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希庶人還真是歹毒,對這麽小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畫一手抱著哭鬧的孩子,一手為他小心翼翼的上著膏藥:“您瞧,這胳膊都被撓流血了。”


    茶幼安試了試水溫,將毛巾打濕,輕柔的擦拭著孩子的眼淚鼻涕:“有禍不殃,她也是糊塗。”


    林希希敗就敗在了以為慕容雲心中隻有她一個人。


    “剛剛奶娘稟報,小皇子哭鬧了一天,奶水也不喝,怕是受驚了。”畫還是有些憤憤不平,抬眸看了眼娘娘脖頸處的傷疤以及新增的青痕,整個人思緒混亂。


    虧娘娘心善饒了希庶人一命,不然她還想趁林希希死後偷偷在她屍體上踹一腳。


    眉頭緊皺,感覺事情有些不對,茶幼安看著昏暗燭光下嬰兒那張有些發青的小臉,詢問道:“太醫怎麽說?”


    “太醫說皇子隻是受驚受寒,靜養幾天就好了。”


    “胡扯,你快偷偷把雲瀝喊來。”


    見茶幼安表情不對,畫也隱約感覺到了什麽,連忙起身拿起了燈籠匆匆出去了。


    雲瀝來的速度很快,一聽是茶幼安找自己,也不耽擱,不到半炷香就提著藥箱過來了。


    “怎麽樣?”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合上了藥箱。月光透過窗子照射到了他的身上,散發出一層淡淡的光暈來。


    他還未來得及拂去肩頭的雪,那張清冷宛如謫仙的臉上寫滿了遺憾。


    茶幼安心裏咯噔了一下,還是繼續追問:“雲瀝?”


    “見血封喉,已經活不過今晚了。”看著嬰兒胳膊內側明顯的三個甲印,裏麵的傷口已經開始發黑:“若是成人我還能有一試,但他太小了。”


    是林希希嗎?還是皇後?


    想到了皇後臨走前的那句話與眼神,茶幼安眉頭緊鎖,這就是她最後的計劃了嗎?


    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忽的聽到外麵一陣騷動,一群人哭了起來。


    隨後有一群侍衛轟轟蕩蕩的闖進了她的院門。


    “大膽,娘娘已經歇下了,你們沒有通報怎麽敢闖進來?”畫身子一擋護在了茶幼安的身前。


    “娘娘別誤會,這些是內務府的,皇後娘娘就在剛剛殯天,經過調查是中了鶴頂紅身亡。娘娘今日行程隻有您這裏,我們來查一查。望您配合。”李德才笑的一臉諂媚,但不等她答話便擅自讓人去搜了。


    用死來陷害她,真是高。


    雲瀝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皇上知道這件事嗎?”要是沒猜錯,等下估計真的要搜出來毒藥了。


    茶幼安深吸了口氣,冷聲道:“皇上沒有發令,你們怎敢擅作主張?”


    現在隻求慕容雲立場能堅定點兒別再把鍋給她背了。


    “迴娘娘,皇上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不等太監通報,慕容雲一臉倦容的迅速走了進來,待看到雲瀝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將目光放在了孩子身上:“孩子怎樣?”


    茶幼安這才意識到孩子早已不哭鬧,低頭一看,懷中的孩子臉色青的滲人,身體也已經涼透了。


    “稟報皇上,在銘貴妃後院的花叢中找到了兩個盒子。經查驗裏麵是鶴頂紅與箭毒木的樹液,箭毒木隻要稍微塗抹在傷口處便會致命死亡。”


    侍衛半跪著將盒子呈上,慕容雲閉上眼睛沒有動作,就那樣站著,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解決了。


    “雲瀝,說說你為何三更半夜會在銘貴妃的屋中吧。”下令派人去厚葬了皇子後,慕容雲坐在了椅子上,看著站在跟前的雲瀝以及茶幼安平淡道。


    “貴妃娘娘擔心皇子身體,便派人傳來了我。”雲瀝不卑不亢的如實迴答道。


    又瞥了眼一旁驚魂未定的茶幼安,慕容雲食指點了點桌子,示意她去看盒子裏的毒藥。


    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茶幼安立刻搖頭,連忙跪下解釋:“皇上,臣妾冤枉。”


    “沒有要說的了?”


    “臣妾自知說再多也無用,但求皇上相信一次臣妾,臣妾沒有理由要害死皇嗣與皇後娘娘。”


    “朕自然信你。”慕容雲莫名其妙笑了,揮了揮手示意她過來,一把拉住她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神色不明的看向雲瀝。


    隨後若有似無的撫摸著女人的紅唇,將她嘴上的口脂擦的到處都是。


    就在茶幼安不解他這番舉動時,男人拿過了盒子裏裝著的鶴頂紅,手中發力迫使她張開了嘴,二話不說就要往裏麵倒。


    沒聽到係統匯報他對自己好感度降低的聲音,茶幼安心中一涼,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住手!”雲瀝還被悶在鼓裏,身體比理智運轉的更快,迅速上前奪過了他手中的毒藥,待看到慕容雲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神情後,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不緊不慢的鼓著掌,聲音中滿是涼薄之意:“朕對自己的女人做什麽,怕不用你一個小小的醫師摻合吧?雲瀝,你可還記得那日朕問你的話?”


    仔細想了想,似乎是問他有沒有對茶幼安動心。


    “記得。”


    “那麽朕再問一遍,可有?”


    “…並無。”


    見他還在撒謊,慕容雲到也不急,自顧自的倒了杯水,輕咳了幾聲一飲而盡:“好,那你可知罪?你沒能及時醫治皇子,導致他痛苦身亡,你應該知道自己的下場。”


    說著,將頭又瞥向了茶幼安:“你,毒害皇後與皇子,更是該死。”


    茶幼安閉上了眸子,慕容雲並沒有要怪罪自己的意思,至始至終他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雲瀝。


    “她並沒有做什麽,是我下的毒。”果不其然,雲瀝替她頂罪了。


    這下更是自曝了自己對茶幼安的感情。


    “哦?”


    雲瀝定定的看著他,輕聲道:“在下與皇後和希妃有過糾紛,雖然都是小事,可我耿耿於懷。本想將毒下在希妃身上,可一直沒找到機會,便在剛剛毒害了皇嗣。


    箱子也是我不小心落在那裏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幹的。”


    聽著他那漏洞百出的話語,不耐煩的繼續用指尖點著桌子,不過他既然想保護她…好,他就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好,朕再問你,真的對她沒有過?”


    “從未。”


    “來人,醫師雲瀝毒害皇後以及皇嗣罪大惡極,押入天牢,等候發落。在此之前,給他這張會說話的嘴賞些銀針吃。”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茶幼安自始自終臉色都一直沒好看過。


    敢碰她的魚塘?不想活了嗎。


    雲瀝被侍衛狠狠押著,扭頭對她露出了一抹輕鬆的笑容,張嘴露了幾個口型,沒有發出聲音:


    對不起,我撒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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