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媽媽王家菊打來電話:“可兒,下課了嗎?”


    宋可可:“下課了。”


    因為上次相親的事,這幾天宋可可都沒聯係媽媽,媽媽也沒給她打電話,這會接通電話雙方都有些尷尬。


    沉默了幾秒,王家菊說:“你奶做手術出現了意外,癱床上了,這輩子可能都無法下床,需要人貼身照顧。”


    宋可可有些不敢相信:“不是骨折手術麽?怎麽會治癱了?”


    雖然她不喜歡這老太婆,但也不想她癱床上。


    以前她手腳靈活,能幹活的時候,就跟著大伯一家住,幫他家幹活,做飯,喂豬,啥都幹。


    現在她成累贅了,大伯母肯定不要她一起生活了。


    誰願意伺候一個癱瘓的老婆子。


    這樣就麻煩了,肯定要讓媽媽迴去伺候她。


    王家菊輕歎了一口氣:“不知道呢!醫院那邊的調查報告還沒有出。”


    宋可可:“大伯那邊怎麽說?”


    王家菊沉默了一會:“他說以後我們倆家輪流伺候你奶,每家一個月。”


    宋可可聽了就想笑。


    笑死,老婆子這麽多年的存款,房子,勞動力都給大伯家了,現在老婆子起不來床了,就讓兩家輪流伺候。


    這算盤珠子打得都崩臉上來了。


    “媽,你不會答應了吧?”


    王家菊:“我.....”


    她不答應又能怎麽樣,宋家老大給她打電話並不是和她商量,而是通知她下個月就該她迴去伺候老婆子。


    媽媽的態度讓宋可可有些生氣,她又軟弱了是不是?


    “媽,這事和你沒有關係,讓他們找爸爸,爸爸是她的兒子,她沒有生養你,你也不欠她的,沒有義務伺候她。”


    “再說你的身體,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怎麽可能伺候得了一個吃喝拉撒都躺在床上的人。”


    “您不要去啊!”


    如果把媽媽的身體搞垮了,最後這一切都是她的事兒。


    她現在懷著孕,沒辦法迴去處理這些瑣碎的事。


    如果媽媽知道她未婚先孕,肯定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老家人的嘴特別碎,她挺著個肚子,得被人噴成篩子。


    王家菊支支吾吾的:“可可.....我.....”


    “你大伯說的其實也沒錯,我和你爸爸還沒有離婚,對你奶奶還是有責任的。”


    宋可可聽到她這樣說都要氣死了。


    “媽,是你不想和爸爸離婚嗎?還不是因為爸爸躲著不離婚,這麽多年,你被他們家拿捏多少次了,現在還要被他們拿捏嗎?”


    “他們道德綁架你,其實他們才是最沒有道德的人。”


    “您能不能為了我和弟弟,硬氣一點。”


    “這些年為了這些破事,我背負多少了,我累了,我不想管這些破事,也不想聽到關於他們家的破事。”


    “以後別給我打電話說這些了。”


    這是宋可可第一次向媽媽發脾氣,說這麽重的話。


    不過也不能怪她。


    從她記憶開始,媽媽就總是被奶奶和大伯家欺負,拿捏,受委屈,爸爸不管事,長年不見人影,弟弟還小,什麽也不懂。


    媽媽軟弱不敢反抗,每次受委屈了,就在她麵前抹眼淚,說他們是怎麽怎麽欺負她的。


    讓宋可可長大了一定要掙氣,不要讓人瞧不起.......


    讓她要好好讀書,長大了多掙錢,不讓再讓媽媽受委屈.....


    宋可可從小到大就背負著這些精神伽鎖,她一直盼望自己快快長大,她要掙好多好多錢,不讓親戚們瞧不起媽媽,欺負媽媽。


    她要保護媽媽.....


    她一直很努力的讀書,去兼職,工作,帶著媽媽在外麵租房,不讓她迴到農村看別人的冷眼.....


    但是她現在發現,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媽媽一邊覺得宋家人欺壓她,然後一邊又不停的妥協。


    為了家人,她一直很努力,時間長了,她都忘記了,她其實也隻是一個孩子,需要別人關心的女孩子。


    為什麽媽媽就不能為了她和弟弟,硬氣起來呢!


    拉黑他們,不接他們電話,反正那個村子她們已經迴不去了,根本沒有她們的落腳之處。


    連那個破瓦房都被拆了,她們迴去,連個家門都沒有。


    王家菊第一次被女兒這樣兇,頓時哭了起來。


    “可兒,我不給你打電話說, 我給誰打電話呢!”


    “給你爸嗎?給你舅嗎?”


    “我已經給你舅帶來很多麻煩,你舅媽差點都要和他離婚了。”


    “你爸就像死了一樣,一年沒一個消息。”


    “我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能怎麽辦呐!”


    王家菊說的也是實話,她性子軟弱,但又特別好麵子,她覺得家醜不可外揚,所以不管她受多少委屈,她都不會和旁人提一句。


    隻會把苦水都倒女兒這裏來。


    宋可可聽到媽媽哭,心裏也不好受。


    “媽,你別哭了,剛剛是我不好,不應該跟你著急。”


    王家菊還在哭,宋可可等著她哭完。


    才說:“奶奶的事,你先別答應,走一步看一步,不是下個月再讓您照顧嗎?”


    “到時候再看,但是您不能這麽快就答應大伯。”


    以媽媽的性子,肯定是想迴去照顧老婆子,離下個月還有一周的時間,先拖著再說。


    王家菊嗯了一聲。


    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知道,她根本照顧不了一個躺在床上的病人。


    隻是宋家老大要她去照顧,她也不敢說不去。


    隻好給女兒打電話,讓她給個主意。


    王家菊又說:“可兒,你相親那事吹了。”


    “那個方小東不知道犯了什麽事,又進去了。”


    “還有他家的磚廠也出事了,好像死人了,他們家現在一堆事兒,你奶也不提這事了。”


    “聽說方小東攤的事兒挺大的,沒個二十年都出不來。”


    王家菊慶幸,還好女兒沒迴來和他家見麵,不然就麻煩了。


    宋可可聽到這些事,內心一點波動沒有。


    她本和方小東就不熟,聽到他家出事,她倒覺得這是遲早的事。


    以前她上初中的時候,就聽過一些關於方家的傳言,在當地是個惡霸。


    這麽多年了政府才收拾他們家,也算是他家的報應。


    宋可可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傅斯宴的手筆,如果知道宋老婆子癱瘓也是他的手筆。


    她真的會恨死他。


    他把宋老婆子整癱了,就是給王家菊和她找麻煩。


    不過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她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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