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也不敢當著王老太太的麵說:“大妹妹自己做下人命事,最後害了自己,跟盛家什麽相幹。依兒媳看,大妹妹也該吃吃苦頭,受受教訓,以後做事就有分寸了。”


    王老太太聽見王舅母不向著大女兒說話,言裏言外還覺得是她咎由自取,氣的渾身亂顫,直接把一杯茶潑到王舅母臉上:“後宅陰司這種事,哪個大戶人家沒有,你大妹妹在康家都被騎在脖子上拉屎了,庶子女多得都認不過來了,還不能反抗了。什麽叫吃吃苦頭就長了教訓,你的意思還是你大妹妹保護自己,還是罪有應得了。”


    王舅母被潑了茶水,鬢邊頭發也有點亂了:“母親說的是,後宅陰司的事誰家都有,但是沒有一家動不動小妾出人命的。也沒有出嫁的女兒動不動讓娘家給擦屁股人命官司的事的,官人才智本也不比盛家姑爺差什麽,盛家姑爺如今是三品,掌管學政,官人卻是五品,難說不是受了大妹妹的牽累。”


    王家老太太早已氣急:“你竟敢對婆母不敬不順,給我滾出去。”


    王老太太身邊的媽媽給王家舅母使了個下去吧的眼色,她在王老太太身邊伺候一輩子了,自是了解老太太的,自是知道老太太心情煩亂,才會對王家舅母如此疾言厲色。


    王家舅母擦著眼淚,從老太太房裏退出去了。


    從老太太屋子出來,王家舅母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領,表情一凜對身邊的丫頭說:“咱們迴去吧。”


    對於這兩個小姑子,王家舅母巴不得康姨母在內獄裏受罪,自己絲毫不可憐,實在是當初欺人太甚了。對於小妹,雖然也是在婆母麵前說過壞話,但終究人不算壞,也護著娘家,出嫁後跟自己來往的不錯,並沒給娘家添過麻煩,她不願意失去小妹這門親戚,以後定是要繼續來往的。


    小妹雖然一時糊塗,犯下大錯,娘家庇護不了,但是盛家也隻算是小懲大誡,並沒做出休妻的舉動,傷害王家的體麵,將來迴到盛家團圓,小輩的誰還會提起今日之事。此事也就翻過去了,老太太如果心地通透,自是應該明白,怎麽做才是對王家最好的。


    如今看來,老太太不但一意孤行,還要拉著官人,拉著整個王家一意孤行。該如何阻止呢?她也該好好想想了。


    晚間,王家舅舅一迴府就去了王老太太屋裏。


    “如何?打聽出來了嗎?”


    “母親,此事還真不是盛家動的手腳,是西南那邊收不上預期的賦稅,把持在當地官員手裏,針插不進,水潑不進,官家大發雷霆,這才委派了盛家哥和蘇大人一同去西南分別任職茶事司和買馬司。”


    “真是狗屎運,西南那邊還有哪些咱們自己人?”


    “四川那邊,成都府的主事是兒子的同科狄大人,跟盛家哥不是一個體係,又算同級,怕是牽製有限,嘉定府的府尹是父親的門生米大人,眉州的知州如今是當初祖母生變刁嬤嬤的孫兒貝大人,米大人和貝大人,尤其王家對貝家有恩,又掌著眉州,會十分得力,綿州當初父親母親為官兩屆,當地的茶葉大戶明家,首富戴家,母親書信一封怕都是能有些情誼的。”


    “好好,有這些人,我就不信治不了盛家一個毛頭小子。”


    “盛家跟咱們王家是姻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母親真的想好了,要跟盛家撕破臉,小妹將來可是還要迴到盛家的。”


    “如果不讓盛家認識到王家的厲害,他家還真以為王家勢弱,以後更要蹬鼻子上臉了,你妹妹迴了盛家也沒好日子過。你大妹妹可是還在內獄服役,如果你父親在,什麽盛家,什麽康家,給他們十個膽子都不敢這樣作踐我的女兒。”


    “康家倒還罷了,盛家兒孫、姑爺得力,眼瞅著下一代就位極人臣,這榕哥要不是被官家看重會直接點名委以重任嗎?還有柏哥來年整個汴京都在他治下,別人恨不得有一門這樣的親戚,眼熱的多著呢!”


    王老太太聽著王家舅舅的起的怒眼圓睜:“我看你和你那媳婦一個心思,都是隻顧自己,不顧妹妹死活的哥嫂。”


    王家舅舅見母親動怒,他本身在母親麵前就一貫的庸懦,趕緊跪下道:“母親保重身體,兒子一切照母親的吩咐做就是!”


