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過程並不算順利,那些神奇的蜃怪當初能夠做到將人眼球挖出來還修複傷口,但將眼睛安迴去又是另外一迴事,畢竟這裏是有許多神經元需要連接的,可沒那麽簡單。


    反反複複弄了許久,才成功將一個孩子的眼睛給裝好,而且現在還不能睜眼,需要等三天後才能夠睜開眼睛,能不能重新看見還得看運氣。


    若不是還要靠伊藤太郎來給這些孩子治眼睛,我真恨不得將他給當場活剝了,瞧這造的什麽孽啊!


    我們一大早就出門了,整整折騰了一天,也才給三個孩子將眼睛給安迴去,連小水母都累死一隻。剩下還有十來個孩子,隻能明天繼續。


    一開始的時候,那些家長並不知道我們在幹嘛,還有些不願意來的。直到晚上時分,那幾個孩子說感覺自己的眼睛好像迴來了,已經有微弱的光感。那些家長欣喜若狂,雖然不知道我們是用什麽辦法辦到的,但一個個全部圍了上來,要求先給他們的孩子治療。


    之前在學校間就有各種傳聞,說那些孩子的眼睛都是被鬼挖走的,否則不會大家都無知無覺。也有幾個家長去到處求神拜佛,希望能夠起到一點作用。


    再加上這次我們又是秘密治療,過程全程沒有透露出去,就連那幾個被治療的孩子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於是事情便傳得越來越神乎其神了。


    但這也沒辦法,哪怕外麵已經傳了無數個版本,這些事情也不能讓普通人知道,除了讓他們擔驚受怕外,也起不到什麽作用。


    我們好不容易才說服那些家長讓他們耐心等待,然後找了個借口快速溜迴龍虎山山門裏。


    伊藤太郎也被我們給揪了迴來,還在哀切他那隻死掉的小水母。我實在沒忍住又踹了他一腳,特麽我華國那麽多小孩子的命,在他眼裏還比不上一隻小水母?之前還死了一個孩子,就是靈力較強的那個小女孩,這筆賬都還沒和他們算呢!


    我雖然不至於虐待戰俘,但對他可也不會客氣,等那幾個孩子全部救迴來之後,再跟他們好好清算一番。


    我們忙到很晚才迴來,晚餐草草解決了。因為還掛心著那幾個孩子的事情,所以有點睡不著。也不知道那眼睛安迴去後到底能不能複明,會不會有其他的副作用。


    輾轉反側實在睡不著,我幹脆披了一件外衣走到院子裏。


    現在已經入秋了,大晚上還有點涼颼颼的。


    其他人都去睡覺了,隻有周圍傳來的蟋蟀聲和鳥類被驚醒的聲音,寂靜得讓人內心有種強烈的孤獨感油然而生。


    我微微歎了口氣,小龍崽自動從我口袋裏爬了出來,懵懂的問道:“閑閑,你不開心嗎?”


    我搖搖頭對它說道:“沒有,就是突然間有點惆悵而已。”


    “惆悵是什麽?”小龍崽歪著頭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惆悵到底是什麽意思。畢竟它的世界還是比較單純的,能吃能睡能玩,然後膩在我身邊,就萬事不愁了。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惆悵些什麽,就是今天看到那些孩子還有絕望的家長們,突然間心裏就有種無力的感覺。


    雖然進入了玄門世界,自己也學了一些本事,但了解的越多,越發覺得自己渺小。因為修煉玄術的人不止我一個,永遠無法保證其他人不會將這些能力用到一些壞事上。有時候很想阻止,卻無能為力。


    都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也從之前無所事事的鹹魚一條,到現在事事在意,再也無法獨善其身了。


    龍金金陪了我一會兒就坐不住,在附近到處蹦躂去抓蟋蟀了。在過去的幾百年裏它獨自生活,似乎也沒養成孤僻自閉的性子,還是那麽活潑好動沒心沒肺,要是我也能像它一樣就好了。


    “睡不著?”熟悉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是巫河。他走到我旁邊坐下,又問了一句:“怎麽了?”


