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嵐月見推開庫洛洛的包廂門,鎮定地被撲麵而來的濃重的血腥味衝擊了一下,他皺了皺眉,走進門後反手又把包廂門給關上了。


    “怎麽弄的這麽髒?”五十嵐月見看都沒看趴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著的人一眼,繞過大灘的血跡自顧自地拖了個椅子坐好。


    “一時沒注意。”庫洛洛語氣溫和地說道,他身上的襯衫幹淨整潔,如果不是臉上那一抹明顯是不小心濺上去的血漬,完全看不出這人剛剛做了什麽。


    “那你現在準備怎麽處理?”五十嵐月見拿下巴點了點地上的血漬和彈孔。


    “之前都是用密室遊魚的。”庫洛洛抬手捂了下額頭,他動手的時候實際上沒怎麽考慮後續的處理問題,畢竟他的密室遊魚可是毀屍滅跡最好的幫手,現在的話:“要不幹脆把這節車廂給炸了?”


    “……也不是不行。”依著庫洛洛往常的作風肯定不會注意有沒有在犯罪現場留下指紋之類的小事兒,比起其他的,炸車廂肯定是最簡單的處理方法。


    庫洛洛看了五十嵐月見一眼,竟也坐了下來,好像半點不擔心地上的人從包廂逃走一樣:“不害怕會牽連到那些孩子?”


    “你可以試試看。”五十嵐月見眉眼帶笑,卻帶著十足的威脅。


    “放心。”庫洛洛保證道。他還得靠五十嵐月見才能迴到之前的世界,才不會莫名其妙的去招惹這小瘋子在乎的人,他又不是西索那個喜歡在別人雷點上蹦迪的變態。


    五十嵐月見對於庫洛洛的保證沒有任何表態,隻是轉頭看向地上似乎已經陷入昏迷的人,拿腳尖撥弄了一下那人的腦袋,撥開遮擋住麵容的發絲赫然露出貝爾摩德那張美豔動人的臉,瞧著她臉上那青青紫紫的傷痕,五十嵐月見不由得感歎:“下手真狠啊。”


    “這還真是,幹的漂亮!”五十嵐月見狀似不經意地踩了她一腳。


    “她惹到你了?”


    “嗯……算是吧?她想跟我搶男人。”五十嵐月見摸了摸下巴說道。


    “……”趴在地上裝暈的貝爾摩德在心裏罵娘。


    她好好一個國際巨星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有必要去搶別人的嗎?誰特麽跟你搶男人了!你男人是誰?敢不敢叫出來對峙啊!


    可形勢比人強,雖然她心裏憋了成千上萬句髒話,可為了能夠找機會活命還是強行忍住了。就算那個出手狠辣的男人已經廢了她的一條胳膊一條腿,但隻要能夠保住性命,組織的實驗室肯定有辦法!


    五十嵐月見卻敏感地捕捉到她的氣息有一瞬間的變化,於是默默地又補了兩腳。


    “問出什麽來了?”


    “跟之前我們調查的情況差不多,”庫洛洛道,“不過是一個活體的器官儲存裝置罷了,實際上沒什麽用處。”


    “果然還是處理掉吧。”五十嵐月見蹲下身子去研究被庫洛洛隨手扯開扔在地上的那張人皮麵具,隨口說道。


    好機會!貝爾摩德猛地彈了起來抓起一塊玻璃碎片朝背對著自己看上去毫無防備的少年撲了過去。她之前拿到過少年的資料,不過是一個會打點網球的小少爺,哪怕她現在身受重傷也有自信能夠輕鬆困住他。


    隻要抓住他,隻要抓住他!她就能夠將他當做人質去和那個恐怖的男人談條件!


    身體裏飛速增長的腎上腺激素讓她的速度變得極快,然而就在貝爾摩德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少年的身體的前一秒,一條腿出現在她的眼前,緊接著她整個人被踢飛了出去,身體重重地撞擊到牆麵。


    貝爾摩德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她痛苦地捂著腹部,身體因為疼痛不住地顫抖著,好半晌才反過神來。


    “好險好險。”俊秀的銀發少年做作地捂著胸口,笑容燦爛。“差一點就要被大嬸抓住了呢。”


    這麽誇張的表現貝爾摩德哪裏還看不出來這人剛才是刻意露出破綻等她上鉤?一種從未有過的憋屈的感覺讓她一口氣沒上來,捂著胸口嘔出了一口鮮血。


    “大嬸真髒。”五十嵐月見蹙了蹙眉,一臉嫌棄地後退了一大步,一副生怕被血濺上的模樣。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貝爾摩德顫著聲音問,原本嫵媚婉轉的嗓音這會兒幹澀沙啞難聽的厲害。


    貝爾摩德本就是聰明機敏人,否則她也不可能以一個還算有用的實驗體的身份在那位心思深沉的先生手底下隨心所欲地活了這麽多年。迴憶起方才兩人的對話,貝爾摩德輕易地可以推斷出這兩張陌生的麵孔和組織有關,甚至,有就可能是組織裏的一員。


    在實驗真正成功前,那位先生絕不會舍得放棄她的,除非……貝爾摩德的心裏突然湧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不,怎麽可能呢?那位先生活了那麽多年,他那麽小心,怎麽可能……


    “既然你這麽問了,”五十嵐月見打了個響指,示意貝爾摩德去看庫洛洛,“來,請看,這位是組織的新人boss,庫洛洛·魯西魯!”


    不祥的預感成真了。貝爾摩德的瞳孔因為驚恐猛地縮緊。


    “不、不會的,不可能……那,那位先生呢?”貝爾摩德想到了那個成為她夢魘的男人。


    “當然是被“嘭”的一下炸上天了。”五十嵐月見語氣歡快。


    “是這樣啊……是這樣嗎?”貝爾摩德像是無法接受現實一樣垂下頭,濃密的發絲遮住了她的臉,半晌,她低低的笑出了聲,紅腫的麵頰上淚痕斑駁,嘴角卻高高地翹了起來。


    他死了啊,那個與她糾纏了大半個世紀,親手將她送上手術台的男人,卻又將她捧上天的男人死掉了啊……


    他終於死了,掌控著她的生命的人最終還是先她一步離開了。


    貝爾摩德覺得自己應該高興的,可是心裏卻總覺得空了一片。


    “唔,”庫洛洛放下捂著嘴的手,“我隻是幫你代管,boss應該是你才對。”庫洛洛對於這個大尾不掉的犯罪組織沒什麽興趣,一點都沒有和自己的團員們一起為非作歹來的痛快。


    五十嵐月見聳了聳肩:“有什麽關係,我們可是簽過契約的,管事兒什麽的真的很麻煩。”


    貝爾摩德隻覺得荒謬,什麽時候組織boss的位置都會被推來推去了?


    貝爾摩德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她很清楚既然那個男人死了,組織裏就沒有人會庇護她了,她的處境恐怕好不了,與其被剝奪自由送進實驗室榨幹最後一絲價值,或許直接死在這裏才是最好的結局。


    貝爾摩德將鋒利的玻璃插入自己的心髒,傷痕累累的手卻沒有一絲顫抖,這個被fbi稱為“腐爛的蘋果”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輕輕的笑了起來,笑容安詳又恬淡。


    如果,能再見angel一麵就好了……


    貝爾摩德這麽想著,思緒陷入永遠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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