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海肆意識到自己可能上當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外麵的街道傳來了一陣驚唿,海肆和羽七同時朝郵局外奔去,發現遠處的大山居然開始燃起了熊熊火焰。


    雖說這起山火並不會影響到鎮上的居民,但根據風向來看四麵八方的火焰幾乎全朝著湖畔方向匯聚。


    海肆這才意識到張跬步根本不打算救出別墅裏的人,而是要連同那些喪屍一起燒成灰燼!


    可他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


    但來不及多想,海肆直接朝羽七扔出了車鑰匙:“羽七!你開摩托車,我們得趕快去湖邊!”


    “哦好。”


    雖然羽七還有些懵逼發生了什麽,但從海肆的表情看來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在行駛到之前張跬步下車的公路時,周圍燃起的火焰早已將森林吞噬。


    到處都是劈裏啪啦的燃燒聲,斷裂的樹木倒下後掀起巨大的焰火和灰塵差點沒讓海肆和羽七兩個人嗆死。


    羽七一邊咳嗽一邊問道:“現在怎麽辦?要直接去別墅附近嗎?”


    山火越來越猛烈,如果不及時遏製的話肯定這周圍一切都會被徹底燒成灰燼。


    但火焰還沒有蔓延到湖畔附近,所以那些喪屍依然聚集在別墅外圍根本沒有辦法清理。


    這時海肆指著遠處的湖泊說道:“把血倒進湖泊裏!這樣就不會被山火影響到了!”


    很快兩人分別駕駛著摩托車和郵車來到了湖邊,海肆跳下車後直接拉開了後備箱門,將那些裝在塑料桶裏的新鮮血液全部傾倒進了湖裏。


    隨著湖畔邊緣的湖水逐漸泛起了一抹鮮紅,那些朝著別墅靠近的喪屍果然被吸引了過來。


    等到大部分喪屍從別墅外圍離開後,海肆這才朝羽七做出了“行動”的手勢。


    兩人手持砍刀和棒球棒,穿梭在零散的喪屍群中一邊揮舞武器一邊向別墅靠近。


    海肆一腳踹開全是血手印的別墅正門,迎麵的喪屍便被他一刀斬斷了頭顱倒在地上。


    旁邊的羽七也手忙腳亂的用棒球棍同時砸向好幾隻喪屍,但鈍器對於這些行屍走肉來說隻能暫時限製移動速度。


    “讓開羽七!”


    海肆對羽七大喊了一聲,接著便抬起氣動步槍將兩隻腦袋已經變形的喪屍打了個對穿。


    清理了別墅裏殘留的喪屍後,一個大問題很快擺在了二人眼前。


    艾麗婭和李東藝哪去了?


    突然羽七指著旁邊的書架說道:“海肆,這上麵有血塗抹出的箭頭。”


    海肆隻是稍稍留心看了一眼,就知道這肯定是艾麗婭那個聰明女孩留下的信號。


    於是他和羽七合力推倒了書架,露出了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海肆拍了拍手電筒,確認光線足以照亮腳下的道路後迴頭說道:“你跟在我身後,隨時注意後麵的情況。”


    “明白。”


    兩人一前一後謹慎的朝樓梯下方走去,但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在樓梯盡頭的鐵門後麵傳來了極其濃重的血腥味。


    “艾麗婭!”海肆也顧不上危險,直接將鐵門踹開。


    然而等他將手電筒的燈光照向前麵時,卻發現李東藝的屍體正撲在一張血跡斑斑的鐵床上。


    好幾隻渾身赤裸的女喪屍正肆無忌憚的撕咬著他的肉體,將血淋淋的腸子全部扯了出來。


    看到這樣血腥的一幕,羽七不禁當場吐了出來。


    但海肆並不在意這些,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將這些忙於進食的喪屍全部從後背殺死。


    他現在隻是擔心艾麗婭到底去了哪裏?


    就在兩人準備深入這個如同牢籠般的地下室一探究竟時,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誰?!”海肆抬起步槍隨時準備扣動扳機。


    可當腳步聲逐漸靠近後,海肆這才發現眼前的人正是艾麗婭。


    隻不過從她身上的血跡可以看出,似乎在這個昏暗的地下室遭遇了極其恐怖的事情。


    “艾麗婭!艾麗婭你沒事吧!”


    “海肆......我沒......我沒事......”


    艱難的喊出了海肆的名字後,艾麗婭便倒在了他的懷中,在昏迷前她還將手中攥著的東西交給了海肆。


    攤開手掌發現艾麗婭手裏攥著的居然是一張嶄新的鈔票。


    “錢?誰的錢?”海肆陷入了疑惑當中。


    就在這時張跬步居然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在見到海肆和羽七兩個人後顯然詫異了片刻,不過他很快又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從他背後的房間裏,海肆可以聞到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見到兩人張跬步還故作高興的喊道:“哎呀你們兩個都來了啊!可算是把人救出來了,我們馬上離開這吧。”


    海肆抱著陷入昏迷的艾麗婭冷冷的說道:“先等等,我得問清楚你幾個問題。”


    然而張跬步依然咳嗽著勸說道:“咳咳咳,別鬧了小夥子,這裏非常危險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


    海肆搖了搖頭,顯然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對方:“那就請你解釋一下,在我們還沒有引開喪屍的情況下,你是怎麽進到別墅裏麵的?”


