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關在這裏多久了。


    起初,葉銘還隻是將她的活動範圍隻控製在床上,一日三餐都需要他親自喂,就連起夜上廁所也需要他抱著自己。


    在茶幼安因此鬧了個三天不吃飯的下場後,葉銘隻得解開了她的鐐銬,準許她在房間內自由活動。


    “澤老師…”


    許亦澤則是被他帶上了電擊項圈,隻要稍不合他心意,葉銘便會時不時電他一下。他甚至還要求他每日中午都要來茶幼安房間為她彈奏樂曲。


    “…以歌,我會救你出去的。”許亦澤苦苦一笑,為了避免房間攝像頭拍到異樣,他隻能繼續演奏著。


    茶幼安這些日子已經通過係統的調整恢複了健康以及視力,雖然看東西仍然模模糊糊,還時不時會摔倒碰哪一下,但對比剛開始已經好多了。


    她也得知了顧朝陽以及溫家在滿世界找她打聽她的行蹤,同時警察也將嫌疑犯鎖定在了同樣不知下落的葉銘以及許亦澤身上。


    而網上的流言蜚語則被溫父用鈔能力壓了下去,目前暫時還沒有人知道她已經失蹤了快要兩周。


    也可能是同樣被囚禁在這裏的緣故,許亦澤對她額外照顧以及心生憐憫,好感也已經突破了90。


    “小公主…”葉銘迴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輕車熟路的沒有開燈就爬到了床上緊緊的摟住了女人,近乎貪婪的嗅著她的發香,喃喃道:“你有想我嗎?”


    “……”起初茶幼安還會開口求他放了自己,但發覺對一個黑化值拉滿的人來說並沒有用,於是對他的態度也發生了質變。


    她抬眸冷冷的盯著他,眸中不帶有任何情緒,那眼神似乎在盯著一具屍體。


    葉銘倒是覺得有趣,既然事情都到無法挽迴的地步了,他做不了她最愛的人,那做她最厭惡的人也是可以的。


    一個反身壓住了她,絲毫不掩蓋自己的愛意,俯身吻著她的眉眼。


    “啪!”


    右頰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似乎還留有她掌心的溫熱,葉銘摘下了眼鏡,眸中的熾熱更為明顯。


    他猛的伸手拽住她想要縮迴的手腕,繼而再次放到了自己的臉上,隨後帶有侵略性的吻住了她的柔唇。


    “葉銘…你讓我惡心…”


    稀碎的話語從身下人的嘴中傳出,葉銘溫柔一笑,似乎兩人關係還跟從前那樣:“惡心…?惡心也好…”


    恍惚間他發現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但是一切都迴不了頭了。


    “小公主,生日快樂。”


    在她快要被自己吻的即將要窒息時,他鬆開了對她的禁錮,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給你準備了你可能會喜歡的禮物。”


    話音剛落,茶幼安這才嗅到他身上那股若隱若現的血腥味。


    垂眸一看,他一手捂著還在往外溢血的腰,身體也微微有些顫抖。


    葉銘深吸了口氣,隨後打開了床前的燈。


    隻見床邊驟然倒著一具滿身鮮血看不清五官的男人。


    察覺到她略有疑惑的目光,葉銘淺淺一笑,打開了一旁一直鎖著的床頭櫃。櫃子裏麵擺放著各種尖銳的刑具以及手槍。


    漫不經心的拿出了一把左輪,在手裏把玩著,解答了她的疑惑:“柳濤,黑色地界的人。你之前的車禍,就是他跟溫梓祁一手策劃的。我本來想把你的表麵繼妹給你帶迴來當生日禮物的,但他不知道把她藏哪去了,不過小公主…”


    說著,轉頭看向她:“我會把她帶過來的。”


    茶幼安微微皺眉,目光一直鎖定在他手中的槍械上。


    係統,你確定這是二十一世紀法製社會??


    【哎呀呀宿主主,人家別的霸總文學小說還有換眼角膜換腎的,葉銘這麽有錢,搞個槍也不難吧?不過你可不要學習,這都是犯法的!】


    見她不說話,葉銘寵溺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隨後抬手一槍射在了昏迷男人的大腿上。


    伴隨著槍響,一道淒慘的叫聲也從柳濤的嘴裏發出:“操!”


