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真真被斬首那天,何錦書帶著綠珠去看了。


    她們站在遠處的高台之上。那高台位置絕佳,可將刑場的一切盡收眼底。


    綠珠站在高台邊緣,身姿前傾,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著刑場中央。


    “小姐,黃真真那賤人,真是罪有應得,她竟然敢算計到小姐的頭上。”


    何錦書微微揚起下巴,心裏暢快無比,“人死債消,你迴頭跑一趟她家裏,讓她家裏人來給她收屍。”


    綠珠連忙點頭,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忙不迭地說道:“到底還是小姐心善,她都那樣對您,您竟然還想著幫她收屍。”


    何錦書輕輕瞥了綠珠一眼,“你記得對她家裏人說清楚,她是怎麽死的。蕭蔓蔓和她的仇,難道就不報了嗎?”


    “小姐的意思是?”


    綠珠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會意的笑。


    何錦書眼裏閃爍著複雜的神色,即便蕭蔓蔓此刻不在此處又如何,隻要是能讓蕭家人不痛快的事情,她都樂意去做。


    蕭蔓蔓沒了蕭家,她與自己又有什麽區別?


    ......


    殺了錢彪的第二日,蕭九堯沒有隨劉定離開,而是匆匆迴了劍門關。


    蕭九堯本也不想摻和這邊的事情,正逢軍中來了消息,正好趁機離開。


    雲昭月這天一大早就過來了蕭家,蕭九堯離開了劉定歸心似箭。


    知道隊伍裏麵有劉定的人,蕭九堯隻能耐著性子與他們同行。


    一行人迴到定南軍軍營,蕭九堯立刻叫了幾個副將升帳。


    帳中突然就多了一位副將。


    “屬下張齊然,得城主令,特來劍門關禦敵,一切聽候將軍差遣。”


    張齊然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聲音洪亮而有力,在營帳中迴蕩。


    蕭九堯眯了眯眼睛,不動聲色地說道:“起來吧。”


    這張齊然來得也太快了。


    “先說說今日的情況。” 蕭九堯目光轉向眾人。


    孫副將立刻上前:“將軍,隻是小股敵軍滋擾,未得命令我們沒有出城迎敵。”


    “其他防線可都一一檢查過了?” 蕭九堯問道。


    “已經都查驗過,暫無異樣。”


    蕭九堯這才放心,他又借要親自去巡查的理由出了營地。


    一路疾馳,風聲在他耳畔唿嘯而過。


    到了一處隱秘的地方,蕭九堯拴好馬, 通過空間迴了蕭家。


    剛迴到家就見到上下一片慌亂,奴婢們神色慌張,腳步匆匆。


    此前張濟在縣裏開了家學堂,但蕭九堯覺得實在是大材小用,便建了一間崇文書院,聘請了張濟教學。


    張濟教學風格獨特,深入淺出,能夠將晦澀難懂的知識講解得生動有趣,深受學子們的喜愛與尊敬。


    後麵也陸續聘請了幾個當地有名望的先生。


    這些先生各具專長,有的精通經史子集,有的擅長詩詞歌賦,有的則精研書法繪畫。


    蜀地的書院不多,這方麵和北離相較,落後許多。


    蕭家的孩子們如今每日都要書院學習。


    今日,蕭遠洲像往常一樣早早地離開了蕭家。


    考慮到他不過八歲,蕭家特意安排了四個護衛保護他的安全。


    到了時間,人卻始終沒有到書院,張濟便派人跑了一趟蕭家,蕭家這才知道孩子不見了。


    蕭九堯立刻想到了劉定,副將來得 那麽快,看來他對自己和蕭家一直不放心。


    上次對昭月動手的是劉定的妾室,這麽說來,他是在對付錢彪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怎麽對付蕭家了嗎?


    他立刻叫了自己的人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


    蕭九堯匆匆步入室內,一眼便瞧見大嫂常婉正坐在一旁低聲垂淚。


    二嫂謝芝與三嫂戚冬滿臉關切地在一旁輕聲安慰著她。


    她一直想出門尋找,蕭老夫人不允。


    “你現在出去,又得多找看著你。讓他們去找小洲更快些。”


    二嫂謝芝忙道:“是啊,大嫂。府裏護衛個個腿腳靈便,肯定比你出去要快些。”


    “莫要擔心,遠洲這孩子我們看著長大的,聰明著呢。”戚冬也安慰道。


    蕭母蕭母站在一旁,心急如焚的看向蕭九堯。


    “母親,大嫂,莫要心憂。我已經讓人去找了。”


    蕭九堯沒有多停留,從空間迴到了拴馬的地方。


    剛從那片茂密的林子中繞出來時,便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蕭九堯策馬向前。為首的士兵匯報道:“將軍,外麵來了一人,自稱是蕭家的奴婢,說家裏發生著急的事情,讓您迴去一趟。”


    蕭九堯立刻隨著士兵匆匆趕往大營入口,見到了來人,正要開口答複,身旁的士兵大聲說道:


    “將軍,不久前收到了城主的命令。鎮南軍這幾日有異動,任何人不得擅自離營。”


    蕭九堯麵露無奈,隻能是讓家奴先迴去,同時帶了自己暫時走不開的消息。


    蕭九堯迴了營帳後再沒出來。


    而此時的蕭家,幾乎能出門尋找的人都傾巢而出,整個府邸彌漫著一種緊張而壓抑的氛圍。


    有人一直在暗中盯著蕭家的動靜。


    蕭九堯去了一趟江縣的天機閣據點, 翻閱著最新的情報消息,眼眸中逐漸閃過一絲了然。


    這是一場試探。


    劉定妄圖通過蕭遠洲的失蹤,來試探蕭九堯的反應,以及蕭家的實力和底線。


    蕭九堯又迴了一趟蕭家,和蕭老夫人說了情況。


    蕭老夫人一生曆經風雨,見多識廣,聽聞之後,立刻會意。


    蕭九堯又匆匆趕迴軍營。剛一靠近營帳,便聽到營帳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何事如此喧嘩?”蕭九堯的聲音從營帳內傳出,守在門口的士兵這才開口。


    “將軍,幾位新來的士兵與營地的老兵起了些爭執,小的們正在勸解。”


    蕭九堯走出了營帳,他身姿挺拔,如同一棵蒼鬆。


    剛才還在營帳外吵鬧不休、爭執得麵紅耳赤的幾個士兵,此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安靜了下來。


    “帳前喧嘩,拖下去各打十板。”蕭九堯不苟言笑,神色嚴肅。


    這幾個士兵深知蕭九堯治軍嚴明,軍令如山,不敢有絲毫的違抗。


    不遠處的張齊然,一直站在自己的營帳旁,密切關注著這邊的動靜。


    他放下了營帳的一角,親眼看到蕭九堯真的在營帳中出現時,才放鬆了。


    他在來之前已經聽人說過蕭九堯的情況,如今親眼見到,到底還是不一樣。


    不過想到城主對自己的承諾,張齊然覺得即便是冒險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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