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露莎眼前一閃,空間變幻,甘露花海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副更加熱鬧的景象。


    “狂獅傭兵團,承接一切護送任務,價格實惠,童叟無疑!”


    “唉,論文又沒過。”


    “聽說虛空終端不再是教令院專屬,而是要給須彌城所有的永久居民發放,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喧鬧的人聲鑽入三人的耳朵。


    砂石鋪製的街道旁,充滿須彌特色的草綠色房屋上綠藤纏繞,與自然好像融為一體,順著粗大古老的樹根狂野地排布著。


    街上,充滿異域風格的琴聲彈奏,鼓聲敲響,與舞娘的熱情笑容與椰炭餅的香氣交織,人群來來往往,川流不息。


    學者,傭兵,商販,遊客……


    各種各樣的人如魚群一般來迴穿梭。


    而在須彌城正中心,一棵無比龐大的古樹拔地而起,數不清的枝椏伸展,直指雲霄,茂密的樹葉遮天蔽日,如同遠古巨人站立,要將整座天空撐起。


    這裏就是雨林的中心,學者的天堂,一切智慧具足之地,建立於大慈樹王神跡【聖樹】之上的須彌城。


    三人的突然出現,沒有引起什麽波瀾,在有元素力的世界裏,任何超凡的現象都可以用神之眼解釋。


    最多,也就是一些路人會好奇地注視著斯露莎和蘭帝裟這種非人的種族。


    “我們就到了?”


    唿吸著濕潤而富有草木香氣的空氣,斯露莎有些不敢相信。


    這才多久啊,她連眼睛都沒眨,就離開了位於沙漠深處的甘露花海,來到了須彌城。


    矯論團的人曾說過,要想從甘露花海前往須彌城,就算是經驗老道的行商,靠著馱獸的幫助,一路上不遭遇任何意外,也需要至少七八天的時間。


    雖然早就知道謁頌主大人很厲害,但這樣瞬息之間跨越整座沙漠,比風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速度,還是讓她覺得吃驚。


    “那菈真厲害,這麽快的蘭迦拉梨(能力),就算借助沙恆(地脈),我都做不到,千樹之王也不可能做到。”


    蘭帝裟讚歎了一聲,看了看四周的景色,目光在聖樹上停留了一會,臉上露出追憶之色。


    “須彌城的變化很大,那菈造房子的速度比甜甜花的生長還要快,不過聖樹還是那個樣子,以前千樹之王就居住在最高的那座房子裏麵。”


    在大慈樹王逝去後,蘭那羅們就幾乎斷絕了與人類的聯係,蘭帝裟也沒有再來過須彌城了。


    此時故地重遊,想到大慈樹王永遠離開他們的那一日,他有些唏噓。


    蘭帝裟還記得,在那天,大慈樹王和往常一樣,從須彌繁忙的政務中脫離,來到桓那蘭那,在覺王樹下與他們交換故事,齊聲歌唱,分享快樂。


    隻是唯一與以前不同的是,那次她待的格外久。


    久到太陽都升起七次,講述的故事都能編織成書籍,混合在歌聲中的告誡深入人心,她才在擁抱了所有蘭那羅後離去。


    之後不久,就忽然傳來了她的死訊。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大慈樹王,或許就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結局吧。


    “不必傷心,說不定在將來,你們還會有再見麵的時候。”


    須遠安慰了下蘭帝裟,隨後手上一翻,塵埃轉化,三個樹葉模樣,閃爍著微光的小巧裝置出現在其手心。


    “送你們個好東西,接著。”


    “這是什麽?”


    斯露莎能看見,街上穿著教令院服飾的人耳朵上都戴著這個。


    她一開始還以為這是須彌城裏人的特殊裝扮。


    “虛空終端,須彌的學者們通過它,與大慈樹王的遺澤【虛空】進行交互,能夠通訊,掃描,獲取知識。”


    須遠將兩個虛空終端遞給兩人,自己也在耳朵帶上了虛空終端。


    她的瞳孔上,一個隻有自己能看清的半透明屏幕浮現出來,上麵顯示出一行字:


    “正在連接虛空。”


    在須遠看來,工具的好壞取決於人,虛空這領先時代的技術,應當大力推廣,這樣無論是社會的運轉效率還是人們的交流都會更加方便。


    至於其可能存在的副作用,經過適當的升級修繕,也都是可以避免的。


    “那菈須遠,虛空終端說我沒有權限,怎麽辦?”


