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確說出這句話後。


    沈確自己先愣了。


    倒也……是他會說的話。


    然而下一秒,他看到團子裴的小臉上布滿了委屈與不解。


    他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眶刷地紅了,嘴唇也跟著顫抖起來。


    眼淚仿佛一瞬間就蓄滿了眼眶,然後一顆接著一顆滑落。


    “你……”裴忌用小手胡亂地抹著臉,“你好過分!!”


    “我都沒有說過我討厭你,我隻是說我討厭這裏,討厭甜的……那些小蛋糕一點都不好吃……明明我都不要蠕蟲了,來陪你們吃蛋糕,你還要我怎麽樣,嗚哇……”


    他哭了。


    裴忌哭出來的時候,屋外的陽光驟然變得異常灼人。


    沈確驚恐地看到麵包店開始變形,牆皮開始剝落,像顏料一樣一點點變軟、融化……


    裴忌還在傷心地哭,但其他人仿佛靜止了一樣。


    突然間,沈確發現自己可以控製身體了。


    他飛快地跳下高腳凳,跑向裴忌。


    “上將!”


    他抱住裴忌,但很快發現以他的力氣沒有辦法把裴忌從裴黎手裏拽出來。


    沈確隻能踮著腳捧起裴忌的臉。


    “別哭了!這裏要坍塌了,快跟我走!”


    此時屋頂已經因為融化而下墜,瓦礫從頭頂墜落下來,在空中就開始燃燒。


    窗台上的植物枯萎了,空氣中彌漫著灼燒的木炭味。


    沈確忽然一愣。


    那是裴忌的信息素裏的味道……


    “上將!”他幫小裴忌擦著淚,“你看看我,看看我……你在生命海,這裏是假的,但我是真的!我來接你迴去了!”


    但裴忌無動於衷,他好像陷入了某種情緒的漩渦,沒有辦法脫身。


    融化開始波及屋內的人。


    裴忌的發尾冒出了火星,像碎片一樣消散。


    就在這個時候,麵包店的門被猛地撞開。


    一個高挑清瘦的青年闖了進來。


    他穿著白襯衫,黑褲,以及輕便的長靴,胳膊底下還夾著一個畫板。


    沈麓?!


    沈確眼底閃過詫異。


    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場景裏一直缺了沈麓。


    沈麓在看到沈確的第一眼就伸出手,“小確,抓住我!”


    沈確沒有立刻迴應他。


    似乎知道他在猶豫什麽,沈麓用比以往都快的語速說道:“他不會有事!我向你保證!快抓住我!不然你會死!”


    沈確猶豫了兩秒,最終還是放開裴忌,抓住了沈麓的手。


    被拉出去前,他又迴頭看了裴忌一眼。


    小團子微微蜷縮著身子,抬手擦著淚。


    可越是想擦,淚流得越狠。


    他像個沒人安慰的孩子,在烈日的灼燒中,和這間麵包店一起邁入了崩潰的邊緣。


    ……


    沈確被沈麓從水中拉起,水流從他身上滑落。


    他大口唿吸著新鮮空氣,胸口劇烈起伏。


    窒息感慢慢褪去。


    沈確看向麵前的男人。


    沈麓比剛剛那個場景裏看著要年長不少,還是一身白襯衣,黑褲子,精神狀態似乎比他上一次來生命海時要好,至少一眼看去不那麽疲憊了。


    “你還好嗎?”沈麓關心地問。


    沈確咳嗽了兩聲,反手握住沈麓的胳膊,“到底發生了什麽?裴忌呢?”


    “你別緊張,他……現在還沒事。”沈麓拍了拍沈確的肩膀,“你先緩一緩,我慢慢告訴你。”


