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艇停在了枯枯戮山山下的城鎮,接下來需要換乘才能到達目的地。


    作為世代以殺人為生的揍敵客家的領地當然並不隻有一座山峰,實際上就連山腳下的城鎮也是揍敵客的私有財產。


    琴酒對於殺手行業的暴利並不意外,隻不過……


    “這些人是幹什麽的?”


    頭頂戴著紅色的帽子,滿臉興奮的三三兩兩湊做一堆說著話,說到激動處還有人揮舞著手裏的……宣傳單?


    “啊,那是要去山頂參觀的旅行團。”五十嵐月見抬頭看了眼,習以為常的說。


    “哈?”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枯枯戮山的山頂應該是揍敵客家的祖宅,殺手家族的祖宅是個可以隨意參觀的旅遊景點?這個世界的殺手這麽肆無忌憚的嗎?都沒有人管管?


    “這是我的主意,枯枯戮山現在是匹托基亞共和國最有名的觀光景點,每年都能給揍敵客家帶來一筆不菲的收入。”伊爾迷插了一嘴。


    “這邊的政府……?”琴酒看著神情中流露出明顯的驕傲的大黑貓問,他確實有點好奇,這種能稱得上是奇葩的事情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伊爾迷麵無表情的歪了歪腦袋:“和他們什麽關係嗎?”


    五十嵐月見幹咳了一聲,小聲道,“揍敵客家,會合法繳稅。”


    琴酒沉默了。官商勾結什麽的他見的多了,各種賄賂官員的手法也沒少見,但會繳稅的殺手組織他真的無法理解!哪怕是在這個世界殺人也該是違法的存在,他們到底是用什麽名頭繳的稅?


    琴酒的思緒忍不住越跑越遠,還是上車前五十嵐月見拉了他一把這才迴過神來。


    他們坐的是那種頭頂有一個遮陽棚,一共可以坐12個人的遊覽車,正巧和之前見到的旅行團湊到了一塊。


    空中飄起綿綿細雨,給路途上原本就很出眾的景致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色彩,導遊小姐坐在最前排喋喋不休的講解著,不一會兒就到達了他們此行的終點。


    山頂的建築隱入雲間看不真切,入眼的是裝飾著精致花紋的厚重的大門,遠遠看著門上那種兇蠻肅殺的氣勢就撲麵而來。


    高聳的圍牆自大門起向兩端蔓延,大門左邊的圍牆上開了一個隻容一人通過的小門,門上掛著一把鎖,澄黃的鑰匙就大大咧咧的掛在旁邊,視線再往左是一個不大的保安亭,亭子裏坐了一個昏昏欲睡的男人,一把掃帚隨意地扔在他腳邊。


    原本興高采烈的遊客們這會兒倒是安靜了下來,像是怕驚擾了什麽猛獸一般,有膽子大的下車去和大門拍個合照,膽子小的則縮在座椅上不住地用眼神催促著導遊,想要快些離開。


    “gin,去試試?”五十嵐月見朝大門的方向歪了歪頭。


    琴酒緩步走過去伸手擱在門上,大門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隻是簡單的觸碰陰冷的感覺就順著掌心不斷擴散,那種幾乎要滲透到骨頭裏麵的涼意讓他心下一驚,猛地將手放了下來。


    “試煉之門第一扇左右各為兩噸,第二扇左右各為四噸,以此類推,第七扇門左右各為128噸,”奇犽嘴裏咬著巧克力雙手插跳下車,抬頭滿臉無辜的看著琴酒,“大叔,你該不會連一扇門都推不開吧?”


    自打得到小傑的諒解並得知他會來找自己後奇犽就收起了最開始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重新變成了桀驁不馴的奇犽小少爺,除了依舊不情願和伊爾迷待在一個空間之外,在飛艇上的這兩天招貓逗狗的事兒沒少幹。


    五十嵐月見知道,這是揍敵客家在衡量琴酒的能耐,畢竟如果沒有琴酒的話,飛艇會直接停到主宅的後麵,能推開多少門決定著揍敵客家最開始對琴酒的姿態,不管怎麽說,推門這事兒隻能靠琴酒自己來。


    琴酒當然也意識到了這點,他神情冷淡的掃了奇犽一眼,將周身的氣施加在手上,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雙手按在門上,手臂上的肌肉崩起漂亮的弧線,厚重的大門發出沉重的聲響隨著他的力道緩緩打開。


    導遊和司機都是專門負責這條線路的,見過不少來帶著各種目的想要嚐試推開“黃泉之門”的,或是為了尋仇或是妄圖攀附,可是沒有見過任何一個成功者。


    原本以為這次的結果和之前並不會有什麽不一樣的,卻不想那個高大的銀發男人第一次嚐試就推開了兩扇門,想勸誡的話生生堵在喉嚨裏,隻能目瞪口呆地看著四個人消失在大門裏麵。