    “葉銘,你他媽是不想活了嗎?!快你媽把老子放了!”


    柳濤的雙眸怒紅,死死的盯著他,恨不得下一刻就要上前撕碎他:“之前你他媽工地出事還是托老子給你擺的平,現在又給我使詐把我綁來?你活膩歪了是嗎?信不信我把你這些事全抖落出去,讓你吃個幾年牢飯?!”


    葉銘沒有搭理他,隻是安靜的為手槍上著膛:“小公主會害怕我嗎?”似乎又是在自嘲,連忙搖了搖頭苦苦一笑:“真是的,小公主一點也不了解我。”


    感覺到他真的會殺了自己,柳濤咽了口口水,氣勢也弱了幾分:“你放了我,車禍的事情是溫梓祁那個賤女人策劃的,我隻是拿錢辦事罷了。隻要你放了我,我就帶你去找她,想怎麽對她都可以…”


    迴答他的又是一聲槍響,這次是他的胳膊。


    柳濤瞬間白了臉,痛疼讓他瞬間麵部扭曲,在地上動彈不得一點:“葉銘…你瘋了是嗎…?殺了老子,你黑白兩道都別想混。”


    “小公主,我教你怎麽開槍好不好?”雖然是這樣說著,但葉銘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從身後環住了她,握著她的手搭在了扳機上,隨後對準了男人的頭。


    “葉銘哥。”茶幼安的聲音平淡的可怕,她看著葉銘受傷的腰間,深吸了一口氣:“你在流血。”


    “你在關心我嗎?”


    “我並不喜歡這個生日禮物。”


    答非所問讓葉銘愣了一下,就在他發愣的這個時機,茶幼安瞬間掙脫了桎梏,在他以為她下一秒就要跑開時,她卻轉身緊緊的抱住了他。


    懷裏突如其來的柔軟讓葉銘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識放下了槍,雙手抱著她。


    半晌,隻聽得她壓抑的哭聲從懷中陸陸續續傳來:“葉銘哥,我真的很想再跟你去一次遊樂園…一次就好…”


    “……”


    “葉銘,為了一個女人真不值得,她長這樣子你怕不是真的瞎了。我手下有很多各種類型的美女,隻要你放了我,我立馬讓她們全…”


    “砰!”


    柳濤的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張嘴看著他,伴隨著下一秒額頭的小洞噴濺出了鮮血以及碎肉,整個人瞬間失去了生息癱倒在地。


    茶幼安卻瞬間注意到了關鍵詞:瞎了。


    聯想到自從自己蘇醒到現在都沒有照過鏡子,洗漱也純靠顧朝陽照顧,到了此處更是被葉銘約束的毫無抵抗能力,腦中瞬間閃過了一個最壞的念頭。


    伸手下意識的去觸碰自己的臉頰,但被葉銘給拽住了。


    “小公主,別人的話,別聽、別信。”他耐心的擦拭著因為恐懼毫無察覺眼眶濕潤的女人臉上的淚水,隨後冷聲喚來了許亦澤幫自己一起處理屍體。


    他把許亦澤列為計劃中的一部分,原因很簡單,他要將他也拖下水。


    許亦澤進來見到了這血腥的一幕也隻是微愣了一下,隨後低下了頭沒有說任何話戴上了白色手套清理著現場。


    在這段時間內他學會了隱忍,與葉銘硬碰硬顯然是不理智的行為,他與溫以歌的性命都在他的手上。


    【宿主不需要過多擔心顏值問題——畢竟本係統可以幫你調整寄體儀態以及優化外貌,但是得需要時間循序漸進。】看出了茶幼安的疑惑,0138當即就表示來活了,立刻在腦海中迴應她。


    不需要,我自有辦法。對了,我名下的那些資產你之前幫忙捐贈了嗎?


