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三天,梁晗就要攜家眷南下揚州了,墨蘭專門迴了趟娘家,見完大娘子和海氏後,來了盛弘的書房。


    “爹爹,女兒後天就要隨官人南下去揚州赴任,今天是有件事跟爹爹商量。”


    “你有什麽事情盡管說,以後四姑爺也是官場上的人,你們也都長大了,以後做事要瞻前顧後,小心謹慎,切不可隨便讓人抓了話柄。”


    “爹爹的提醒,女兒記住了。”


    “說吧,還有什麽事?”


    “爹爹,女兒一去揚州幾年,見不到阿娘,您公務繁忙,不能時時陪著她,阿娘一個人住在外邊的房子裏也是孤單,既然迴不了府裏,這次就讓女兒帶阿娘一塊赴任吧。”


    這個是件大事情,盛弘飛速的在腦海裏盤算著這件事的得失。


    “爹爹在京城,你阿娘離京讓人知道了總歸不好聽,就算跟小輩去住著,論理也得跟你哥哥去任上,哪有就跟去姑爺家的,再說你婆家知道了,這事總歸不合情理。”


    “外人根本不會知道的,有人發現被女兒接走,去照看孩子去了,女兒這過不了幾個月就要臨盆了。”


    盛弘想想也是個道理,於是隻好應允:“但是你阿娘的性子,你也知道,極度沒安全感,所以習慣性的斂財,你千萬不要讓她把手伸到四姑爺的官場女眷中去,鹽務上風險最大了,搞不好就得脫層皮,粉身碎骨,前途盡毀的也不是沒有。”


    “爹爹放心,女兒把阿娘接去,就跟在汴京一樣,隻讓她安穩住的內宅,外邊的事和人一律不會讓她沾染或伸手。”


    盛弘內心感慨,如今也隻能如此了,跟墨蘭擺了擺手。


    “女兒走了之後,希望爹爹好好保重身體!”行了一禮退下去了。


    三日後,林棲爽跟隨墨蘭的船,南下去了揚州,自此後的很多年都跟隨墨蘭梁晗輾轉各地任上。


    林噙霜隨墨蘭走了,衛夫人榕哥在任上,如今盛府的後宅,王大娘子和盛弘是徹底離心,再無半點情感可言,香姨娘一輩子受王大娘子鉗製,盛弘也不大喜歡,但是棟哥越來越大,書讀的不錯,明年就秋闈了,所以時不時會來看看香小娘,如今能跟他說話談心,感情不錯的就隻有陳小娘了,在後麵的好多年裏,陳小娘都一枝獨秀,因為早年流產的事,心裏憋著氣,經常跟大娘子暗暗較勁,隻是沒有大的糾紛,盛弘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成都府


    榕哥和蘇子煜經過將近兩年的時間,曆經辛苦,幾次遇險,總算把茶事司和買馬司的主動權全全的收歸了官家手中,既保證了賦稅,又保證了茶馬質量,同時還惠澤的當地茶民、馬民。


    這兩個年輕人的表現,讓官家非常認可。叮囑他們培養得力的人,等到任滿接手,隨時會調遷。


    正當衛夫人、婉婷都為榕哥鬆了一口氣,硬骨頭已經啃下,剩下的兩年任期隻要兢兢業業,不出差錯,最後的考核絕對是優,何況官家已有明言,準備期滿調動。


    榕哥趁著休沐的時候很是帶著一家老小,好好地看了看山水風景、曆史古跡,吃遍了大大小小的美食。


    正當這天,婉婷和衛夫人正在家裏研究做點荔枝梅酒,衛夫人身邊的芙蓉尤其擅長製作各種果酒,正在忙前忙後。


    突然前院的小廝來報:“不好了,大娘子,衛夫人。”


    看著下人如此慌亂,倆人都很是奇怪,盛家的仆人都是經過調教的,個個訓練有素,不會如此不成體統。


    “究竟出了何事?”


    “主君……主君去眉州那邊查看今年夏季份的茶葉長勢,突然冒出一夥賊人,主君被砍了一刀,危在旦夕。”


    衛夫人一陣眩暈,婉婷趕緊扶住她:“鍾林還有本郡主的護兵不是在他身邊一直跟著嗎?”


    “據說當時鍾俠士正好被主君派去辦事了,對方武藝高強,護兵不是對手。”


    “主君現在何處?”


    “眉州那邊沒有咱們的人,他們不敢進城,找了個鄉下大夫簡單包紮了一下,正在迴成都的路上。”


    “可知傷在何處?”