    他剛說完,沈確感到手邊有什麽毛茸茸的東西在動,低頭一看,是小貓。


    比之前又多了一隻,正在蹭他的手掌。


    沈確撈起兩隻挨個親了親。


    小貓眯起眼睛享受地喵喵叫,撒嬌般的聲音讓他劇烈跳動的心髒緩緩平複了下來。


    他這才有心思去看周圍的景物。


    這裏是一片如明鏡般透亮的湖泊。


    猙獰的藤蔓和他之前墜落的深淵都不見了,隻剩下一層淺淺的水。


    水裏長著許多金色的細草,有的還開著花。


    一些根須露出了水麵,盤錯在一起,像一座座水麵上的小島。


    目之所及還有一些樹幹。


    沈確順著樹幹往上看去,瞳孔驟然一縮。


    隻見空中交織著無數金色的樹枝,綿延千裏,時疏時密,編織成了一個巨大的樹冠,遮在頭頂,如同一片新的天空。


    金色的鳥群從樹冠下飛過,偶爾歇落在樹枝上麵,或者落入水中,變成遊魚。


    淺灘內的樹幹全都伸向空中,共同頂起這片金色的華蓋,而所有的樹枝又伸向遠處一棵超乎想象的巨大樹木。


    那是這片湖泊的中心,一切枝葉的交聚點。


    沈確無法估算他與那棵巨大樹木之間的距離。


    隻能看到越靠近它,枝葉越繁茂,活物也越活躍。


    “你的小朋友幫我清理了蟲子,還修複了破口。”沈麓指了指頭頂。


    沈確順著他指的地方看去,越過交織的樹枝,隱約可以看到一些扭曲的空洞。


    那些空洞被層層疊疊的葉片補上了,甚至有些樹枝還在不停生長,把新的天空編得更加牢固、密集。


    “他現在在哪?”沈確又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


    但他隱約已經知道了答案。


    果然,沈麓看向遠處的巨樹。


    “他在這片精神域的中心。”


    沈麓隨手摘了一朵小花,那小花一離開花莖就變成星光散去了。


    “這片精神域一共有五層,最外層是阻擋外人進入的金色藤蔓,裴忌創造它們是為了保護外麵的人。”


    “第二層是深潭,埋葬了無數蟲卵,這裏是第三層,是用來修複破口的區域,往裏還有兩層,我去看過,都被藤蔓擋著,隻能看到最裏麵是那棵樹。”


    “這片精神域是裴忌創造的?”沈確站起身,望向那棵令人歎為觀止的巨木。


    沈麓點了點頭。


    沈確抬腿就走,“藤蔓不會阻擋我。”


    沈麓連忙拉住他,“但它會把你拉進某個平行時空。”


    沈確微微一愣:“剛剛那裏是平行時空?”


    他所經曆的,是另一個時間線上的自己和裴忌的故事嗎?


    沈確思索了一下:“更準確來說是裴忌創造的平行時空。”


    他似乎在糾結要怎麽解釋才更準確,所以停頓了好一會,低頭看著腳下的水麵,緩緩踱步。


    沈確安靜等著他,表情沒有太多變化,內心卻無比焦灼。


    這是他最不喜歡沈麓的一點,這個社恐不在考慮清楚前甚至不會開口透露一個字。


    過了好一會,沈麓才再次開口:“我自己在嚐試修複破口時,偶爾會看到一些平行時空的碎片。”


    “隻是一些零碎的畫麵,大概能從中推測出另一個世界的情況。”


    “我猜,你的小朋友或許在修複破口時接觸了太多時空亂流,從而看到了太多碎片,產生了一些認知混亂。”


    “這些認知混亂可能觸碰到了某些他內心的執念,加上他在短時間內過度使用精神力,致使精神力失控,從而創造出了一些虛假的世界,就像你剛剛經曆那個。”


    “那是精神力失控的表現……”沈確喃喃。


    越強大的精神力,失控的後果越嚴重。


    沈確曾聽過有位s級單兵精神力失控,毀滅整整一個城鎮的案例。


    裴忌應該也是考慮到最壞的可能,才創造出最外圍的阻隔,防止自己影響到其他人。


    但他沒法避免失控對自己的影響。


    沈確望著遠處的樹,“我要怎麽才能解除他的認知混亂?”


    “其實……”


    沈麓低著頭,又摘了一朵花。


    “哪怕你什麽都不做,這些認知混亂也能自己慢慢消除。”


    沈確抿了下唇,“因為他的精神力能自我修複嗎?”


    沈麓搖了搖頭。


    “有一部分這個原因,但……”


    他話鋒一轉。


    “你沒發現裴忌的執念是什麽嗎?”


    沈確心髒顫動了一下。


    兩隻小貓在腳邊挨個蹭著他。


    他記得剛剛那個場景裏的一切,所有的崩潰都始於他說出“我討厭你”那句話之後。


    “是……我?”


    沈麓視線亂飄,看天看水看花,就是不去看沈確,“更準確來說……他的執念是想和你在一起。”


    無論哪個世界,裴忌都想和沈確相遇,相愛,共度餘生。


    精神力的失控讓他沒有辦法維持【我們已經在一起了】的正確認知。


    他隻能根據看到時空碎片,創造出一個個平行世界,帶著一點期待,在一個個小世界裏與沈確接觸。


    他不改變兩人。


    沈確依舊維持著他心目中沈確該有的模樣,裴忌也依舊是裴忌,隻不過環境變了,有的變得更好,有的變得更糟。


    但隻要他們愛上彼此,裴忌就會產生正確認知。


    當正確認知超過一定數量,混亂自然而然也就解除了。


    就像解繩結一樣。


    隻要解開幾個大的繩結,剩下的很快就能跟著解開。


    “那為什麽……”沈確看向沈麓的背影,“你認為他的認知混亂會自己解除?”


