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婷帶著人先是幫著把把老太太院收拾好了。後來又把衛夫人的跨院也都布置好了,她和榕哥和孩子住的主院,把晚上睡覺用的收拾出來了。


    還臨時讓人出去采買了新鮮的瓜果蔬菜、肉類,晚上做了點清點的飯食,主要他們一路從京城過來,半個多月都在船上,猛一下吃油水太大的,怕腸胃也受不了。


    婉婷站著給盛老太太、衛夫人還有兩個孩子盛粥。


    “來,這是我讓媽媽采買的碧粳米,還用了幹淨的荷葉子,祖母和阿娘嚐嚐,味道怎麽樣?這是新做的糟瓊枝,蓴菇菜、東坡豆腐、韭花茄兒、藕野,海辣、魚酥蜜餞橘子白炸春鵝、糯米涼糕、雲片糕,都比較清淡,祖母、阿娘都嚐一嚐。”


    衛夫人和盛老太太吃的津津有味。


    “榕哥還沒迴來嗎?吃了午飯就急急出去了。這才剛到成都,也不緩口氣。”盛老太太神情輕鬆的說了一句。


    “官人衙門裏有事,說是有重要情況要商議。不管它,我們吃飽了,讓丫頭服侍你們泡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全身舒坦了。”


    “太祖母,我要吃那個藕。”俞哥人小,胃口就好。


    “來,太祖母給夾,要不要來塊豆腐。”說著又給榕哥夾了一塊豆腐放碟子裏了。


    “祖母,孫媳想著,咱們府裏跟在京城時一樣,還是每人住了一個院子。得有個名字,說起話來也好分的清楚,您這裏就還叫壽安堂如何?”


    “壽安堂就壽安堂。”


    “阿娘的院子起個什麽名字?”


    “就還叫綺霞苑吧,都叫習慣了,改了倒是不適應了。”衛夫人拿了塊糕放在嘴裏,不知為何,她感覺一輩子在籠子裏,今天才算真的如自由的鳥兒一樣,自由自在,以後總算可以過點想過的日子了。


    “好,那阿娘的院子還叫綺霞苑,我和官人的院子還叫聽雨軒,明天我就派人去刻了匾額掛上。”


    “老太太,我看以後府裏的事就讓婉婷主持吧,妾身陪著老太太過些含飴弄孫,爬山玩水的日子。”


    老太太笑的一派樂天:“你們婆媳商量好就行,我老婆子是沒什麽意見,以後隻管怎麽高興。”


    “孝順祖母和阿娘是應該的。”婉婷給二人每人盛了一碗玉蕊羹。


    其實府裏也沒有多少事,之前在京城盛府當家理事,公中的產業、鋪子、田產,各地的股份多,事情也多。如今在成都才真是小樓成一統,任它風雨南北中,除了府裏的一日三餐,四季衣裳,還有將來的人情往來,宴席好像也沒別的事了,老太太和衛夫人的私產自是自己打理。


    婉婷除了那些生活必須的事情外,就是打理自己的嫁妝,之前怎麽弄的後續跟進就是了。她最近想的最多的是,怕幫不上榕哥的忙。


    榕哥每天早出晚歸,衛夫人和婉婷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這天,吃飯的時候,衛夫人忍不住問婉婷:“咱們到成都府也有些日子,該去拜訪的官眷都去了嗎?”


    “阿娘放心,都打點過了。”衛夫人點點頭繼續喝茶。


    “你也不用太擔心,官家給了榕哥調軍的手令,就算事情艱難些,最後也會捋順的。”盛老太太倒是胸有成竹。


    “婉兒,最近有向丫頭的消息嗎?”


    “迴祖母的話,倒是收到了二嫂嫂的一封家信,暫時沒有八妹的消息。”


    “二嫂嫂來信什麽事!”


    “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情。”


    “肯定有事,婉兒你快說。”


    “四姐夫這次中了第一百三十八名進士,拿到了揚州的肥缺,父親眼下要接林夫人迴府。正跟大娘子對峙呢!”