    “胳膊肩膀處。”


    婉婷終於舒了一口氣,如果傷在肺腑,恐怕迴天乏力。


    “傳我的命令,馬車、軟轎鋪到最軟,除了府醫,拿了我的郡主令牌去把城中最好的大夫都請來,護兵全部跟上,立刻出發去眉州方向。”


    “芙蓉,把俞哥、悠悠先送到老太太那裏,我跟郡主一塊去。”


    “阿娘,你年紀大了,舟車勞頓,再說這路上也不一定太平,如果兒媳有意外,這兩個孩子還得靠阿娘疼惜撫育。”


    “一定會沒事的,你還真年輕,不要亂說。手令,對,如今事已平妥,他出去肯定沒隨身帶著官家的手令,你們先走,我馬上派人代手令派駐軍去支援追趕你。”


    一眨眼的工夫,婉婷已經從內室出來,換了一身鎧甲,她當時出嫁時,娘家陪嫁了一身鎧甲,沒想到這會子用上了。


    “你們如果路上遇到,還是先給榕哥檢查包紮傷口,如果確定安全的情況,就近休息一二日也好,路上太顛簸,急著迴來怕傷了榕兒的根本,還有要隨時派人迴來傳遞消息。”


    “阿娘,放心吧。”


    “現在開始,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巴,榕兒受傷的事,誰都不準傳到壽安堂去,老太太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從現在開始,我日夜待在聽雨軒,外麵傳迴消息火速來報。不要大門緊閉,每個人照往常一樣,做好自己的差事,趁亂搞事者一律杖斃。”衛夫人有條不紊的對全府下了命令。


    衛夫人一直在聽雨軒坐鎮到晚上,薔薇端了飯菜來,也沒有心情吃。她想了一下午也不知道突襲榕哥的賊人到底是什麽人,畢竟跟朝廷作對的,兩年的時間都梳理幹淨了每一個環節,就連跟朝廷有買賣的茶商,也都換成的了可以信任的人。難道是當地的袍哥勢力聯合起來向朝廷發難?


    這是芙蓉進來:“衛夫人,老太太那邊剛擺了飯,讓你和七少奶奶過去一塊用餐……”


    “看來老太太一定是起了疑心了!”


    “府裏這麽大的動靜,老太太不可能沒法覺得的。”


    衛夫人站起來:“走吧,陪我一塊去老太太那裏,該麵對的總要麵對,老太太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壽安堂


    “怎麽隻有你一個人來了,榕哥媳婦呢?”


    “芙蓉,先把俞哥和悠姐抱下去吃吧,我跟老太太有話說。”


    此時屋裏隻剩了老太太、房媽媽和衛夫人,衛夫人突然跪下。


    “快起來,你這是做什麽?”


    “老太太,榕哥在外巡視茶山,遇到賊人受了傷,婉婷親自帶人去救助支援了。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老太太本來就拿著竹排在卜算,這也是她平時愛玩的小遊戲,權當消遣時間。


    “果然是橫生枝節,老太太兩個巴掌握在一起。”


    “傷勢如何?”


    “迴來報信的人的語氣,倒是無性命之憂,但是傷勢頗重。”


    “之前有礙朝廷茶務的勢力都肅清了,此事恐怕是有預謀,人為的?”


    “老太太的意思是朝廷有人刻意針對榕哥?”


    “榕哥是在哪裏出的事情?”


    “眉州郊外。”


    “你且先迴去守著吧,有消息立刻讓人來通知我。我這邊書信一封,讓人連夜送迴京裏。”


    衛夫人一直在婉婷房裏撐著府裏的情況,直到子夜時分,外麵突然鬧哄哄起來,芙蓉快步進來:“夫人,主君和郡主迴來了。”


    衛夫人怔了一下,立刻站起來,衝出聽雨軒來了前院,眾人從馬車上抬下榕哥,上半身都是血,臉色慘白處於昏迷之中。


    被衛夫人告知幫著四處奔走聯係的蘇子煜,也跟劉大人跟著大家夥一塊來的,看見衛夫人不停的抹眼淚,勸說:“衛夫人先別哭,先讓盛兄躺下休息重要。”


    眾人七手八腳抬著眾人去了前廳,因為是前廳有一個屋子布置的床鋪,平時榕哥讀書處理事情晚了,都是直接在前廳休息,這也是眼下最近便的地方了。


    榕哥躺好休息時。


    衛夫人出來,看到幾個大夫都在。


    “敢問大夫,我兒如今的傷勢如何?”


