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重傷之下,兩次過度調集精元之氣,傷了內腑和肺葉,此刻殺人唱歌,聲音顯得沙啞粗嘎無比,這一首歌,從他口中唱出來,卻讓人熱血如沸,不能自已。


    “........因為畏縮與忍讓,人家驕氣日盛,開口叫吧,高聲叫吧,這裏是全國皆兵,曆來強盜要侵入,最終必送命,萬裏長城永不倒,千裏黃河水滔滔........”


    長歌慷慨,長歌當哭,王小石左臂中刀,血肉橫飛之中,長刀和他的堅若精鋼的臂骨碰撞,對方的長刀,竟然斷裂成兩截!


    而與此同時,王小石手中的長刀,一抹而過,一個化勁武者的咽喉,鮮血飛濺,他一隻手捂住咽喉,眼睛直瞪瞪地瞪著前方,然後身子軟軟歪倒。


    這當口,什麽奇妙的武學招式,已經失去了作用,王小石再也無法使出罡氣爆、梵天藏胎大手印這樣的絕學,每個人都成了叢林中的野獸,隻剩下本能的廝殺,用拳頭,用牙齒,用頭槌,用任何一切可能攻擊的方式,狙殺敵人。


    王小石剛剛殺了一人,一人長刀如雪,空氣之中,悶雷滾動,一名化勁武者,又奮不顧身地向王小石刺了過來,王小石勉力一讓,將那人長刀夾在腋下,五指如鉤,波地一聲,血屠手頓時破開他的天靈蓋,腦漿和鮮血,一起飛濺。


    與此同時,王小石後腰一疼,愕然轉身,卻見一個小蘿莉女子,長發披散,雪白粉嫩的臉上,全都是陰狠扭曲之意。


    她左手短刀,右手長刀,此刻左手短刀,已經刺入王小石後腰,卻被王小石本能的肌肉收縮,死死夾住了刀鋒,她弓步前推,正努力把長刀深刺入王小石的體內。


    這女子正是花道家族的天才,花道小丸子。


    砰!


    王小石劇痛之下,夾手奪過短刀,飛腿踢出,花道小丸子被他踢得整個人向後飛了出去,整一張臉,好像被鐵錘砸中的西紅柿似的,骨骼粉碎,皮開肉綻,血糊糊的猶如魔鬼。


    “啊.........”


    花道小丸子人在空中,劇痛之下,忍不住雙手掩麵,發出淒厲無比的叫聲,然而叫聲未停,就被王小石拔出腰間短刀,寒光一閃,短刀射入她的心髒位置,將她釘死在側麵牆壁上。


    頃刻之間,王小石連殺七八名桑國絕世高手,渾身浴血,卻兀立如山,口中歌聲從未斷絕:“衝開血路,揮手上吧,要致力國家中興,豈讓國土再遭踐踏,個個負起使命,萬裏長城永不倒,千裏黃河水滔滔.........”


    這俯瞰天下的氣勢,這如妖如魔的手段,早已經嚇得剩下三名道者,肝膽俱裂,明明看著王小石臉色慘白,渾身鮮血染滿,似乎再來一輪衝擊,便可以刺殺成功,但三名道者,卻已經被嚇破了膽。


    不光這三名大宗師不敢再上,王小石身後的密密麻麻的刀客,也不敢再上前。


    這些人亡命搏殺,已經是家常便飯,可是當他們看著自己平素自己仰望膜拜的那些大宗師們,驚采絕豔的武者們,被眼前這個妖孽一般的胖子,以兇狠得讓人發指的手段,一一狙殺,他們已經被嚇破了膽。


    在這個胖子麵前,這些平時以兇惡自居,逞狠毒討生活的家夥,忽然覺得,自己平時那些拿出來的吹噓誇耀的兇狠手段,和眼前這個胖子相比,簡直就是小孩子玩的過家家。


    王小石喘息著,把身子靠在巷子的牆壁一側,手中長刀,砍得全都是斑駁的缺口,支在地上,勉力支撐自己的身子,露出一口白牙,輕輕哼唱著歌,眼睛卻淡淡地看著包圍自己的敵人:“還有誰來送死?”


    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傷勢,也不掩飾自己的虛弱,然則哪怕是這樣,所有的人,都不敢衝上來。


    所有的人,麵麵相覷,三名桑國大宗師相互對視著,看出了雙方的心意,忽然轉身就走。


    颼!


    一道匹練也似的刀光閃過,一名桑國道者的腦袋,突然不翼而飛,另外兩名道者,頓時大吃一驚,慌忙後退一步,炫目的刀光,讓他們的眼眸,暫時失明,好容易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況,不由得嚇了一跳。


    巷子的另外一邊,一名枯瘦的老者,穿著老式的千層底,黑色的唐裝,猶如釘子一般,釘在地下,整個人仿佛鐵鑄的樹樁頭,他手中的刀,紋絲不動,斜斜指向地麵,刀鋒上,鮮血滴答滴答落下。


    崔兇!