    “因為……”沈麓摸了摸下巴,“我發現你們兩個總是能……呃……在一起……”


    剛發現裴忌陷入混亂的時候,沈麓著實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假如認知混亂無法消除,失控的精神力早晚會反噬主人。


    裴忌可能會失憶、會瘋,甚至死亡、成為生命海的一部分。


    然而進入幾個精神世界之後,他反而放心了。


    拿他經曆的這幾個世界來說,無論前期有多大矛盾,哪怕是敵對關係,隻要給他們時間,這兩個小朋友總是能自己he。


    很離譜。


    但沈麓很開心。


    畢竟他也不是那麽擅長當什麽紅娘角色。


    “隻是時間可能會很長。”沈麓說。


    “但剛剛那個世界崩潰了。”


    沈確不太能理解,他想到剛剛在火海中獨自哭泣的小裴忌,心髒就揪得不行。


    “是……”沈麓又開始摘花,“小朋友的情緒不太穩定,你們一吵架,他就會崩潰,但……”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等他們等得有點無聊,開始舔毛的兩隻小貓身上。


    “他很固執,等崩潰完還會創造出同樣的世界,跟你繼續接觸……”


    “你剛剛經曆那個故事是比較棘手的一個,你們兩個因為蠕蟲和甜食的問題吵了一個暑假,直到分開都沒和好。”


    “他崩潰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如你所見,他又創造了一個新的,從遇到你的第一天,重新來。”


    就像玩遊戲存檔一樣。


    沈麓若有所思地撚了撚下巴,“他很有趣。”


    沈確深吸了一口氣:“一點都不有趣!”


    他邁開長腿,大步朝巨樹的方向走去,兩隻小貓毛舔到一半,連忙跳起來,跟在沈確身後。


    “我在外麵等了他三個月,每天都在擔心他有沒有受傷,什麽時候迴來,他卻在這裏跟虛假的我玩戀愛遊戲!”


    沈麓也跟在沈確身後,與他的小朋友保持著一定距離。


    “別這麽說,他記不清你們到底有沒有在一起了。“


    沈確彎腰撈起兩隻小貓,“我會讓他記起來。”


    他走到半截露出水麵的根須前,踢了一腳,“醒一醒,裴忌,帶我迴剛剛的地方。”


    精神力告訴他,這半截根須就是剛剛帶他來的那些。


    “你在他的世界裏不能完全控製自己吧?”沈麓有點擔心。


    沈確看了他一眼,忽然問:“為什麽你能在他的世界裏自由出入?還能控製自己?”


    沈麓露出一個苦笑,捋起白襯衫的袖子,露出完全透明的胳膊,“我已經是生命海的一部分了。”


    沈確怔了一下,他忽然意識到什麽。


    從剛剛開始,沈麓就一直維持著正常年齡,思維也一直很清晰。


    不像上次,每說兩句話,沈麓就要遭受一次時間亂流。


    “你身上的時間恢複正常了……”沈確低聲道,“但你沒有變成那些怪物……”


    沈確見過那些完全被生命海同化的罪人。


    它們會變成高大的透明巨人,失去人類的麵貌,終日遊走在生命海中。


    “是。”沈麓將袖子拉下,遮住手臂,“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總之我現在還算是人類。”


    他看向腳下那段已經開始蠕動的根須,扯出一個有點虛弱的笑容。


    “雖然我可能做不了什麽,但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還是想跟你一起去……至少……在世界崩塌的時候,我能把你拉出來。”


    他向沈確伸出手。


    那一瞬間,沈確恍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似乎,當自己還小,而沈麓還沒有那麽瘋的時候,他也像所有父親一樣,這樣伸手拉起過還在學走路的他。


    沈確看著沈麓,眼裏倒映著金色的枝葉,認真地點了點頭。


    “拜托你了。”


    ……


    熟悉的溺水感之後,沈確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道木門前。


    左側是窄窄的樓梯,右側是一個圓形的窗。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發現自己還穿著白天那套衣服,手裏提著一個食盒。


    沈確跑到窗邊,踮腳看了一眼窗外。


    這裏還是麵包店,隻不過是最上層的閣樓。


    麵包店後有一個小花園,種著風信子、玫瑰,還有一些蔬菜。


    花園裏亮著燈。


    卡羅琳娜和艾梵正在收拾吃完的餐桌,安拿著剩下的牛奶喂幾隻從花園另一邊跑過來的野貓。


    兩位男士則站在開滿風信子的花叢邊。


    沈確望過去的時候,正提著水管給風信子澆水的沈麓抬頭看了他一眼。


    沈確收迴視線,推開了麵前那道木門。


    裴忌頭上頂著三本厚厚的大部頭書,一臉不忿地縮在堆滿雜物的角落裏挨罰。


    “媽媽讓我給你送飯。”沈確聽到自己說。


    裴忌不屑地哼了一聲,別過頭,不理他。


    沈確當場就萌生了離開的衝動。


    但他發現自己對小沈確的控製力似乎比之前要強。


    裴忌的精神世界在逐漸接納他。


    這就好辦了。


    沈確把食盒放到裴忌腳邊,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說的沙漠蠕蟲。”


    “什麽?”裴忌猛地轉過頭,頭頂的書因為劇烈的動作晃了晃,他連忙伸手扶住,“你居然知道?”