    琴酒的成功無疑激起了遊客們的好勝心,他們不顧導遊的阻止接二連三的下了車去推門,失敗後在思考能不能直接開車把門撞開的時候被保安亭裏的男人拿著掃把趕下了山,不過這些都和五十嵐月見他們無關了。


    “那個小門是做什麽的?”琴酒原本以為門裏會有什麽機關,進了大門後還特意多看了兩眼,可憑他怎麽看,那不過就是一扇普普通通的單薄的木門,甚至稱不上結實,因為大門合上的時候他清楚的看到那扇木門被帶的顫了顫。


    這就很有趣了,一個可以在這個世界上可以被稱為臭名昭著的殺手的大本營,一個原本該被重重機關覆蓋的宅邸,居然會堂而皇之的將那麽明顯的安全隱患擺在明麵上。


    別說什麽門口有人照看之類的話,他可不覺得會有人膽子大到敢單槍匹馬的闖入殺手的“巢穴”,一個人再哪怕厲害也會被旁人牽絆,到時想要踏入揍敵客家的門就會變得很簡單……


    “啊,那是三毛的自動喂食裝置。”伊爾迷介紹道,“偶爾會放進幾個小零嘴讓它換換胃口。”


    “……三毛是?”


    “喏,就在你後麵。”


    伊爾迷的話音剛落,琴酒就聽見身後的樹林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伴隨著一陣地動山搖,一個巨大的白色身影越來越近,最終堪堪停在幾人麵前。


    那是一隻類似於犬科的生物,四肢著地身形高大到離譜,以琴酒身高也不過到它前爪腿骨的高度,渾身被糾結的白色長毛覆蓋,它有一雙冰冷的暗紅色的眼睛,閃著寒光的尖銳的犬齒還銜著一根人類的脊骨。


    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琴酒:……


    殺手家族養點殺傷力強的寵物,或許可以理解?這個三毛隻不過是塊頭有點大而已……琴酒強行將自己說服了。


    “它很乖。”伊爾迷說著拍了拍三毛的前爪,三毛的尾巴飛快的晃動起來,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塵煙。


    奇犽沒興趣看自家大哥訓狗,漫不經心的瞟了眼然後收迴了視線。


    他們並沒有在門口停留多久,大門距離主屋還有很長一段路線,伊爾迷沒什麽需要把五十嵐月見和琴酒當成客人招待的意識,畢竟五十嵐月見在枯枯戮山上待了不短的時間,自己知道客廳在哪,所以他隻是簡單的打了聲招唿,就拎著轉頭想跑的奇犽往刑訊室去了。


    在客廳迎接他倆的是一聲幾乎要把人耳膜穿透的女人的尖叫。


    還沒等五十嵐月見說什麽,穿著一身華貴繁複的洛可可式長裙的基裘就提著裙子衝到剛剛走進客廳的席巴麵前,夫妻倆當場上演一出全武行。


    五十嵐月見眼疾眼快的將琴酒拽到角落裏,看著琴酒臉上流露出的不解,小聲解釋道,“揍敵客家每一代都會誕生一個天賦最強的孩子,那個孩子會成為揍敵客下一任的家主。”


    五十嵐月見伸手虛虛握住琴酒的發梢。“而他們都有一頭銀發。”


    琴酒:……


    “我第一次被伊爾迷帶到枯枯戮山的時候也鬧過這麽一場,”五十嵐月見說著撇了撇嘴,“他當初還以為我是席巴老爺的私生子呢!”


    琴酒一言難盡:“所以這次……”


    “比起我,gin和席巴老爺的感覺更相像。”五十嵐月見肯定了他的想法。


    琴酒閉了閉眼,就不說隻有銀發才能繼承揍敵客這件事有多離譜,這位女士好歹是暗殺世家的家主夫人,情緒這麽不穩定,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當著外人的麵和家主大打出手,真的沒問題嗎?


    事實證明,真的沒問題,從踏進枯枯戮山的那一刻起,揍敵客一家人的離譜程度就沒讓琴酒失望過。


    看著大戰一場後相偕而立,姿態親密的夫婦兩個人,琴酒莫名的覺得有些心累。


    原本裝飾華麗的客廳,已然一片狼藉,幾乎連個能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兩位罪魁禍首像是沒事兒人一樣跟他們說著閑話。


    話說到一半,五十嵐月見突然嘟囔了一句,“就算是私生子,按照gin的年紀來看,說是桀諾老爺的私生子才更合理吧?”


    琴酒的額角猛地一跳,下一秒,尖銳的女聲再次在主宅裏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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