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弘從壽安堂出來不想迴前廳書房,更不想看到大娘子,於是徑直去了陳小娘那裏。


    芙蓉軒


    陳小娘住在東路的芙蓉軒,性情弱柳扶風,很有韻味,這點跟林噙霜有點像,因此這些年頗得盛弘歡心,隻是上次在葳蕤軒被罰跪流產後,再沒有過身孕,守著盛弘給的兩家鋪子過日子。


    看著盛弘的疲憊不堪,伺候他洗漱之後,輕輕的給他揉著太陽穴,按摩著肩膀。


    “聽說老太太病了!府裏亂作一團,七少奶奶下令護兵圍了所有的府門,怕再添堵,妾身也沒敢出芙蓉軒。”


    “沒有你的事,不用出去亂打聽。”盛弘閉著眼睛。


    “那去看看老太太總是好的吧。”


    “衛夫人、向丫頭,榕哥、榕哥媳婦都在呢!你想去看,等白天的時候去吧,切記別擾了老太太清靜。”


    “妾身知道,大娘子還好吧?”陳小娘試探的問。


    她也隻是模模糊糊聽說了些消息,說是王家來人了,郡主、衛夫人全都聚到葳蕤軒商議大事,卻並不知道的很清楚。


    “以後大娘子不在這府裏了,二少奶奶,三少奶奶都隨長柏長楓在任上,府裏的庶務大概率是衛夫人或者七少奶奶主持。你隻知道這些就行了,別的也不要打聽,知道的越多對你越不好。”盛弘叮囑道。


    “真的嗎?弘郎!”陳小娘內心還嫉恨著當初流產的事,如今看到王大娘子倒黴,十分的痛快,在盛弘麵前從不掩飾。


    “是真的。”盛弘也沒啥好氣的說。


    陳小娘才不理會,在她這,大娘子過的不好了,就是給孩子報仇了。


    “大娘子不在這府裏,是要去哪裏?”難道是被休迴娘家,那樣的話就完美了,但是這句話她是萬萬不敢問出來的。


    “大娘子以後要去玉清觀長年誦經祈福,老太太有生之年都不會迴來了。”


    這對陳小娘跟過節一樣,她明天要去玉清觀施香油錢,老太太一向身體硬朗,等老太太百年之後,都幾十年後的事情了。想想就痛快!


    第二天,白天,盛府裏還是很壓抑,老太太依然未能醒過來,衛夫人、盛弘,眾人心裏的擔憂慢慢的積攢著。


    葳蕤軒


    王大娘子一會嚎啕大哭,一會罵這個那個,一會又喃喃自語,跟癔症了一樣。劉媽媽一直守在她身邊。


    “姑娘,你冷靜點。”


    “讓我怎麽冷靜,我的下半輩子都要青燈古佛為伴了。都是那個該死的衛恕意作出來的,七少奶奶那麽年輕怎麽會想出這種鬼主意。平時裝的溫柔和順,骨子裏比誰都奸詐。真是氣死我了。”說完又嚎啕大哭起來。


    “姑娘,事已至此,咱們在府裏也沒什麽意思,不如去玉清觀周邊遊山玩水、拜佛燒香的好,天天麵對老太太,不說她得不得勁,咱自己也膈應呀。”


    “我一個人天天看山看水有什麽意思!”


    “老奴陪你一起去,咱們多帶幾個丫頭仆人,在哪裏過不是過。”


    “你不能去,你去了,這家裏的大權就全落到綺霞苑手裏了。”


    “就算老奴不去,你覺得她們會讓我協助管家嗎?再說陪了姑娘一輩子了,我也舍不得分開。”


    王大娘子抱著劉媽媽哭起來。


    “姑娘,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老太太生死未卜,你犯了錯,更是要多進出壽安堂,湯湯水水的伺候周全,才能贏得體諒呀。”


    “我不去,經過這事,就是壽安堂的下人都不會把我放在眼裏,說不定我端進去的湯羹都要用銀針試過呢,何必去找不痛快。”


    “那咱們就隻多去轉轉,麵上過得去就罷了。你一定要放低身段,才有可能轉圜,老太太醒過來,一切都還有變數,姑娘咱們還有柏哥、大姑娘和五姑娘,怕什麽?”


    想到長柏,王大娘子擦了擦眼淚,不再哭了,隻要能保住兒子的仕途好好的,就算念一輩子經,她都認了。


    明蘭一早聽見衛夫人悄悄派人送來的信,馬不停蹄就迴盛府了。


    進門直奔壽安堂


    進來之後看到老太太躺在床上,並沒醒來的跡象,眼含熱淚,被衛夫人拽到了向蘭的跨院,也是明蘭出嫁前住的地方。


    “祖母身體一向康健,怎麽突然就病倒了!”邊說邊擦著眼睛。


    “明兒,老太太不是病倒,是中毒了。”


    “什麽!怎麽中毒的?查清了嗎?”


    “大娘子把慢性毒下在了阿娘常做點心用的蜂蜜裏。最近天熱,你祖母多吃了幾次,就躺倒了!”


    “他媽的!禽獸……”明蘭直接把桌上的杯子狠狠的摔倒了地上,瓷片火花四濺。


    說著站起來就要去葳蕤軒,衛夫人拉著她坐下:“明兒你不要著急。”把


    於是把事情的經過,以及對大娘子最後的懲罰,都說了一遍,明蘭氣憤的說:“還是便宜了她!”


    “總還是要顧全你二哥哥、大姐姐、五姐姐,還有整個盛家,要不是婉婷以郡主的身份主持了此事,這個結果都要不到,王家一家子都跟長了爪牙一樣,來勢洶洶。”


    “那康姨母就這麽放過了!”


    “經過此事,王家和盛家必是淡漠不少,跟康家算了斷了親戚情分。一切的事情都是大娘子所為,就算那康姨母的主意,也是大娘子自己沒有分辨力,被人攛掇。那樣的人早晚不會有少好結果。”


    “依著我的意思就該提出去殺了。”明蘭怒道。


    “明兒,你怎麽入了國公府,這膽子也漸長。行了,咱們去看看你祖母。”


    明兒突然腦海裏有了主意,曹浚如今在開封府任判官,康姨母手裏過的人命不是一條兩條了,隻要有一個小妾娘家去告,康家怕惹禍上身,康姨夫為了保住康家必會處置,輕則送內獄,重則休妻。


    想到這裏明蘭臉上帶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她是不會放過康姨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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