    王小石看著這個老者,四仰八叉地坐了下去:“崔大師,你看我這歌唱得如何?”


    崔兇靜靜地看著王小石,眼眸之中,露出敬佩之意:“很好,這是二十年來,我聽過的最好聽的歌。”


    “哈哈,有人說我,我這個人什麽都厲害,就是不能唱歌,據說一唱歌,就有人要硬生生被惡心死,崔大師,你真是我的知音。”


    王小石放聲大笑,就在此時,兩名桑國化勁宗師,突然大吼一聲,兩人一起向王小石衝了過來。


    這二人在桑國中,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才大宗師,是家族悉心培養的家族天才弟子,但是如今和王小石一戰,已經被王小石徹底打垮了心中的武道信念,如今看著崔兇出現,竟然不敢與之對戰,於是便順理成章地攻擊王小石。


    砰!


    一聲悶響,一個化勁宗師的腦袋,忽然毫無預兆地炸開,他的身軀,兀自向前狂奔,踉踉蹌蹌奔行了十幾步,終於歪倒在地上,手中的長刀當啷一聲落地。


    一聽這槍聲,王小石就知道,康斯坦斯到了,隻有這個黑家夥,才有這樣的本事,在高速移動之中,狙殺一名化勁大宗師。


    另外一名桑國武者,嚇得魂飛魄散,掉了個頭,一個滾翻,向巷頭滾去,巷頭有一百多個黑衣刀客,隻要混入人群之中,狙擊手再厲害,不可能殺死自己。


    事實上,也的確如他所料,康斯坦斯的子彈再怎麽快,也不能剛剛狙殺了一名化勁大宗師之後,再狙殺他。


    這名桑國宗師一個滾翻,便衝到了人群之中,他剛剛站了起來,突然,半截三棱槍刺,突兀地刺入他的心髒部位,他眼睛瞪圓了,看著眼前一個瘦小的漢子,半跪在地下,灰色的眼眸,毫無感情地仰望著他,似乎看著一具屍體。


    阮仇到了。


    “混蛋,他是殺手!”


    有人大聲高喊,原本已經被震住的數百名刀客們,突然意識到死亡的降臨,有人西斯底裏地大叫,三四個人,圍著阮仇,手中的長刀,向阮仇劈頭蓋臉地砍了下來。


    阮仇手中的三棱軍刺,好像幻影似的,仿佛顫動了一下,然後,他靜靜地走出了人群。


    在他的身後,向阮仇發起攻擊的三四個黑衣人,全都好像木雕泥塑似的站著,還在保持著揮刀砍人的姿勢。


    終於,有人嘴中流血,緩緩倒了下來,四個人連鎖反應,全都砰然倒地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震住了,有人忽然轉身向外衝去。


    這裏出現的敵人,全部不是人,他們是魔鬼,隻有傻瓜,才會和魔鬼為敵。


    這些人,剛剛衝到巷子尾,一個高大魁梧的白種人,便閃身出來,琥珀色的眼眸之中,平靜得仿佛晨練的路人。


    可是,他的胸前,卻挎著一柄八聯裝集束槍管的加特林重機槍,渾身上下,纏滿了黃澄澄的彈鏈。


    馬克!


    突突,突突突!


    馬克麵無表情地扣動了扳機,加特林重機槍槍口轉動,狂風暴雨的子彈,開始收割巷子裏麵的生命,迎麵衝上前的刀手,好像秋收被割倒的稻子,一片片倒下,後麵又一排排衝了上去,然後又一排排倒下。


    從槍聲響,到最後一個刀手,被金屬風暴一般的子彈,打成兩截,這期間沒有超過一分鍾,一百多個刀手,就被加特林重機槍的掃射下,全部變成了一堆堆血肉,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巷子之中。


    馬克跨過無數屍體,健碩高大的身子,在王小石的麵前立正,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在灼熱的硝煙之中,大聲道:“馬克向首領報道,救援來遲,請首領恕罪。”


    “阮仇救援來遲,阮仇該死,請首領處罰。”


    瘦瘦小小的阮仇,也向王小石肅然敬禮,他看著王小石身上的傷痕,堅若磐石的身子,微微顫抖。


    王小石點了點頭,勉強站立,向不遠處的崔兇招了招手:“多謝大師馳援。”


    他不向馬克和阮仇致謝,那是因為這兩人,是自己的部下,而崔兇地位超然,卻是不同。


    崔兇點了點頭,卻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靜靜地站在黑暗之中。


    “師父,師父你怎麽樣?”


    刀玲兒清脆的聲音,充滿了緊張惶恐之意,隻見她耐克運動服上,鮮血淋漓,青絲散亂,手中一柄長刀,斷了半截,刀鋒全都是斑駁的鋸子口,顯然經曆了數場惡戰,方才衝到了這裏。


    “我沒事!”


    王小石的身子,不知不覺地,已經挺直猶如標槍,不管遇到天大的危險,隻要這一幫生死弟兄還在身邊,這世上,就沒有戰勝不了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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