛剛湧上心頭的警兆,也渾不在意,畢竟這是風吟雪的大本營,就算有什麽事情,她也應該有能力擺平才對。


    “王先生,你看這龍澤湖風景怎麽樣?”


    就在此時,風吟雪的聲音,淡淡的,傳進了王小石的耳朵中,雖然淡然,聲音卻很大,好像刻意要說給什麽人聽一樣。


    王小石一愣,卻發現風吟雪的眼神,有些奇怪,心中一動,立即大聲說:“是啊,沒有想到,這北國豪邁之地,也有江南水鄉的靈秀韻味,在我看來,這龍澤湖跟杭州西湖,一樣秀美。”


    他說話的同時,眼睛卻盯著風吟雪,卻發現風吟雪對著自己脖子上一隻精巧無比的鳳凰掛墜,在微微說些什麽,然而在王小石洪亮的聲音下,恰到好處地遮住了她的聲音。


    “嗯,既然這樣,王先生到北盟做客,一定要多呆幾天,這一次出行辦事,多虧王先生幫忙呢。”


    風吟雪對著鳳凰吊墜說了幾句悄悄話,忽然又提高聲音,和王小石聊天拉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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