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海氏、衛夫人、香小娘已在偏廳擺好了早餐,海氏進來請示:“父親、母親,七弟和郡主行完禮,這會子是不是開飯?”


    偏廳


    衛夫人端了湯上來,海氏接過來放到桌子上。婉婷站起來要給盛弘和王大娘子盛湯。


    王大娘子道:“新婚三天無大小,你和榕哥好好坐著,讓你嫂子和衛夫人、香小娘伺候我們就行。”


    婉婷隻好坐下,扒著碗裏的粥。


    盛弘知道王大娘子要唱大戲,隻是還得給她當家主母的麵子,除非太過分,否則也不好打斷她。


    隻見王大阿娘子道:“咱們府裏頭,主子就這麽幾位,有的嫁走了,有的在任上,如今府裏你二嫂嫂管家,以後婉兒在院裏缺了啥盡管去迴你二嫂嫂,衛夫人是榕哥生母,做的一手的好點心,你之前也學過的,這位是香小娘,跟衛夫人一樣,針線做的極好,是九少爺棟哥的生母,還有位陳小娘,母親今天沒有叫她,以後總要見的時候。”


    盛弘見榕哥娶親第二天,王大娘子就忙不迭的開始擺身份,強調榕哥的出身,也是有點看不下去,於是站起來道:“為父吃好了,你們慢慢吃吧,衛夫人、朝雲都坐下用餐吧,用完一塊去壽安堂拜見你們祖母。”


    王大娘子用眼睛剜了一刀盛弘,自己剛開個苗頭,他就讓人坐下同桌用餐,這不把用意全打亂了,盛弘不以為意,離開偏廳,去了前廳書房,隻留下麵麵相覷的幾人。


    王大娘子等到盛弘走了,故意提高嗓音:“衛夫人,我最喜歡吃你素日給葳蕤軒做的那口桐皮麵,今天郡主進門後的第一次早餐,不如你現在去小廚房做了來吃。”


    這不是明顯當著新婦的麵內涵是葳蕤軒的燒火丫頭一般,隻要她想,隨時可以支使衛夫人做任何事情。


    榕哥的臉色有點沉,婉婷心裏憋著點不舒服,但是麵上並不顯,站起來給王大娘子行禮:“母親,婉婷恰好也學了這個麵,不如今天就嚐嚐婉婷的手藝。衛夫人畢竟是長輩,沒有晚輩坐著,長輩下廚的道理。”


    王大娘子給劉媽媽一使眼色,劉媽媽馬上過去扶著婉婷坐下:“郡主是新婦,成親第一天就下廚,傳出去豈不會被人說盛家刻薄媳婦。”


    王大娘子對在自己的一再提醒後,婉婷依然沒聽明白衛夫人在自己跟前隻是下人,反倒把衛夫人當成長輩尊敬,心裏的無名火充斥著整個身體。


    “衛夫人,這個作料呢,小廚房都準備齊全了。所以今天就辛苦你一下。”


    海氏眼見的場麵尷尬起來,趕緊插話:“母親,祖母還在壽安堂等著七弟和郡主,這個桐皮麵做起來挺耗時間,要不改天?”


    王大娘子白了海氏一眼,正要說話,老太太身邊的丫頭來傳話:“老太太說,七少爺,七少奶奶請安完,盡快去壽安堂,有話問要說。”


    王大娘子心裏嘀咕:這老太太怎麽迴事,新婚夫婦婚後是要陪公婆用飯的,再怎樣也不該遮掩來催。


    海氏早瞧著形勢不對,派人去壽安堂求救了,否則,老太太不至於為了把榕哥和婉婷從葳蕤軒拽出來,專門派人過來。


    王大娘子笑道:“既然老太太等著,一會吃完,大家就過去吧。”


    壽安堂


    兩位新人跪下行禮,盛老太太看著下麵的一對璧人,發自內心的滿意。


    “郡主剛嫁過來,難免不習慣,有什麽缺的,少的,盡管找你二嫂嫂,就跟自己家裏一樣。”盛老太太說。


    “祖母,就像以前一樣叫我婉兒就好,祖母的叮囑,婉兒時刻謹記。”


    “朝雲,榕哥和婉婷的月例銀子,就按之前楓哥院裏的例,每月直接去賬房支取。”老太太想到還怕將來大娘子在月例上刁難聽雨軒。


    “祖母放心吧,這事孫媳記下了。”


    此時房媽媽親自端出一對羊脂玉的鐲子給婉婷,婉婷想拒絕。


    抬眼看榕哥,榕哥點頭:“祖母賞的,你就收著吧。”


    海氏打趣道:“收著吧,祖母的東西都是好東西。”


    盛老太太道:“收著吧,盛家的孫媳每人一對,我老婆子從來不偏不倚。”


    “郡主,這是一支玫瑰鑲紫水晶的金簪子,就送給你吧。”海氏道。


    “謝謝二嫂嫂,綠汀快把禮物都拿上來。”


    “這是來自西夏的一塊紫貂皮,送給祖母做件大氅吧,冬天的時候比別的都暖和些。這是一柄玉如意送給母親,這是一個老琉璃十八子的手串送給衛夫人,這支喜鵲登梅簪珠釵送給二嫂嫂,這支金鏤空鑲珠給香小娘,這支白玉玲瓏長簪給陳小娘,這支赤金點翠攢珠釵給八妹,這方徽墨給九弟,這是一盒白玉棋子送給全哥拿著玩,這是一條野生珍珠項鏈是婉兒最喜歡的,就送給慧姐吧。”


    長柏和海氏的女兒才剛剛會走路,奶聲奶氣的說:“慧兒謝謝七嬸嬸。”


    陳小娘咋然得了這麽貴重的見麵禮,十分高興:“早聽說郡主才貌雙全,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還惦記給我們這樣的人東西。聽聞郡主喜刺繡,我也沒別的拿得出手的,繡了一幅鴛鴦戲水的蜀錦枕罩給你們小夫妻添喜吧。”


    眾人見郡主如此周到,皆是很滿意,隻有王大娘子心裏腹誹著:“剛進門就收買人心,早餐的提醒的規矩和尊卑也全裝不懂。”王大娘子此時懷著跟柳氏進門時差不多的心情。


    眾人一直陪著盛老太太說話,一直到用完午膳才各迴各院裏。


    聽雨軒


    榕哥和婉婷迴聽雨軒後,倆人午睡了一會。


    “官人,我怎麽看著大娘子不大高興。”


    “新婦進門總要做做婆母架子的,娘子不必介意。”


    “可是今天早上,我並無對大娘子不敬,她卻非要踩衛夫人。”


    “母親一向不會忘記提點家裏人尊卑分明,你記得以後別硬剛,什麽事情有我在。”榕哥也正為大娘子早上的態度有點煩躁。


    “一會晚膳的時候,我們去綺霞苑,給阿娘磕個頭吧。”


    榕哥聽見婉婷剛進門就跟著自己的稱唿,叫母親阿娘,很是感動,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


    “一切聽娘子的。”


    “我們給阿娘帶點什麽過去?”


    “什麽都不用帶,在壽安堂不是送了阿娘一串名貴的琉璃手串了嗎?而且我敢保證阿娘肯定給你準備了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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