    “嗯。”小沈確抬起下巴,擺出高傲的姿態,“我在書上看到過。”


    “那你一定知道它們有多大,多恐怖!”裴忌一下來了興致,伸手向沈確比劃,“它們動作很快,蠕動的時候能卷起沙塵暴!”


    沈確抿了抿唇:“我知道它們能毀滅城鎮。”


    “它們是原始蟲獸,會吃人!隻要一個小時就能吃光一個沙漠小鎮。”裴忌說,”所以沙漠民要不停地改變居住地。”


    他忽然揚了揚小臉,拍了拍胸脯,“但總有一天我要把它們殺光!這樣沙漠酒館就能在一個固定的地方紮根了,不然每次都要找很久,我腿都要跑斷了。”


    “就你?”沈確瞥了他一眼,“你還沒夏婆婆家的牧羊犬高。”


    “這有什麽?”


    裴忌似乎放下了一些戒心,拉過食盒打開來看裏麵有什麽。


    “總有一天我會長很高。”


    食盒裏隻有家常菜,燉土豆,炒菜心,以及主食麵包。


    “怎麽沒有肉啊……”裴忌撇撇嘴。


    小沈確瞪了他一眼。


    安說裴黎是領主,那裴忌就是未來的領主,他家應該很大,有很多仆人,一日三餐都很豐盛。


    但小沈確不羨慕,他覺得卡羅琳娜做的飯才是全天下最好吃。


    裴忌的肚子應景地叫了一聲,“算了……看在要長高的份上,我勉勉強強接受這頓飯。”


    他咬了一口燉土豆,眼睛亮了亮,“還不賴。”


    小沈確哼了一聲。


    他覺得這個小男孩似乎沒有剛見麵那麽討人厭,所以繼續看著他吃。


    “但我覺得還是沙漠酒館的燉土豆更好吃。”裴忌評價。


    “我不信。”沈確說,“沙漠酒館是什麽?”


    “是個很棒的地方,有很多傭兵。”裴忌邊吃邊說,“你知道嗎?傭兵們很厲害,蠕蟲的皮比沙金外殼還厚,隻有超高密度的能量炮才能擊穿,但是傭兵知道怎麽用彎刀沿著皮膚的縫隙把它們劃開,還知道怎麽剜它們的眼睛。”


    沈確皺了皺眉。


    聽著很惡心。


    “他們說傭兵都很兇,喜歡說髒話,我姐姐不讓我跟鎮上的傭兵接觸。”


    “還好吧。”裴忌想了想,“我媽媽也覺得傭兵身上有很多壞毛病,她還覺得我應該去上禮儀課。”


    他好像突然想到什麽恐怖的事,捂住了頭。


    “她給我請了8個禮儀老師!豐收祭後就要開課!!”


    沈確抿嘴笑了笑。


    他看著裴忌吃完正餐,打開食盒的最後一層。


    內心忽然緊張了起來。


    “這是什麽?”裴忌看著食盒內的東西,“布丁嗎?”


    他取出玻璃碗,看向裏麵那塊坍塌的凝膠狀物質。


    “是……”沈確咬了下唇,“不是太甜的……”


    他有些期待地看著裴忌嘟囔著:“那我可以試試……”,拿起勺子舀了一塊,放進嘴裏。


    或許是為了緩解緊張,小沈確又揚了揚下巴,小手交握在身後,故作矜持地說:


    “我剛剛也說了過分的話,爸爸說我該向你道歉,所以我做……”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裴忌把剛剛塞嘴裏的東西又呸了出來。


    “臥槽!!這什麽玩意兒!!”


    沈確張了張嘴,小臉刷地紅了。


    裴忌驚恐地看著那堆不成形的布丁,驚叫道:“它真的是布丁?不是蠕蟲的鼻涕嗎!”


    “什……鼻、鼻涕?”沈確的小身子微微顫抖。


    裴忌認真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蠕蟲留在洞穴裏,那種超級惡心的鼻涕!黏糊糊的……被它噴過的傭兵都說那玩意就像烤失敗的布丁,口感應該跟這個差不多吧。嘔……”


    沈確抖得更厲害了。


    裴忌:“還好你沒見過!你要是見過就知道這個布丁有多恐怖了!絕對沒有人能忍得……”


    沈確一把搶過裴忌手裏的布丁,糊在了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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