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霞苑


    榕哥和婉婷在晚飯前來了綺霞苑。


    衛夫人今天被當著兒媳婦麵立規矩,心裏委屈,邊落淚,邊拿著個牡丹花樣子飛針走線。


    榕哥和婉婷進來時,自是有點吃驚。


    趕緊站起來,走過來。


    榕哥和婉婷此時鄭重的跪下道:“兒子、兒媳給母親請安!”


    “使不得,使不得,快起來!”


    倆人動也不動,隻見榕哥說:“在我們兩個人心中,您就是我們的母親,誰都替不了。”


    衛夫人聽到這裏垂淚:“終究是我的身份給你們帶來麻煩了。讓你們丟臉了。”


    婉婷道:“阿娘,這是說哪裏話,不管大娘子什麽態度,你永遠都是官人的母親,我們的長輩,阿娘且忍忍,將來我和官人另立門戶了,自會奉你為府裏的老祖宗,頤養天年,再不用受人眼色。”


    衛夫人道:“好,好孩子,你們有心了。春兒,快,快把我給七少奶奶準備的東西拿過來。”


    不一會兩個小廝抬進來一架古琴、


    “婉婷,你試試。”


    婉婷手指挨上琴弦,輕輕一撥,散音鬆沉而曠遠,讓人起遠古之思;泛音則如天籟,有一種清冷入仙的感覺;按音非常豐富,時如人語,可以對話,時如人心之緒,縹緲多變。


    婉婷臉上露出驚喜:“母親,在哪得的如此古琴中的上品。”


    “說起來也是偶然得到的,就托人買下來了。素日裏知道婉婷擅撫琴,榕哥你亦通音律,你屋裏那架雖好,但是你來試試這個。”


    “果然是好琴!”榕哥試完之後,驚喜的說。


    “既你倆都喜歡,一會就讓人抬到聽雨軒。”


    倆人又跪下道:“兒子、兒媳謝母親疼愛。”


    榕哥和婉婷大婚後不久,長柏就要去金陵赴任了,海氏每天忙著領人收拾行裝。


    這天正在收拾四季的衣裳,大娘子的丫頭來傳話,讓海氏去葳蕤軒。


    “母親喚兒媳來是有什麽事情要吩咐?”海氏行完禮道。


    “我看你是光想著長柏升官要赴任了,人家別的房都騎到你母親頭上了,你也視而不見。”


    王大娘子這話說的很重,那個時代,最近就三從四德,侍婆母至孝,王大娘子這話說的像刀子一樣砸到海氏的頭上。


    “榕哥兩口子每天嘻嘻哈哈,每天把壽安堂的哄的眉開眼笑,倒是跟衛夫人頗多親近,根本不把我這個嫡母放在眼裏。”


    “七弟和婉婷小孩子家家,愛說笑些也是有的,兒媳瞧著對母親並無不敬之心。”


    “你是說我這個做婆母的冤枉他們了。”王大娘子大聲的嗬斥。


    “那母親想怎麽辦?”海氏並不想觸怒婆婆。


    “我挑了兩個丫頭彩鳳和彩珠,賜給聽雨軒做通房丫頭,你今天給帶過去,就說我的話,幫著婉婷侍候榕哥,也好讓婉婷騰出些工夫熟悉一下管家的事務,畢竟你走後,母親我真是缺了一大臂膀。”


    海氏聽到王大娘子的話,有如雷擊,至此刻她才意識道自己的婆母瘋了。七弟和婉婷正是新婚燕爾,成親不到兩個月,她這個嫡母要去給兒子房裏塞妾,她不會去,別說婉婷是郡主,就算不是郡主,隻是婉婷,她也不會任由王大娘子吩咐去做這個惡人。


    “母親,七弟才新婚不久,小夫妻親昵些也是有的,但這並不妨礙讓婉婷熟悉管家事務,兒媳明天就可以帶著婉婷開始,但是他們小夫妻房中的事情,母親還是讓他們自己做主吧。”


    王大娘子一拍桌子:“你自己善妒,容不下人,怎樣都不給柏兒納妾,如今就連榕哥房裏的事,你也要做主嗎?你以為天下的女人都跟你一樣嗎?你去都沒去,就在這跟我推三推四。”


    “母親給七弟賜妾本也是體恤他,但是母親不要忘了,婉婷是郡主,是可以見到皇後娘娘的,如今二人才剛新婚,母親就這樣做,就不怕得罪官家和皇後嗎?”


    王大娘子是看準了海氏絕對不會去做這件事,這會還把官家搬出來。


    王大娘子想了想:“你總是主意大的很,母親的話自是沒要緊的。罷了,罷了。你和柏哥赴任在即,全哥和慧姐都還小,就留在京裏我來照顧吧。”


    海氏沒想到王大娘子來這一手。


    “母親,正因為全哥和慧姐都小,才離不開我和官人的貼身陪伴,何況金陵富庶,又是官人的故鄉,兩個孩子也不會受什麽委屈,還是由兒媳和官人帶到任上去吧。”還是溫和卻又堅定的說。


    “真是反了,你身為人媳不敬婆母,婆母說一句,你總有很多句在等著,難道我是全哥和慧姐的親祖母,會害他們倆不成!這事就這麽定了,你迴去吧!”海氏眼裏水霧繚繞的走了。


    王大娘子是不可能放過惡心榕哥和綺霞苑的機會的,隻不過是賜兩個妾,這還是嫡母偏愛的表現呢!


    “劉媽媽,你親自己帶著彩鳳和彩珠去聽雨軒。”


    “姑娘,你真的要這麽做嗎?這可是萬萬不妥,雖說榕哥是庶出,但是七少奶奶是真真官家親封的郡主,如果真鬧僵起來,太難看了,依老奴看,姑娘不如睜隻眼閉隻眼隨他們去吧,反正他們也不敢欺辱到葳蕤軒頭上不是?”


    “哼,你去,隻管說奉命行事,我賭她不敢剛成親沒兩個月,就把家裏這點事捅到官家那裏。”


    “那要是榕少爺和七少奶奶不收呢?”


    “你隻管把人領去,放那,我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駁迴嫡母的恩典。”


    “主君和老太太知道了,這事恐不能善了。”


    大娘子此時有點情緒失控的狀態:“那就走一步瞧一步,難道盛家還真為我心疼庶子,賜了兩個妾室,要把我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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