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將中年人逼退,忽然身後一涼,一柄帶血刀鋒,從胸脯突兀地冒了出來,血花四濺。[]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胸脯,大吼一聲,將身子往前一掙,跌跌撞撞將自己從刀尖上拔了出來,轉過身去,想看看偷襲者是誰?


    偷襲者卻沒有給他機會,一腳飛起,李超仿佛一個輕飄飄的稻草人,淩空飛了起來,砰的一聲,摔在路邊,眼睛一閉,頓時暈死過去。


    偷襲者劍眉星目,長身玉立,正是柳連城。


    他丟下了手中的刀子,去李超身上摸索良久,發現了一串鑰匙,心中一喜,掏了出來。


    陳少勇被中年人一柄斷刀逼得節節後退,就連拔出短槍的機會都沒有。


    他看著中年人雪亮的斷刀,心中驀然想起了一人,心中一顫:“你是崔兇?”


    崔兇沒有理他,趁他一愣的時機,輕飄飄竄了過來,一掌將他砍暈在地上。


    那邊的柳連城,已經打開押解車後麵的大鎖,將青衣侯爺放了出來,青衣侯爺看著柳連城,一點都不意外:“你師叔呢?”


    柳連城看著父親,眼眸都紅了:“在那邊呢,我們已經和蛇頭聯係好了,待會兒就趕緊離開中海,離開華夏。”


    青衣侯爺點了點頭,如今之計,也隻有先這樣再說。


    柳連城撿起地下帶血的匕首,向李超走去:“父親快走,我滅了這人的活口,隨後跟來。”


    柳如鼎手一抬,攔住了柳連城:“這個人不用殺了,王小石雖然是對頭,但是為人還不錯,這份人情,就算我賣給……”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得砰的一聲響,青衣侯爺的身子,仿佛一葉秋風中飄落的葉子,輕飄飄飛了起來,鮮血噴灑了一路。


    柳連城霍然轉身,隻見父親幹瘦幹瘦的身子,落在三丈之外,胸口綻放出大朵大朵的血花,眼睛驚愕地看著路邊一座八十層的高樓。[]


    隻見高樓某個陽台上,一柄黑洞洞的槍口,冒著青煙,正是巴雷特重狙。


    柳連城的心髒,仿佛被什麽尖銳的東西,狠狠刺了一下,巨大的悲痛,瞬間攻陷了他脆弱的心房。


    就在此時,槍聲再響,一顆子彈,尖嘯著向柳連城射了過來,他沉浸在巨大悲痛中,仿佛傻了似的,麵色木然,動也不動。


    刷!


    刀光閃,一柄斷刀,猶如流星經天,準確無誤地將巴雷特重狙的子彈,剖成兩半。


    崔兇拉著柳連城的手,連續幾個滾翻,在地下閃避著接踵而至的子彈。


    柳如鼎眼睜睜地看著周圍的一切,身體卻仿佛中了魔法,僵立不動。


    他看著東邊露出淡淡的曙光,感受著身子中的寒意,一點點爬上來,微微苦笑:“真是疲倦啊,阿蘿,我來陪你了。”


    就在此時,崔兇已經撲到了柳如鼎的身邊,一把拉住了柳如鼎。


    柳如鼎眼眸猛然睜大,右側高樓陽台上,又出現了一柄狙擊槍,他用盡了最後的氣力,狠狠一撲,將崔兇按倒在地上。


    隻聽砰的一聲響,子彈穿過他的小肮,然後在崔兇肩膀上,開了一朵鮮豔的血花。


    柳連城一聲悲鳴,從押解車側麵,竄了過來:“父親,父親,你感覺怎麽樣?”


    崔兇麵色木然,眼眶中,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了下來,他和柳連城合力,將青衣侯爺拖到了押解車一側。


    這是狙擊槍的死角,暫時可以獲得一點點喘息的良機。


    青衣侯爺臉色慘白,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眼神卻很清亮:“老三,你救了我那麽多次,我也救你一次,這次把命也搭上了,大家扯平了。”


    崔兇不說話,握著斷刀的手,骨節棱棱,格格作響,肩膀上的血水,一滴一滴落了下來。


    柳連城悲痛難忍,無論是誰,中了巴雷特重狙兩槍,都不可能再活下去,最後一槍,將青衣侯爺幹瘦的身子,差點打成兩截。


    青衣侯爺臉上的神情,卻很平靜,他勉強伸出手,撫摸著柳連城的臉:“傻孩子,不用難過,我一直思念著你的母親,現在老天給了機會,我高興來不及呢。”


    他的聲音越發虛弱:“我死之後,你和崔師叔,再也不要留在華夏,我之前在荷蘭買了莊子,本意想去養老的,可能是因為我實在太過思念你的母親,等不及了。”


    柳連城臉上的淚水,滾滾而下,咬著牙齒:“我一定要為你報仇,害死你的人,我誰也不會放過。”


    青衣侯爺歎息一聲,無神的眼睛,看著崔兇:“老三,麻煩你,照顧他,我沒有辦法和你……砰!”