    盛家


    盛弘在看了榕哥治茶的文章之後,父子倆時而聚在一起商討釜底抽薪的辦法,其他能為榕哥在成都府展開公務有利的人、建議,府裏也在慢慢積攢著。


    向蘭的婚禮越來越近了,長柏海氏已經來信,為了趕上向蘭的婚禮,夫妻會帶著三個孩子早點交接完公務,從金陵出發,在節前趕迴汴京。長楓新的任命是廣州,夫婦二人也會帶著兩兒一女在八妹婚前趕迴汴京,隻是因京城距離廣州路途遙遠,年後過了初五就得開拔去廣州,團聚的時間有限。隻有華蘭夫婦,因為是武官駐紮地方,輕易調動影響穩定,繼續原地留任。


    盛老太太看著幾封家信,眉開眼笑:“府裏好久,人都沒這麽全了,柏哥家的三兒子和楓哥家的兩個兒子都是任上出生的,咱們都還沒見過麵,這下可是要好好團聚一下。隻是這麽多孩兒,獨缺華兒家,有點美中不足”


    衛夫人勸道:“大姑娘如今跟大姑爺在任上,事事如意,雖不能團聚,老太太也不必過於惦記,將來總會遷迴京的。”


    “衛夫人說的是,今年過年咱們府裏好好過個年。”盛弘恭維的說。


    “向丫頭的嫁妝單子,做的怎麽樣了。”


    “春兒,迴綺霞苑,把單子拿過來給老太太看一下。”


    “段家來請盛家去看新房,弘兒準備定什麽日子。兩三天了還沒見你有動靜?”


    “母親,去看房子得當家的主母、主君去才合適,或者女方姑娘的做主的哥嫂去都行,如今大娘子不在府裏,衛夫人去多少於理不合,母親又年事已高,對外早已不過問世事,如今柏哥和朝雲、楓哥令儀都不在,兒子思慮再三,想派榕哥和她媳婦過去把把關就行,畢竟段家和柴家是勳貴世交,有些話也容易說的多。”


    “隻兩個小輩過去算怎麽迴事,長輩也是要去的。向兒是衛夫人的親生女,這幾年又掌管盛府的家事,大娘子在禮佛也是外麵的人都知道的,沒有於理不合這一說,就你和衛夫人帶著榕哥和婉婷過去看吧。”


    盛弘還想說什麽,終是躬身:“兒子聽母親的。”


    春兒此時拿了向蘭的嫁妝單子,衛夫人接過,來到老太太身邊一行一行指給她看。


    “老太太請看,這是泉州水田莊子六百畝,是按盛家的規矩出的,我看這一輩大姑娘和五姑娘都是八百畝,明兒是五百畝,向兒因為有朝廷賞的一份,盛家的就把這塊六百畝的水田給向兒了。”


    並沒逾矩超過嫡女,老太太聽了點了點頭。


    “蜀州的八百畝水田是妾身給向兒添的。”


    “接下來,是向兒商州的封地上一千畝的莊子,當初亂事剛定時官家賞的京郊的一個七百畝的莊子。田產很是不少了。”


    “接下來是房契,京城清溪巷三進宅邸一棟,是妾身自己的錢銀置辦的,商州有座郡主府,是官家禦賜的,金陵五進宅邸一棟是妾身娘家妹妹和弟弟和送外甥女的。”衛夫人給向蘭備嫁,其實是比照婉婷的嫁妝單子,但是方方麵麵略遜色一些,不好差太多,但也不能好過婉婷,畢竟倆人雖然都是郡主,但是郡主和郡主也是不一樣的。


    “我老婆子在西安府還有座五進宅邸,也寫進單子裏。”


    老太太命令道,老太太本來的心思向蘭出嫁,她也是要出一大部分的,但是如今顯然用不著自己刻意添什麽,莊子是很足了,將來把段家聘禮裏的添上,自己再添要超過婉婷了,於是想到了西安府的那處宅子。


    “老太太有這三座宅子已經很不少了,蜀州莊子上還起了一座三進小院,妾身猶豫著要不要寫上去。”


    “都寫進去吧。”老太太不容質疑,盛弘也擺了擺手,示意衛夫人別再說話。


    “接下來,是封地每年三分之一的賦稅,作為一列寫進去了。官家給的郡主儀仗還有規製的護兵也下來了,就安頓在前院了,也列在單子後麵了。”