    “夫人放心,傷口已進行清洗,正規的包紮,隻是失血過多,一時昏迷過去了,好在大人身子底子好,如果明天中午前能醒則不會有大礙,隻是這期間,有可能發高燒,所以身邊還得有人時刻守著。”


    “為了預防突發情況,能否請大夫等我兒醒過來,再行迴去。”


    蘇子煜和府尹劉大人也來拱手施禮,眾位大夫都同意了。


    “祁媽媽,快帶人,去把廂房收拾一下,讓各位大夫輪流休息。”


    “婉婷,你奔波了這麽久,一定累了,今晚阿娘在這守著,你先迴去休息吧。”


    婉婷哪裏肯:“阿娘,兒媳不累,在這看著官人,我心裏也踏實些。”


    第二天一早,丫頭們端了早餐來,衛夫人在榕哥床前守了一宿,這時有點打盹,突然榕哥嘴裏喃喃說著:“水,水……”


    婉婷早忘了疲倦,趕緊親自用茶杯倒了一碗水過來。


    衛夫人此時也站起來握著榕哥的手,把他後背扶起來,把杯子放到榕哥嘴邊,慢慢流入嘴裏。


    榕哥的眼睛用力睜了睜:“阿娘,婉婷。”


    “榕兒,你已經迴家來了,大夫說了,你的傷勢好好調養,不會有大礙的。”


    此時大夫們聽說人醒了,都湧進來,其中兩個醫術最好的 大夫,輪流給榕哥把了脈。


    “恭喜夫人、郡主,大人的脈象平穩,強健有力,已度過危險期,由於失血過多,還是要好好將養三個月,這三個月不要長途跋涉,也不要累著。”


    婉婷忙不迭的跟大夫道謝:“真實多謝大家了,等官人身體好一點,本郡主一定親自送厚禮感謝。”


    “三個月的調理期間,我會每天來請平安脈的,到時候根據具體情況來開方子。”成都府最有名的鄭大夫說。


    婉婷讓媽媽給每位大夫封了一百兩的紅包,禮貌的送出門去。


    “榕哥,怎麽樣了?”


    盛老太太還沒進門,聲音先從外麵傳進屋裏來,平時是很少見到老太太有一絲慌亂的,此時聲音裏卻充滿焦慮。


    “怎麽也沒人告訴我一聲。”


    “老太太,昨天人迴來就半夜了,怕打擾你休息就沒去驚擾,今早正要派人去告訴你一聲,榕哥醒了要水喝,大夫們給把脈,一陣忙亂,沒想到老太太自己過來了。”衛夫人解釋說。


    “也不知道哪個挨千刀的,竟然敢傷害我的孫兒!”老太太依然生著氣。


    此後的三個月,榕哥在府裏安心養傷。


    官家知道這件事後,大發雷霆,竟然敢刺殺朝廷命官,命令四川提督陳大人和府尹劉大人,嚴查速辦。


    不到兩個月這件事就有了結果,原來是眉州知州雇兇殺人,根本就沒想讓榕哥活著,時候又對這些個殺手滅口,這還是一個僥幸逃脫的殺手供出來的,身為駐軍提督的陳大人,直接帶兵查抄了眉州知州米大人的家,所朝銀兩、細軟盡數運往京城,最重要的是,還查出了一封王家舅舅兩年來的往來書信。


    陳大人看了這些書信不禁吃驚,原來王家這樣狠,根本就沒想著讓盛長榕活著離開成都任上,要不是悄悄調查此事,又突襲了米大人的家,事前沒一點風聲,可未必能有這個收獲。


    這些信件也跟米家的財產一塊運往京城聽候發落。


    官家看到這些信,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原來王家背地裏這樣跟朝廷作對,本來西南的茶事就是朝廷的根脈之一,盛長榕費了九牛二虎一力,才把它徹底收攏,大權迴到官家手中,這王家倒好,為了一己私欲,謀殺朝廷命官,動搖朝廷根基。一個家奴也成了精了。


    一道聖旨下來,直接把王老太師的牌位從太廟請了出來,米大人一家滿門抄斬,看在老太師的麵子上,王家沒有貶為奴籍,隻是貶為平民,家產抄沒,王家舅舅,及十二歲以上的兒郎,全部充軍,十二歲一下的男子及女眷,讓他們自謀生路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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