    “換句話說,你似乎對這座別墅以及裏麵的主人很熟悉,能否告訴我你跟李東藝的關係是什麽?”


    “為什麽你會告訴羽七有關信件夾層的判斷技巧?是巧合?是經驗?還是說你一直用這種方式跟某人聯係?”


    一連幾個問題讓張跬步的微笑愈發凝固,終於他不再露出善意的微笑,轉而用一種惡狼般的目光直勾勾盯著海肆。


    但他依然露出僵硬的笑容試圖挽迴道:“小夥子,有些事情打破砂鍋問到底就不太近人情了吧。”


    羽七一臉懵逼的看著海肆和張跬步二人,不知道這些問題究竟意味著什麽。


    於是海肆幹脆開門見山的說道:“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說出的我的推測吧。”


    “你表麵上是個勤勤懇懇為鎮民服務的郵遞員,而私底下卻利用職務便利拐賣人口,並長期為李東藝提供花季少女來賺取錢財,對嗎?”


    “地下室深處的房間裏就存放著你的全部積蓄,而你在最近打著外出救人的名義,實則是將柴油布置在森林各處,打算利用山火將李東藝連同這些黑錢一起燒成灰來達到殺人滅口的目的不是嗎?”


    聽到這羽七不可置信的喊道:“不可能!張爺爺怎麽可能是那樣的人!他.......”


    “他怎麽?長的和藹擺出一副慈祥臉就覺得是個好人了?”海肆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在末世前這種人我見的可多了。”


    見事情徹底敗露,張跬步突然發出一陣冷笑。


    “好人?”


    張跬步抬起頭,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扭曲:“你真覺得我從18歲就願意為了這個該死的鎮子奉獻我這一輩子嗎?你真覺得我這四十幾年就應該跟你電視上看到的那些被國家表彰的蠢貨,擺著個憨厚的笑容走街串巷,說著自己幹這一行多久自己又有多愛這份工作嗎?”


    “那隻是少數中的少數!這個國家、這個世界還有無數我這樣默默奉獻卻什麽都得不到的廢物!我發自心底恨自己為什麽不能去大城市跟他媽那些坐辦公室的一樣享福,我恨自己為什麽不能找份體麵工作然後結婚生子給自己留個香火!因為你們喜歡用道德來約束我,說我這種底層人就應該幹這一行的,去你媽的吧!”


    發泄完心中的怒火後,張跬步突然從背後取下一把十字弩對準了兩人。


    這種劍拔弩張的狀態下,如果稍有不慎就會激怒對方。


    現在海肆懷裏還抱著昏迷不醒的艾麗婭,如果對方扣動扳機,恐怕他們三人之間必有一人受傷。


    張跬步雙眼通紅的瞪著海肆吼道:“我隻不過是幹點賺錢的副業,我也缺錢!那些表彰根本喂不飽我和我的母親!那些垃圾錦旗也無時無刻嘲諷我,自己就是個隻會送貨的老好人!”


    “結果母親過世的那天,我還奔波在送郵件的路上,而現在存下了這麽多積蓄卻因為該死的末日全部都毀了!”


    張跬步情緒激動的揮舞著十字弩:“不過好在那些愚蠢的鎮民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麽,也不知道我在做些什麽,隻要我將這裏的一切付之一炬,迴到鎮子上我依然是他們最敬愛的老張。哈哈哈!你不覺得這很諷刺嗎?”


    海肆的目光一直看向張跬步的身後,臉上卻不動聲色的迴應道:“是啊,一個充當殘害少女的幫兇,在鎮子上的人看來卻是帶著他們脫離貧困的救世主。”


    “嗬嗬嗬,你知道就好。”


    就在張跬步瞄準著海肆準備射出弩箭時,一雙血淋淋的尖牙突然咬向了他得脖頸。


    變成喪屍的李東藝利用身體將張跬步壓在了身下大口撕咬了起來。


    其實從剛才一開始海肆就發現了屍變的李東藝,所以他一直在與張跬步周旋,這才沒讓對方發現後麵的危險正逐漸靠近。


    “啊!!啊啊啊!!救我!救救我——”


    不等張跬步揮舞手臂尋求幫助,李東藝便張開血盆大口咬斷了他的氣管。


    看著張跬步那不甘的目光,海肆並沒有任何憐憫隻是淡淡的說道:“自己犯下的錯,自己去償還吧。”


    無論自己的人生活成了什麽樣子都隻代表著自己,但要是用這個作為“弱者”的借口而去殘害別人無疑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海肆抱著艾麗婭一步步朝來時的路走去,羽七看著這麽照顧自己的“親人”慘死在喪屍口中,不忍的舉起一把火鉗。


    “對不起。”


    羽七猛地刺出手中的火鉗,也算是幫助張跬步死的痛快些了。


    盡管他犯下了很多十惡不赦的罪,但在張跬步照顧自己的那段時間裏,他第一次體會到真正的親情。


    當三人脫離了火海朝著鎮上駛去時,開著摩托車的海肆望向後方的山火不禁長歎了一口氣。


    “我總算知道什麽叫做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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