    “糊塗!是真覺得汴京府裏沒有一個人敢否他的主意了。”


    衛夫人和婉婷都不好說話,此時的衛夫人對京城的盛家已經心如止水,心裏隻有兒女,兒子在哪裏,哪裏就是家。對大娘子的恨意遠勝林噙霜,此時他們的爭執似乎都跟自己無關了。


    或許是超脫了吧,也或許是因為盛弘從來沒有真正如她希望的那樣子疼惜、珍視過她。也或許是因為自己天生傾慕是那種頂天立地,光明磊落,善良正直的男子,而並不是盛弘這種極度虛偽,要了裏子還要麵子,為了清譽名聲可以放棄一切的人。隻能說倆人不是靈魂伴侶,卻是相伴了一生的人間煙火的夫妻。


    但也正是盛弘蠅營狗苟,穩步升遷,才保著盛家後宅幾十年的安穩,所有的孩子都生活在錦衣玉食的環境裏,請了最好的師傅來教導孩子們,一定程度上也不算差勁的男人。


    盛老太太此時大聲說:“婉兒,我老婆子今晚就修書一封,明天就寄迴汴京,林噙霜永遠不能迴府。”如果墨蘭和楓哥將來願意奉養,她則不會涉。


    老太太的來信,及時平息了汴京盛府的一場風波,從此以後盛弘徹底歇了接林夫人迴府的心思……


    這一日,衛夫人正跟俞哥、悠悠在壽安堂陪陪老太太。


    婉婷拿著一張紙,神情喜悅的進來。


    “你不在你院子裏聽各處的媽媽迴事,怎麽這功夫來祖母這了。”老太太奇怪道,自從在成都府安頓下來,婉婷就養成了每天這個時間聽府裏媽媽們迴事的習慣,雖然他們此時府裏人少事也少,而且沒有婚喪嫁娶、大宴會、起房蓋院這樣的大宗事情,但每天林林總總總還是幾件事情要請示的,要把關的。


    “祖母,阿娘,剛才收到益州衛家舅舅的來信,說是給官人找到了助手,說是三日後跟舅母一塊帶上助手來家裏。”


    衛夫人聽了喜道,京城一別好多年沒見到弟弟了,倒是中間見過一次去京城省親的弟妹。


    “孩子們和老太太這次會不會一塊來。”


    “這個,信上並沒有說。”


    “衛家舅舅畢竟現在掌一州了,就算短暫離開幾天,府裏也不能沒人坐鎮的,不過就算這次衛家老太太不來,你們也可以等時間合適的時候把衛老太太接來住一段。”


    “謝謝老太太理解和大度。”


    果然三日後,衛方舟帶著呂大娘子如約而至。畢竟現在府上,榕哥是主君,所以衛夫人先是把弟弟和弟妹帶到壽安堂給老太太請安。


    這是衛夫人娘家人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和老太太會麵。在榕哥府上見榕哥外祖家的親人,倒也沒人再挑這個理。


    盛老太太一點架子也沒擺架子,麵對地上跪下請安的衛方舟夫婦。


    對房媽媽吩咐道:“快扶起來,丫頭上茶。”


    “榕哥初來乍到,這裏人情複雜,官場上衛家舅舅以後可少不了得提點他。”


    “老太太過謙了,榕哥雖然年紀輕,但是做事沉穩,心思縝密,來成都第二天就正式開始公務了。不過,老太太放心,正亭這邊能幫榕哥的地方,定會鼎力相助。”


    幾個人很是聊了一會家常,盛老太太還讓房媽媽給衛方舟的兩子一女各送了禮物。


    之後,衛方舟夫婦跟隨姐姐衛夫人來了綺霞苑。


    坐定後,衛夫人忙不迭的問:“母親怎麽沒跟來。”


    “就說大姐姐肯定想見到母親。”呂大娘子對衛方舟道。


    “大姐姐,你別著急,現在離的近了,榕哥如今又自己開了府,想見麵還不是隨時的事情,就是來陪姐姐住上一段也是沒問題的,這次主要是幫榕哥送人過來,帶著孩子不方便,府裏不好沒人照看,母親才沒過來。”呂大娘子怕衛夫人著急,趕緊解釋著。