    【通過拍攝以及票房片酬,我已經將十三億全額按照宿主主的吩咐捐贈給了山區貧民以及希望工程與學校。


    另外先前還將全部資產不動聲色建造了養老院以及慈善學校…不過宿主,你確定不告訴眾人是你捐贈的嗎?】


    不用告訴,快收尾了,我得憋個大的。


    察覺到她一言不發隻是身體顫抖,葉銘將她橫抱而起,為她隨意的披上了一件外套。


    這是她這麽多天第一次離開了房間,離開了私人莊園。


    周圍的環境很是陌生,就連坐上了車進入了市區也陌生極了。


    看著市區的歐式建築以及洋文牌匾,茶幼安這才明白自己被他帶出國了。


    好家夥,葉銘犯的這些罪行加起來不僅能吃點子彈,還能被關個幾十年。


    默不作聲的垂眸看著右手缺失的無名指,隨後又抬頭看著車中的後視鏡。此刻女人精致的麵容上有一道很長的疤痕,看起來可怕極了,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她麵無表情,眸中沒有任何神色。


    他也並不怕她會逃跑會求救,隻是下車後緊緊的牽著茶幼安有些冰涼的手,慢步往遊樂場走去:


    “不想跑嗎?還是害怕我會傷害你?”


    “又能跑到哪裏去?”她似乎完全不在意一般,隻是莞爾一笑,伸手指了指摩天輪:“葉銘哥,我想坐那個。”


    知道她在裝,但他寧願沉浸在假象之中,哪怕是臨終前的一場夢也好:“小公主,你究竟想得到什麽?究竟之前在報複什麽?”


    “葉銘哥也不是在報複嗎?”


    葉銘更開心了,他想,原來他的小公主從一開始接近他就是有目的的,從一開始她的靈魂就是肮髒的就是爛透的。


    這樣是不是代表他離她更近了些呢?


    腰間的傷口隻是隨意包紮了一下,血腥味也被他用香水掩蓋了些許。但路人不難看出他的麵色蒼白,強顏歡笑。


    可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愣是讓所有人都沒敢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他開始期待摩天輪在到達高處時會出現故障,最好他們兩人直接跌落高空,當場死亡。


    可直到平穩落地,全身無力的他有些艱難的扶著茶幼安迴到了車上後,幻想的這些都並未發生。


    “你會害怕我死嗎?”


    “會。”


    葉銘看著又開始往外溢血的傷口,自嘲一笑:“是怕自己沒能親手殺了我複仇…才害怕吧?”


    “是。”茶幼安也懶得裝,畢竟哪個正常人在被這樣虐待後還會滿目柔情的看著對方?那豈不是先天m聖體?


    所以在沒有收到係統ooc警報時,心中也欣慰了不少。


    狗係統,看來還是有點腦子的。


    1038委屈巴巴的在空間裏打轉,它也不知道自家宿主那麽記仇啊…不就是開局ooc警告讓她多被砸了一次臉嗎。


    “逃吧,逃得越遠越好。”


    這是葉銘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


    當他再次睜開眼後,卻發覺自己仍舊躺在熟悉的床上,傷口也被塗了藥包紮好了。


    女人則是跟私人醫生認真的用外語交流著自己的傷口處理事項,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扭頭看向自己,隨後讓醫生離開了。


    “你怎麽不跑…?”


    他的嗓音嘶啞,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拿床頭的水杯,卻發覺自己已經被冰涼的手銬束縛住了。


    “抱歉葉銘哥,我怕你麻藥過後傷口疼痛會伸手去抓,就提前束縛住你了。已經跟醫生說過了,並不會對你產生任何影響。”


    茶幼安眉眼彎彎,臉上的疤痕隨著她的笑容更為恐怖。她拍打著白色衣裙上不存在的灰塵,隨後坐在了臥室的沙發上,端起一杯紅酒細細品嚐。


    葉銘反而笑了:“嗯?那你想對我做什麽?”


    白皙的手從身側拿出了厚厚的一遝文件,女人一臉無辜,聲音仍舊是那樣甜美:“我之前就好奇葉銘哥把我帶到這裏對葉氏撒手不管,公司是怎麽運營下去的…果不其然,在房間裏我找到了你的事務資料。”


    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氣勢十足:“但是葉銘哥猜猜,我還找到了什麽意外收獲?”


    不等他答話,茶幼安自顧自的繼而說著:“這裏麵有好多你與黑色地帶的交易呢…怪不得葉氏怎麽數十年前還是個小小的瀕臨破產的公司,如今卻發展到現在的的商業帝國…”


    “比起這個我更好奇,小公主是怎麽控製住那些傭人的?”


    “你說他們?”茶幼安笑容未變,幾乎是帶著天真的殘忍道:“葉銘哥哥為什麽不好奇一下…我們昨天晚上走後,許亦澤老師在幹什麽嗎?”


