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婭,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殺死阿廖沙的,明明是巴倫西亞伯爵,他已經認罪了。”王遠漫不經心地迴答。


    當初,巴倫西亞攬下了所有的罪名,也讓現在的王遠成了清白之身,娜塔莉婭的這些指責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是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貴族,幹掉了一位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執行官,這樣的奇事,就連民間的野史都不敢這麽寫。”


    娜塔莉婭望向了芙寧娜,這位水神正不開心地往熱茶裏加糖。


    “王遠濫用職權,以權謀私,巴倫西亞伯爵是受誰威脅,大家都知曉。在外界,已經有人傳出王遠恃寵而驕,水神任人唯親,不知道芙寧娜女士是否知曉?”


    她想繼續試探王遠和芙寧娜之間的關係。


    如果王遠的所作所為均是在避開水神目光下做的,那自己的這些話,足以讓這位代表著秩序與審判的神明與王遠產生間隙。


    如果芙卡洛斯不在意,就能進一步印證她對王遠身份的推斷。


    “你說什麽?沒聽見。”


    芙寧娜抿了一口茶,裝出走神的樣子。


    她也是有脾氣的,娜塔莉婭既然這麽赤裸裸地發出嘲諷,那她也不會給這個執行官好臉色看。


    有王遠撐腰,她的底氣很足。


    “嗬嗬,看來楓丹的某位大明星對演戲很是熱愛啊。”


    娜塔莉婭冷笑兩聲,目光在芙寧娜身上凝聚成一把無形的利刃,聲音透出不加掩飾的侵略性。


    “芙卡洛斯,你似乎並不明白情況,楓丹的白色艦隊在征討巨獸時被摧毀大半,剩下的幸存者更是卸甲歸田,如今楓丹的軍事力量已經下降至曆史最低點。


    況且,因為你們對貴族的製裁,各行各業都陷入了動蕩,目前雖經過整治,但仍處於脆弱的過渡,如果有外部勢力想要在此刻入場,如此一盤散沙的社會根本無法抵抗!”


    她已經開始發出了威脅。


    楓丹曾經最主要軍事力量就是白色艦隊,他們討伐雷穆利亞王朝留下的魔像,掃清魔物,如巨龍航行於海上,那是一支世界上最強大的海軍。


    隻是為了迎擊厄裏那斯,被打得支離破碎,不複存在。


    如果白色艦隊還在,在軍事力量上,楓丹也不是不能與愚人眾交鋒。


    “所以呢?”


    王遠的視線在娜塔莉婭身上遊走,最後停留在了她的臉頰上。


    “如果沫芒宮同意讓我方的科學考察團在郊外建立基地,並且於楓丹廷設立北國銀行分部,愚人眾可以為你們提供庇護,並且阿廖沙的死亡,也可以一筆勾銷。”


    娜塔莉婭的言辭犀利,如毒蛇吐出信子,表露出了此行的目的。


    “而且我聽聞王助理正在建設福利機構,愚人眾願意無償出資建立一座孤兒院,其中運轉費用也由我方負責,名字我也已經想好,就叫布法蒂公館如何?”


    科學考察團,其實就是至冬的軍隊。


    北國銀行,也將逐步影響楓丹的經濟。


    而布法蒂公館,在娜塔莉婭的計劃中,將成為間諜活動的中心。


    愚人眾對外擴張的第一步,就是現在七國之中最為孱弱的楓丹。


    娜塔莉婭身體前傾,將氣勢微微放出,冰之女皇的力量如同極北萬年不化的堅冰,會議室的氣溫瞬間降至零度以下。


    哢哢哢……


    桌子上的熱茶凝固,甜品也覆蓋上一層白霜,寒冰在牆上如藤蔓一樣蔓延。


    完了!本神要被凍成冰棍了!


    芙寧娜嚇得縮了縮身子,但她很快發現,自己周圍仍然是暖洋洋的。


    王遠的法力在她的體表流轉,隔絕了所有具備威脅的力量。


    “娜塔莉婭,你們想要幹的事情還挺多。”


    王遠拿起一個被凍住的馬卡龍。


    “這樣吧,至冬拿出十萬億摩拉,你來楓丹給灰河刷五十年的廁所,我就同意愚人眾在這個馬卡龍上麵建立北國銀行和基地,怎麽樣?”


    聽見這話,娜塔莉婭直接氣笑了。


    以她的性格,如果不是在沫芒宮,現在就要把王遠的頭砍下來。


    如此囂張,是他以為打敗了阿廖沙就天下無敵了嗎?


    “芙卡洛斯,不知道王遠的話是否全權代表了你的意思?作為一位神明,把事情全部交予下屬決定,真的配的上楓丹民眾的信仰嗎?”


    娜塔莉婭刀子般的目光讓芙寧娜很不舒服。


    這個執行官,從到這裏開始,就沒有表現出對她的任何尊重。


    在芙寧娜至誠的感知裏,娜塔莉婭的惡意幾乎達到了實質。


    她看了看已經不能吃的甜品,決定用從喵大師那裏學來的話迴答這位執行官。


    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娜塔莉婭,芙寧娜把頭高高仰起,雄赳赳氣昂昂地開口:


    “怎麽?你不服氣?”


    這句話,無疑徹底點炸了娜塔莉婭的火藥桶。


    她眼睛眯了起來,身上的毛發根根豎起:“看來你們放棄了談判的機會,那就別怪愚人眾采取強硬措施了。”


    說完,她起身,就想直接離場。


    “等等。”


    王遠突然開口,讓娜塔莉婭停下腳步。


    她的嘴角微微翹起,以為是楓丹選擇了向至冬服軟。


    “看來你們終於改變了主意,明白了愚人眾不是你們能——”


    啪!