    “弟弟找的人穩妥嗎?”到成都的時間越長,越意識到茶事上水深不可測。


    “姐姐放心,絕對可靠,這三個人,弟弟不是救過他們性命,就是對他們的家人有恩,而且都是平行正直的人。一個叫朱全,他熟悉四川這邊所有的茶種植,隻要聞上一聞就知道真假。第二個安懷,是最會估產的,一畝茶園出多,隻要轉上一圈就能準確預估,誤差極小,這樣四川這邊總產量就能準確掌握在榕哥手裏,即便被茶商收購走也能算出他們少報了多少,逃掉了多少賦稅。最後一個鍾林,這個人身手好,在這邊江湖上是有名的好手,我想讓他貼身保護榕哥,免遭生命意外,這邊的茶商還有各地商會,下去狠手來是不管是不是朝廷命官的,就算要抓,這邊全是崇山峻嶺,要找個人跟大海撈針無異。”


    “這我就放心了,等晚上榕哥迴來,你給他細說說。”


    “是,姐姐。”


    “你們舟車勞頓,先去休息休息,晚上榕哥迴來,咱們一塊用餐。”


    二人一路顛簸,此時還真有點困倦,衛夫人親自把倆人帶到的自己住的跨院的前麵的一個跨院,是婉婷掌家後,親自布置的客院,屋裏的用品全是是嶄新的。


    這天晚上,衛方舟跟榕哥足足聊了三個時辰,才各自迴房休息了。


    京城,永昌侯府,梁家


    自從梁晗上了皇榜,中了進士,多年來被庶長子欺壓的吳大娘子,似乎也出了口惡氣,自己的兒子隻要用心,那也是出息的,正宗的文官清貴,心裏一敞亮,對墨蘭也越發好了起來,大件成套的首飾就賞了兩套,其它零散的更多,出手就是五千兩的銀票,又以六房孩子多,開支大,沒進項,從私房裏撥了兩家鋪子給了六房。


    梁侯爺之前有軍功,梁家還有個女兒是桓王的側妃,如今梁晗自己考的進士,官家也樂的實惠向梁家傾斜一點點,直接給了揚州鹽務上的鹽倉監的職位,實際上就是管鹽稅督查,肥缺。


    吳大娘子這天把梁晗、墨蘭叫過去。


    “你們現在三個孩子,還有一個庶出女兒,墨蘭肚子又懷著一個,初上官場,如果覺得應付不過來,我可以幫你們帶兩個,養在汴京府裏。”


    墨蘭把孩子看的很重,哪舍得跟孩子長期分離,於是婉拒道:“母親,這一去幾年,長期跟孩子分離,兒媳舍不得,就一塊帶去任上吧,阿娘放心,我一定會把幾個孩子教養的好好的。”


    “好幾個妾室都帶去嗎?”


    “母親,不帶妾室了,兒子剛新官上任,帶一堆妾室過去,讓官場上的人知道怎麽評論兒子。”


    吳大娘子聽到這裏奇怪但也欣慰,這個兒子現在專注仕途,倒是把鶯鶯燕燕的事看輕了,她倒是巴不得呢。


    墨蘭打著圓場:“等兒媳和官人安頓下來,看情況接幾個姨娘過去也說不定。”


    “說到底都是你們六房的事情,放在府裏也好,月錢是不會誤了她們的。”


    “鹽務上自古是肥缺,但也是最兇險的,晗兒到了那邊要步步小心,你父親給的書信都要帶好了,去了之後千萬不要落入別人的圈套,最後得不償失。”


    “我娘家父親在揚州為官多年,老家宥陽大伯在那邊有些影響,宥陽離揚州頗近,關鍵時候總能拉上一把,母親放心吧。”


    “墨兒,這麽多年,母親知道你是個懂事聰慧的孩子,到了那邊你們夫妻要齊心協力,切不可大意,我把晗兒就交給你了。”吳大娘子從來沒這麽鄭重。


    倆人告別吳大娘子出來,迴了六房。


    繼續整理出發的行李:“官人,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我們夫妻之間,你還吞吞吐吐的?”


    “我想帶著阿娘,一塊去揚州。”


    “這不合適吧,嶽父大人會同意嗎?上次你不是說,嶽父大人答應阿娘接她迴府了嗎?”


    “答應是答應了,但是阿娘要迴府,至少要兩個人點頭,一個是祖母,一個是大娘子,依我看這事沒事。她們之間的仇怨太深了,不是一時片刻能解開的了,或許這輩子都解不開了。說起來多少還是我拖累的阿娘如今的下場。”說著眼圈有點紅了。


    “你別哭啊,這樣吧,你想帶阿娘就帶吧,但是要悄悄的,不要大張旗鼓的,外人知道怎麽迴事,就算母親都會意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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