    說著,許亦澤打開了房門,冷冷的拿著毛巾擦拭著臉上的血跡。隨後從口袋中扔出一瓶安眠藥:“真是沒想到,我還以為葉總這種大能人沒有任何事情發愁,卻還要靠大量的安眠藥入睡呢。”


    葉銘突然很想笑,他們又是什麽時候串通好的?許亦澤沒發現他也被玩弄了嗎:“你也殺人了?”“這都是你逼我的。”


    無視白發男人快要將自己剝皮抽筋的目光,轉頭看向了一旁一塵不染的女人,嘴裏的話語很是耐人尋味:“小公主真是幹淨呢。”


    他們都是心甘情願為她殺人,而她穩坐高台,踩著他們的身軀幹淨的很。


    而茶幼安卻轉身撲進了許亦澤的懷抱中,語氣是按耐不住的喜悅:“澤老師,我們終於得救了。”


    許亦澤溫柔小心翼翼的迴抱住了她,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他非她不可:“別怕了以歌,一切都要結束了。”


    “是啊。”她牽住了他的手,引領著他朝鋼琴處走去:“澤老師,為我們再彈奏最後一曲吧。”


    他並沒有察覺到話語中的不對,因為腦子裏想的全是怎麽報複葉銘這麽多天對他的虐待以及與心愛之人逃離的興奮。


    指尖微動,一首仲夏夜之夢被他彈奏的浪漫極了。他開始幻想著茶幼安身著婚紗一步步朝他走來的模樣,而事實也是這般。


    葉銘自始至終一直都用一種看好戲的樣子看著他。


    “以歌,你願意嫁給我嗎?”當演奏到高潮處時,他忍不住扭頭開口詢問。


    但迴應他的隻是一聲巨大的雜亂琴音,待失神的低頭看著被她猛的砸下的鋼琴琴蓋後,許亦澤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痛感襲來,十指斷裂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慘叫出聲。而伴隨著他‘優美’的演奏,茶幼安抿了口紅酒捂著嘴笑出了聲。


    他很想問為什麽,但她又抬起了琴蓋隨即再次砸了下去。


    “我願意啊澤老師…但我沒說什麽時候願意。”


    “溫…以歌…啊!為什麽…!?”


    “忘了告訴老師了…我之前做了個夢…我夢到你被我聘請過來當鋼琴老師。


    但你卻被溫梓祁迷的神魂顛倒,在她與葉銘的指示下,你給我一家下了安眠藥…偷走了溫氏的集團重要文件,還對我父母的刹車下了手腳害的他們遭遇車禍死無全屍。”


    伴隨著她不冷不淡的聲音,許亦澤的臉越來越白,最後幾乎都要到了毫無血色的地步。


    他也做了一樣的夢。


    夢裏她還哭著問自己為什麽。


    可他什麽都沒有做啊!為什麽僅憑一個夢就對自己下如此狠手?!


    為什麽要斷送自己的職業生涯?!音樂是他的一切啊:“即便這是真的,可音樂是我的…一切啊!你失去的隻不過是溫氏集團以及…”


    “以及什麽?嗯?父母的兩條人命嗎?”


    “可這都是夢啊!溫以歌!!”


    茶幼安無辜的歪了歪頭,眨了眨清澈的雙眸:“那我給澤老師道歉…對不起。”


    大顆的冷汗從額頭滲出,就連下唇被咬出血也並未察覺。許亦澤死死的盯著她,可疼痛以及還在被壓著的手讓他做不出任何舉動:“溫以歌…你真的從來都沒喜歡過我嗎?”“喜歡啊,比如現在。看到澤老師那麽痛苦,我很喜歡。”


    “溫以歌…你的心太難看了!”


    “我心不好看,但我長得好看啊。”茶幼安明媚的笑容以及自信的氣質足以讓所有人忽視她臉上的疤痕,她將鬢邊的發絲隨意的繞在耳後:“澤老師,跟你的職業生涯從此說再見吧。”


    “你就不怕我出去後報警嗎…?”


    “報警?”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茶幼安起身來到門口,指著大廳中躺了一地的屍體,有些好奇道:“澤老師是要自首嗎?畢竟人都是你殺的呢…”


    但他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生生疼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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