    蘭帝裟操作了一下,他眼前的屏幕亮起紅光。


    不隻是他,斯露莎,還有須遠的眼前都慢慢浮現出一串字符。


    “對不起,未查詢到用戶信息,你尚未獲得權限,若你以不正當手段取得虛空終端,教令院有權對你進行追責,請立即於風紀官處自首。”


    須遠雖然能創造出虛空終端,但這三個裝置對於虛空來說,則是徹徹底底,未經注冊的黑號。


    想要連接到虛空中龐大的知識庫,自然會被直接攔截下來。


    如今須彌對虛空終端的管控還相當嚴格,才剛開始給須彌城的永久居民發放,外國人和居住在城外的人都是沒有使用權限的。


    估計過不了多久,教令院就會定位這幾個終端的位置,然後派遣傭兵來查看。


    但須遠自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


    “說我沒有權限,那就讓我看看教令院對虛空的防護做得怎麽樣。”


    須遠意念一動,神念迅速轉化,變為龐大的綠色信息流,順著虛空終端與虛空的聯係,瞬間侵入到了虛空係統之中。


    哢哢哢……


    耳後的虛空終端忽明忽暗,上麵出現條條裂痕,似乎是承受不了這如洪流一般的巨大信息流,若不是被法力護住,一瞬間就會爆成碎片。


    須遠的計算力有多強?


    在第九變時,一粒神念就相當於超級計算機,到了逆天改命,神念幾次蛻變,現在就算是提瓦特所有普通人的計算力加起來,連她的半個念頭都趕不上。


    而現在,須遠身上有兩百萬的念頭,合起來的力量,在虛空麵前,就好像是螞蟻與須彌聖樹的差距。


    所有防禦都被攻破,任何保護措施都沒用,隻在眨眼之間,虛空就完全被須遠篡改,徹徹底底換了主人,而且還沒有任何人察覺。


    虛空終端的屏幕上文字變化。


    “歡迎您,主人,您忠誠的謙虛的卑微的仆人虛空為您服務,請問有什麽吩咐?”


    可以看到,虛空還被須遠打入了自己的神念烙印,賦予了情緒,變成了類似人工智能的存在。


    “現在你們可以自由使用了。”須遠滿意地點點頭,“虛空,告訴我,小吉祥草王現在狀況如何?”


    雖然她可以通過神念掃射,但凡事都需要一個過程。


    太過全能,有時反而會失去她想要的樂趣。


    “主人,小吉祥草王納西妲目前正被囚禁於淨善宮,其門口被四個傭兵小隊把守,請問需要我偽造大賢者命令,通知他們離開嗎?”


    虛空還在須遠眼前建立了立體的虛擬圖像,詳細地展現了淨善宮和有關納西妲的一切信息。


    “不用,要是人都走光了,待會兒還有什麽意思,嗯?這是什麽?”


    在小吉祥草王信息的介紹中,須遠發現了上百篇的文章與記錄,其中,大部分的文章署名都是一個叫做“費薩爾”的人。


    “報告,這是六位賢者的實驗記錄。”


    “實驗記錄?”須遠挑眉。


    “是的,自從賢者將小吉祥草王接迴淨善宮,就在其身上進行了相關實驗,主要研究方向為神明血肉組織與凡人的差異,以及複活大慈樹王的可能性。


    其中,因論派賢者費薩爾,也就是如今的大賢者,所留下的記錄最多,而最新的一篇記錄來自於明論派賢者,其闡述了利用草神血液進行水占卜的準確性。”


    教令院有六大派係。


    生論派,明論派,素論派,知論派,因論派,妙論派。


    每個學派研究方向不同,而且都有一位賢者。


    六位賢者中,會選舉出一位大賢者,作為教令院以及須彌的領導者。


    虛空之中,這上百篇的實驗記錄,署名都來自六位賢者,有些內容,讓須遠都稍稍皺眉,有些不適。


    “不愧是賢者,求知欲倒是挺旺盛,也是,又有哪位學者會拒絕一個這樣珍貴的實驗素材。”須遠冷笑一聲,“虛空。”


    “您說。”


    “幫我在淨善宮召集所有賢者。”


    “收到,已偽造通訊信息,二十分鍾後,六位賢者將於淨善宮集合。”虛空以非常高效的速度完成了任務。


    “很好!走吧,去淨善宮。”


    說完,須遠撕開空間,帶著蘭帝裟和斯露莎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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