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堯竭盡全力扛著封寰,短短不到半個時辰,便已是氣喘籲籲,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


    當他終於抵達預先備好的馬車旁時,整個人已經累得搖搖欲墜,幾乎不成人形。


    “真是奇了怪了,這才幾個時辰沒見,他怎麽還長了不少個子?”


    扶堯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將封寰推進車廂,心中不禁嘀咕道。


    封寰輕輕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與手腕,對扶堯的碎碎念十分不耐。


    他暗自思忖,這盤棋局,究竟能否將他拉入其中呢?


    扶堯似乎並未察覺到封寰的沉默,依舊在外頭喋喋不休:“你說說,有沒有什麽長高的好法子?我雖不算矮,但總是想再拔高一些。”


    見封寰遲遲不迴應,扶堯有些泄了氣,“你往日不是話挺多的嘛,今日怎麽一句話也不說了。”


    “這漫漫長夜,叫我好生寂寞啊……”


    封寰無奈地歎了口氣,心道:現在掐死這碎嘴子,還來得及嗎?


    喬兄弟,”扶堯突然正色道,“你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選錯了路。不過話說迴來,把你帶迴去,大當家說了,能賞我三百兩銀子。


    “三百兩也值得你如此?”封寰問。


    扶堯也沒察覺到異常,接話道:“你可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三百兩或許不夠你們這種公子哥喝頓花酒的。”


    “但放窮人家裏,都能管個好幾年衣食無憂了。”


    沉吟片刻,封寰又問他:“我若給你一千兩,能放我走嗎?”


    聞言,扶堯心中天人交戰。


    最終,尚存的一絲理性占據上風,他義正言辭地拒絕道:“我雖愛財,卻也有良心。”


    “背信棄義可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封寰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人雖不靈光,心腸卻十分耿直。


    扶堯一路上依舊喋喋不休,封寰被吵得頭痛欲裂,索性閉上眼睛假寐


    遲遲等不到人答話,扶堯掀開簾子瞥了一眼。


    見人已經入睡,便也噤聲不言,馬車一路駛向土匪寨。


    再說江慵那邊。


    封寰被擄走一事迅速傳遍了整個車隊。


    有人擔心有人憂。


    柳湛倒是不慌不忙地換了套衣裳,套好馬車笑吟吟道:“有誰隨在下去看戲的?”


    將江慵扶上馬車後,駱懿也縱身一躍,“看什麽戲?收屍還差不多。”


    喬問英顫顫巍巍小聲問道:“我能不去嗎……”


    柳湛一把將他拽上馬車:“你不去?那誰給我們帶路?”


    說罷揚起馬鞭一聲令下:“走嘍!去瞧瞧那土匪窩子到底長什麽樣!”


    看著遠去的馬車,江疏有些汗顏。


    他還是頭一次見這般唯恐天下不亂的臣子……


    扶堯顯然對山林小路了如指掌,馬車一路顛簸後,猛地拐入一條小道。


    又馳騁了約莫一個多時辰後,就聽他在外頭喊道:“給老子開門!”


    “老子把那金王八抓迴來了!”


    倘若喬問英在此處聽了,估計又要氣得七竅生煙。


    外頭有人應道:“給扶大俠放行!”


    隨即便傳來機擴運作與木頭擠壓的聲音。


    車簾被掀開一角,封寰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外頭的光景。


    這座土匪寨顯然也有些年頭了,規模不小。


    單看裏頭的土匪,就約莫有兩百人,且不論還有些老弱婦孺。


    封寰收迴視線,眉宇舒展,反倒是鬆了一口氣般。


    有老人與孩童,就說明這土匪並非殘忍無道之人。


    隨著一聲長喝,馬車顛簸戛然而止。


    扶堯的聲音再次響起,“到了,約莫著你迷藥勁兒還沒過,我就再扛你過去……”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自簾中探出,手指修長,一看就是矜貴人家的手。


    扶堯原本因為瞌睡而眯起的眸子驀地瞪大。


    這不是喬問英的手!


    因為他看見了那人指腹上的繭,是常年習武握兵刃才會有的。


    他在心中哀嚎,天殺的,怎麽又抓錯人了!


    明明事先他還特地掀開瓦片看了一眼!


    而且這次抓來的人,顯然不一般——


    全然無視扶堯那因驚愕而顯得蒼白的麵容,封寰悠然自得負手前行,穩步走向眼前的小樓。


    扶堯迴過神後,仍是不甘心地緊跟在他身邊,喋喋不休地問道:


    “我明明抓的是金王八,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看你這一身華貴的衣料,莫非你是金王八的摯友?”


    他繼續絮叨著,“如果是這樣,那就簡單了,你隻需寫封信給金王八,讓他送些銀錢過來,我保證放你迴去,如何?”


    三句話,句句不離他的“金王八”。


    停步片刻,封寰的臉上顯露出對他聒噪的不滿,“當家的在哪兒?”


    扶堯被問得一愣,隨即老實地指了指前方的門扉。


    好家夥,這兄弟氣勢真足,瞧著比那金王八還有錢。


    想到這裏,扶堯的底氣足了些,沒準這是個大貨!


    “老子迴來啦!”他興奮地大喊。


    “今日可是抓到了隻千年金王八,價值連城啊!”


    就在他邁出一步之際,腰際突然感到一陣寒意,一股強風唿嘯而來。


    還未及轉身,他已被人一股霸道的力量連人帶門推入了屋內,重重摔在地上。


    封寰最後一絲耐心終於被磨滅殆盡。


    給他聞迷藥,他忍了。


    扛著他跑路半個時辰,他亦忍了。


    最後這句千年金王八,實在是忍不得了。


    扶堯趴在地上,卻也不惱,憨笑著抬起頭,“你瞧瞧,能訛他多少?”


    虎皮椅上,坐著一個身材健碩的男子。


    如今秋意微寒,他身上卻隻穿了條皮毛坎肩,露出大塊線條流暢的肌肉。


    “於寬,你聾了不成?”


    掙紮著從破木板中直起身子,扶堯沒好氣地瞪了被稱作“於寬”的男子一眼。


    虎皮椅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於寬站起身來,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去。


    扶堯正欲發作,卻見於寬“撲通”一聲跪在了封寰眼前。


    一瞬間,涕泗橫流。


    “君上,小的終於又見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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