    王遠出手如電,以任何人都反應不過來的速度,一巴掌扇在了娜塔莉婭右臉。


    震耳欲聾的耳光聲響起,她直接被打了個趔趄,牙齒都飛了出來。


    縱然娜塔莉婭的體魄驚人,臉頰也在王遠這一擊下迅速紅腫鼓脹起來,耳朵嗡嗡地發出鳴叫。


    “下次出來前,學學怎麽說話。”


    王遠可是一個護犢子的人,他的芙芙是誰都能嘲諷威脅的?


    娜塔莉婭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臉。


    “你竟然敢對——”


    啪!


    又是反手一個耳光,娜塔莉婭直接被打的在地上滾了幾圈,另一張臉也腫了起來,顯現出陰冷的暗青色。


    王遠的這一手,直接動用了變化之道,把娜塔莉婭的一部分血液變成了詭異陰奇的上百種毒素。


    這些毒素,雖無致命的效果,但個個的效果都十分陰損,而且難以解除。


    全身長出爛瘡,無法控製大小便,不能入眠,時刻感到饑餓口渴,隻要一思考就會頭痛,一唿吸就感覺肺裏有刀子在割……


    上百種症狀,集聚於娜塔莉婭身上。


    王遠這兩巴掌,簡直是最恐怖的刑罰。


    現在,死亡對於他的敵人來說,隻是最舒服的結局。


    “你!”


    娜塔莉婭的聲音十分沙啞,牙齒也一顆顆掉落,像是一個將死的老嫗在喊叫。


    她想抬手反擊,但舉起的卻是腳,眼睛像沾了硫酸一樣灼痛,卻無論如何也眨不了眼,冰之女皇的力量也被凍結,怎麽也用不出來。


    我怎麽會這樣?剛剛是誰出的手?水神嗎?


    娜塔莉婭的記憶都錯亂起來,她想思考,但劇烈的頭痛讓她在地上翻滾起來,大小便失禁,嘴裏吐出嘔吐物。


    “來人!把娜塔莉婭送迴至冬!”


    王遠一聲令下,幾個警備員走進來,看著在地上慘嚎,眼睛耳朵流出血來的娜塔莉婭,敬畏地朝他和水神行了一禮。


    他們不知道娜塔莉婭有多厲害,但明白執行官在至冬的地位。


    這樣的人,芙寧娜大人說打就打,無形中也讓這些人對水神的信任更足,等今天的事情傳出去,一個強權政府的形象也會提高楓丹的凝聚力。


    警備員們拿透明袋子把不斷掙紮的娜塔莉婭裹了起來,像搬屍體一樣抬了出去。


    在會議室的門關上後,王遠揮揮手,娜塔莉婭留下的痕跡消失,寒冰退散,整個空間恢複了原有的潔淨。


    “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剛剛我看不見東西?”


    芙寧娜有些疑惑地擦了擦眼睛,剛剛王遠開始動手時,她眼前的視野就變得模糊,好像高度近視一樣,隻能看到一些輪廓。


    她隻知道娜塔莉婭被打翻,然後慘叫了幾聲,就被抬了出去。


    “場麵有點惡心,你隻要知道我打了她兩巴掌就好。”


    現在沒有外人在場,王遠很自然地靠了過去,攬住了芙芙。


    娜塔莉婭身上長出的爛瘡足以讓普通人一天吃不下飯,所以王遠扭曲了光線,給芙芙眼中的世界加上了一層馬賽克。


    “哼哼~那就好,幹得真棒!誰叫那個執行官嘲諷本神,還有她的眼神,簡直要把人吃掉一樣。”


    芙寧娜把頭輕輕靠在了王遠的肩膀上。


    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可怕的人,娜塔莉婭隻是坐在那裏,就有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勢,好像屍山血海撲麵而來。


    如果不是王遠在身旁,她恐怕晚上要做噩夢了。


    “還想吃東西嗎?”王遠重新變出一桌美食。


    “不用了,我剛剛已經吃得夠多啦,對了!剛剛和仆人的對峙,我好像明白了一些東西。”


    芙寧娜閉上眼睛,氣血上湧,腦袋開始冒出熱氣,好似雲霧蒸騰。


    在王遠眼中,芙芙臉上最細微的毛孔一張一閉,細微的勁力震蕩,這是功夫要入化勁的征兆。


    一入化勁,全身勁力連成一片,內外筋骨血脈異常敏感,皮膚細膩如雪,壽命能活到一百多歲。


    “從仆人氣勢的壓迫中,悟出了頭部的暗勁嗎?”


    爭鬥永遠是武道提升極快的一種方式,隻不過王遠現在舍不得讓芙芙去和其它人戰鬥,反正自己已經是第七變,可以變成任何魔物供芙芙練手。


    而且芙寧娜的拳意偏向愛,打打殺殺也不符合她的意誌,這些天兩人卿卿我我,她的拳意都到了第二步,把意誌融入招式了。


    王遠盯著芙寧娜,把自己的感知能力提升至極限。


    把勁力練到腦袋上,這一步,有一定的危險,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弄傷大腦,變成傻子。


    但王遠這位陸地神仙般的人物就在旁邊,無論有什麽意外情況都能提前阻止。


    轟隆隆……


    隱隱的雷音從芙寧娜身上傳出。


    她的皮膚更加細膩,指甲光潔,頭發根部變得柔順整齊,全身嫩得好像要擠出水來。


    終於,在王遠的感知中,芙寧娜全身上下的勁力好像連為一體,陰陽協調,氣息悠長。


    化勁,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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