    “婉兒,這部分的支出是怎麽核算的。”


    “護兵的支出是朝廷每月發給孫媳銀餉。”


    老太太聽了點頭不語,聽衛夫人接著往下說。


    “鋪子一共是三十家,除了按規製盛家女兒出嫁給的,其餘的都是妾身添的,還有幾家是用官家前幾年賞給向兒的銀錢,陸續開業的。”


    “房媽媽,迴頭把我老婆子的鋪子賬本拿來,再給向丫頭添上五家鋪子。”老太太想起當初婉婷是陪嫁了將近四十家鋪子,三十家似乎略不足。


    衛夫人又要說什麽,房媽媽顏色阻止了:“都是老太太的心意,當初幾個姑娘出嫁老太太都添了個人的鋪子的。”


    “再下來就是家具、擺件、梳具、金玉珠翠、珍珠瑪瑙首飾二十盒,分裝在五個檀木箱子裏了。四季衣裳三十六箱,布料、絲綢、淩布、毛皮若幹,藥材、人參若幹、筆墨紙硯、文房四寶、字畫古董若幹……”


    “最後是黃金三千兩,銀票兩萬兩。金子是官家賞賜用剩的,銀子有官家賞賜的,有盛家規製的一些,老太太的一千五百兩添進去了,妾身添了些進去,湊了兩萬兩。”


    其實官家賞賜的黃金還剩了五千兩,但是婉婷當初嫁妝是三千兩,也不好高過她,衛夫人想著另外兩千兩不寫進嫁妝單子,宋代金子兌銀子,一比十,衛夫人打算直接兌兩萬兩銀票給向蘭壓箱底帶過去。


    三日後,段家額聘禮單子連同聘禮也到了,直接抬到了壽安堂,琳琳琅琅擺了一院子。段家的人走後。


    衛夫人指揮著祁媽媽帶人點完數後,進屋把聘禮單子給了老太太。


    隻見禮單上寫著:


    北雁兩隻


    金釵三十六對


    金鐲三十六對


    金披墜三十六件


    金玉、珍珠、點翠頭飾六套


    翡翠首飾三十六套


    蘇繡三十六福


    蜀錦六十匹


    紅菱一百六十匹


    黃菱一百六十匹


    帛兩百匹


    布六百匹


    龍鳳禮餅兩對


    椰子、茶葉、芝麻、檳榔若幹


    鵝兩對


    魚一對


    海味∶鮑魚、海參、魚翅、魚肚、瑤柱、蠔豉。


    京果∶生果、龍眼乾、荔枝乾、合桃乾


    鬥二米


    龍鳳燭兩對


    對聯兩對


    金三百


    銀三千


    湖州水田莊子八百畝


    ……


    房媽媽看完道:“段家事辦的盡心,一看就是誠意娶宗婦的儀式。”


    “看段家的態度,想來會好生待我的孫女。”


    “八姑娘會過的好的。”


    “老太太,先放一放向丫頭的事情,妾身有句話跟老太太商量。”


    “說吧,什麽事情還能重要過向丫頭的事。”


    “棟哥,如今十三了,又中了秀才,該是給他開院子的時候了。”


    “這倒是,按說年初就應該給他分個獨立的院子了,隻是各種繁瑣事不停,就耽擱了。你有什麽主意。”


    “妾身能有什麽主意,一切聽老太太的,之前林夫人住過的梅花塢,還有聽雨軒南邊的倚竹院都不錯,不知道老太太覺得如何?”


    “倚竹院,之前榕哥的結拜兄弟富家哥幾口子住過一段時間,後來搬走後,基本就是客院了,以後就把它作為孩子們同窗借宿的院子吧,不要挪作他用了,就讓棟哥去梅花塢吧,在花園西北角,雖麵積不大,但是風景別致,離我老婆子也近。”


    “老太太說的有理,那妾身就按照當初榕哥分院子時候 的情況,把梅花塢裏外重新修葺裝一番,家具桌凳擺設也按照棟哥的喜好安排。”


    “就這樣著手弄吧,院子裏伺候的人都要考察一番,至於數量跟榕哥當初保持一致,派兩個做飯的婆子,貼身伺候的還用原來的丫頭,房媽媽把翠蝶安排過去幫著棟哥管理梅花塢支出,小廝書童也還用貼身的,其他的衛夫人給安排吧,隻記住一條,萬事都沒有科考重要。”


    “妾身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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