    就在此時,又一發子彈射了過來,青衣侯爺腦袋向後一揚,眉心中彈,最後半句話都沒有說出口,就此失去了生命。


    崔兇霍然抬頭,眼眸變成了血紅色,看著前方,隻見一群身穿墨綠色的武裝特種戰士,全部武裝,漸漸從遠處圍了過來,手中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地下的兩人。


    帶頭的一人,臉色白淨,肩膀上三顆星閃閃發光,手中的半自動步槍,指著崔兇,皮笑肉不笑:“師叔,不好意思,小侄我也是奉命行事,協助友軍,追捕在逃疑犯,你不會見怪我吧?”


    崔兇手中的斷刀,垂了下來,冷冷地道:“你是阿福師弟的兒子?”


    那人黑洞洞的槍口,依然指著崔兇:“我的父親是劉阿福,大伯是劉阿達,不過我不知道他還有什麽師弟師兄的,在我的眼中,這些人都是忘恩負義的畜生。”


    柳連城憤怒地瞪著那人:“我的父親,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你為什麽還要開槍射擊?”


    那人陰陰地笑了笑:“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柳如鼎這種危險的罪犯,我不能不小心一點,再說此人罪大惡極,就地處決,也沒有什麽不對。”


    其他的士兵都躲在堅固的玻璃鋼盾牌後麵,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崔兇,躍躍欲試。


    “你們不屬於天龍八部特種部隊吧?”


    崔兇盯著來人,眼眸中的冷意,卻越來越濃。


    那大校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屑之色:“那一幫窩囊廢,西貝貨,又怎麽能和我們利劍特種大隊相比?”


    “你別問了,現在你是我的俘虜,準備負隅頑抗,還是就地投降?”


    他又笑了笑,眼眸中閃過一絲嘲諷之意:“其實我更希望你負隅頑抗,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將你光明正大的射殺,嘿嘿,別人怕你崔兇,我可不怕。”


    柳連城也是聰明絕頂的人物,從喪父之痛中很快清醒過來,看著那人,恨恨不已:“原來你是大師伯,四師叔派來的,哼哼,我父親不死,兩個老家夥寢食難安。”


    大校哈哈笑了兩聲,輕蔑地看著柳連城:“真可笑,你知道什麽叫剿匪打黑嗎?老子是總參麾下利劍特戰大隊隊長,和你們這些江湖匪類有什麽關係?”


    “別說區區一個青衣侯爺,就算是你和崔兇,老子隻要手一揮,你們就會被打成篩子,信不信?”


    崔兇扶著青衣侯爺的身子,將他平平放在地下,慢慢站了起來,平靜地說:“今天你必死!”


    大校一愣,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為好笑的笑話,哈哈哈狂笑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子:“今天我必死?哈哈哈哈,真是笑話,你們見過這樣的瘋子嗎?”


    “被超過五支以上的重狙指著腦袋,還有無數衝鋒槍堵在胸前,居然還說這般大話,你憑什麽說這些話,就憑你手中那柄可憐巴巴斷掉一半的小刀嗎?”


    “今天,你必死!”


    崔兇依然平平淡淡地重複了一句,眼眸中,是無比堅決決絕之意。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普普通通的中年人,這麽平平淡淡地說話,卻有一種莫大的威懾力,讓大校狂妄的笑聲,漸漸低落下來,到最後再也笑不出聲來。


    “媽的,給我抓起來,違抗者立即就地槍斃!”


    大校惱羞成怒,手一揮,眾多特種兵,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崔兇和柳連城,慢慢靠近。


    崔兇的臉上,滿是肅穆之色,手中的斷刀,慢慢抬起,他的刀鋒,在朝陽的映射下,露出刺目的寒光。


    匹夫一怒,天下縞素!


    這種同歸於盡,一往無前的威勢,立即讓很多人打了一個寒噤,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中年人,散發出來的氣息,仿佛出籠的猛虎似的。


    猛虎在被擊斃之前,究竟有多少人會死在猛虎的爪牙下麵呢?沒有人會知道!


    就在此時,兩輛草綠色的軍車從遠處衝了過來,軍車上潮水一般,湧出大批特種兵,下車之後,立即警戒,將利劍特種大隊包圍了起來。


    “放下武器,舉起手來,不許動!”


    一連串的口令,從為首一個彪悍鐵血的大漢嘴中發出,動作稍慢的,就被他幾個大嘴巴抽翻在地上。


    大校又急又怒,衝了過去:“你們是那個部分的,誰讓你們這樣瞎幹的?”


    話還沒有說完,大漢的身後,閃出一個懶洋洋的家夥,狠狠一耳光,將他打得轉了兩個圈子:“老子就是你口中的那群”窩囊廢”,你小子嘴賤,先給你長點記性!”


    隻見這人劍眉星目,嘴唇上翹,一臉壞壞的笑意,雖然沒有穿軍裝,但是卻被一大堆中校少校簇擁著,顯得身份很是不同。


    這人正是王小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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