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浚其實也看出二嫂最近情緒不對,著人細打聽才知道怎麽迴事,隻是這種事都有長輩做主,他一個小兒子也沒地方說話,何況四妹妹自幼跟她關係最好,自是樂的將來她在宮裏過的好。


    隻是不想讓明蘭知道了,影響情緒,於是對她道:“這段時間娘子為了四妹妹的事操心了,不如我帶你去京郊的莊子別苑去住幾天散散心。”


    明蘭道:“你翰林院的差事?”


    曹浚道:“桓王剛大婚完,朝廷總要消停幾日,文書的活才會多起來,咱們樂的去自在幾天。”


    倆小兩口稟告過父母和老太太,甜甜蜜蜜去莊子上了,一路幾十裏都是大路,平坦,明蘭一路上都沒感到任何不適。


    這邊的別苑,環境清幽安靜,二人待的都不想走了。


    曹浚天天指揮著下人用新采摘的瓜果做明蘭喜歡的飯菜,還親自在荷塘吊了幾尾魚,給明蘭做湯。


    明蘭想吃的,半夜起來都去想辦法給弄來。這天明蘭正在看揚州那邊送過來的賬本,於是對曹浚道:“我小娘給我陪嫁的揚州莊子那,有一處三進的小院,如今天高皇帝遠的,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去住上幾天。”


    曹浚道:”娘子想去總有機會,我翰林院任期滿了,肯定要下到地方曆練,去揚州或揚州附近上任,不就可以了。”


    明蘭聽了也覺得有道理,立刻沉思轉為欣慰,畢竟就算父親使不上力,還有桓王呢,隻要兢兢業業治理地方,拿到揚州的缺還是有可能的,隻是這話不能宣之於口罷了。


    二人日子過的愜意,京城卻各種事情一絲不落的往前推進著。


    盛府 葳蕤軒


    王大娘子把劉媽媽支出去安排采買的事,對著跪在下麵擦彩明和彩煙,道:“如今榕哥在聽雨軒如何,你們二位是否得到了他的青睞?”


    隻見彩明道:“迴大娘子的話,七少爺,白天在學堂,晚上迴去還要讀書寫文章,不敢欺瞞大娘子,如今我們倆隻是正廳灑掃,來了客人端茶倒水,連身都近不得呢!”


    王大娘子咆哮道:“真是廢物,你們兩個白生了這麽好的顏色。”


    彩煙道:“實在怪不得奴婢啊,聽雨軒每個人各自幹自己的差事,沒人敢越界,就算想給讀書的七少爺送杯茶去,也早被杏雨那丫頭早早接過,跟少爺根本說不上話。”


    王大娘子道:“行了,迴去吧,天下哪有不偷腥的貓,來日方長,其他的幾個丫頭都姿色平平,遠在你們二人之下,我就不信他會不動心。”


    二人領命迴去了,在葳蕤軒的院子裏,正好遇到了海氏來請安。


    王大娘子趁機道:“你如今又有了身子,正是好好休息的時候,長柏身邊就一個羊毫,我如今給她挑了一個最出挑的丫頭,你領迴去伺候你們倆人吧,對了,就是彩蓮。”


    海氏自是知道彩蓮的,那可是大娘子身邊眼下最機靈貌美的一個了,隻見她行禮道:“母親賜的人自然都是上好的,隻是官人一再說過,身邊有個羊毫就夠了,男子誌在四方,不能囿於後院。”


    大娘子怒了:“什麽叫不能囿於後院,我給她添個人是為了他好。你也多個伺候的人不是,你們夫妻若真心孝順,就不該違逆我的意思。”


    海氏見王大娘子連孝順都搬出來了,這個時候孝大過天,如果身為官身有一個不孝的名聲,足以毀了一個人的仕途。隻好道:“母親勿動怒,兒媳領迴去就是。”


    長柏當晚當值迴來,見院裏多了人,於是對海氏道:“這是怎麽迴事?”


    海氏道:“母親新賞下來伺候你我的。”


    長柏一拍桌子道:“胡鬧!”


    海氏勸道:“官人的意思是?你若真喜歡自是可以留下的,畢竟那彩蓮是少見的好顏色。”海氏說著言不由衷賢德的話。


    長柏道:“留什麽留,胡鬧。趕緊叫個人牙子來,打發出去吧。”


    海氏聽了,心裏一暖,勸道:“官人的意思我知道了,但是母親今天剛賜下來,你晚上就發賣,母親不定會動大氣,不如先讓這丫頭在院子裏幹一段雜活,有了好的機會,找個人家嫁出去,不是更好?”


    長柏道:“一切由娘子看著辦吧。”


    海氏道:“不過到時候,得官人親自去母親那裏把身契要過來……”


    長柏聽了海氏的話,點點頭表示默許。


    隻見海氏道:“你成天忙著朝廷的事,家裏的事一點不上心。”


    長柏道:“家裏不是一切都好嗎?”


    海氏道:“好是好,但是我瞧著母親對衛小娘還有七弟意見是越來越大了。”


    長柏道:“規矩擺在那裏,衛小娘不是不安分的人,七弟又向來懂事,母親就算有怨也招不起什麽大的風波,你平時多規勸一點就是了。”


    海氏心道:“母親那個脾氣上來,哪是能規勸的,就今天的彩蓮還不是硬塞了過來。”


    隻是嘴上道:“官人沒明白的我的意思。我冷眼瞧著,崇國公府的婉姑娘對七弟頗為不同,七弟似乎也不排斥,恐怕……”


    長柏道:“瞎說,還都是兩個娃娃呢,偶爾還一塊聽莊先生的課,熟慣些也是有的,哪就像你說的那樣了。”


    海氏笑道:“你知道什麽,每天想的都是鹽賦的事情。大了的情分也是小時候就有積澱的。”


    長柏道:“外麵別去說了,沒得壞了人家姑娘清譽,何況崇國公府的嫡女,怎麽會下嫁給七弟,懸殊太過。”


    海氏道:“你怎麽比我還迂腐,那當初我嫁官人不也是下嫁嗎?何況七弟才華、品行、做人、處事樣樣不在你之下,樣貌更是出眾,不但比官人和三弟更好,就是放在整個汴京也不容易再找一個出來的翩翩佳公子了。隻要將來科舉有望,我看不是不可能。”


    長柏說:“秋闈也得明年呢,就算順利,春闈也得後年呢,兩年的變數大了,且督促他讀書是正經,別琢磨這些有的沒的。”


    海氏道:“我二哥哥看過七弟的文章,說秋闈大有可為。”海氏的二哥主管學政,已經親赴江南主持了兩屆秋闈大比,說的話自是有一些分量。


    接著又說:“七弟將來榮登杏榜,是可以期待的事情,就是他這個親事將來不知會怎樣,母親那肯定拚命阻攔好的親事,父親那裏肯定細細考量,覺得他還是傾向娶文官清流之家的女兒做兒媳,柴家門第高,能不能看上盛家是一說,作為勳爵人家柴家也未必成為父親的首選。這要是倆人心意心照不宣,將來少不得會傷心的。”


    長柏道:“還沒你說的那樣吧,娘子就在那想入非非了。”


    海氏道:“官人不信,咱們就走著看看。說不定七弟的婚事將來還能鬧出大動靜來。”


    倆人正要再說什麽,王大娘子派丫頭過來傳話道:“大娘子叫少奶奶過去葳蕤軒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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