    見到他,我突然就感覺這沁涼的夜風都暖了許多,忍不住朝他身邊蹭了蹭,搖頭說道:“沒,突然有點多愁善感而已,你就當我像女生一樣大姨媽來了吧。”


    巫河沒接我這個話茬,又問了一句:“冷嗎?”


    “不冷。”雖然在山上水汽確實有點大,溫度也偏低,但修煉者本身體質就比一般人強悍,這點涼意根本不在話下。


    巫河本來話就不多,問了兩句之後就不吭聲了,就靜靜的坐在我身邊也不離開。我也沒有特意再起個話頭,平時心情好的時候可以滔滔不絕的說,但現在倒挺享受這種寂靜的。


    於是我倆就像大傻子似的,在院子裏坐了一整晚,龍金金抓迴來的各種小蟲子小動物都能做成一盤菜了。


    第二天我們依舊是去學校,處理那幾個孩子的事情。


    一大早剛到學校,就發現被我們臨時征用做診療室的地方已經擠滿了人,是那些出事的孩子和家長們,還有學校裏的領導。


    見我們過來,其中一個家長快速朝我們這邊衝了過來,是個中年男人,怒目圓瞪的對我們吼道:“我們昨天到底對我家孩子做了什麽?他晚上迴去後就開始哭著說眼睛疼,一整晚睡不著。”


    另一個家長也跟著罵道:“都是因為信任你們,所以我們才願意將孩子交給你們治療的,結果現在眼睛還是看不見,而且一直喊疼,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吧?”


    “別到最後眼睛治不好命還丟了,到時候我一定跟你們沒完!”


    各位家長在那裏七嘴八舌的說著,我們幾個大老爺們之前一直和各種妖魔鬼怪戰鬥,但和人類打交道,尤其還是一群失去理智的家長們,還真是有點溝通困難。


    這學校裏幾位領導在苦口婆心的勸著,根本喚不迴那些家長的理智。若不是見我們哥幾個都是牛高馬大的,估計還會直接衝上來和我們開撕。


    見他們這樣,幹脆我也懶得摻和了,讓他們把情緒徹底發泄完再說吧。反正急的也是他們,那些孩子治不好對我並不會有什麽影響,我隻是出於人道主義,想著在自己能力範圍內能幫一點算一點。


    過了許久,那些家長們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才開口對他們說道:“眼睛疼應該是愈合的一個過程,我之前已經對你們說過,要等三天後看效果。在這三天裏不能有其他多餘的操作,否則後果自負!”


    在這之前,這些家長們應該已經找過無數的辦法,但是連眼珠子都沒了,其他的辦法都隻是徒勞。我這裏可以說是唯一有希望讓那些孩子複明的地方,那些家長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們剛才哪怕再生氣,也不敢貿然衝上來和我們動手。


    我雖然同情他們的遭遇,但也不想熱臉貼人家冷屁股,愛治的就繼續治,不願意相信的人,我也可以把那些眼珠子還迴去,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見我語氣冷硬,那些家長們反倒是慫了,人類的天性就是這樣奇妙。


    其實除了我這裏,他們確實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我繼續把那些出事的孩子叫進來,單獨治療。


    如此這般,又過了三天之後,才算把所有出事孩子的眼睛給原樣安迴去。


    萬幸的是,第一批治療的那幾個孩子,眼睛終於能睜開了。雖然無法完全恢複成之前那樣,但總算能夠看見東西了,現在就是稍微有點弱視,以後注意保護眼睛的話問題不大,總好過之前完全失明。


    那些家長這才徹底相信了,各個對我們感恩戴德。但我一開始幫忙治眼睛,也並不圖他們的感激,我的主要任務還是要追查倭國人造龍脈事件,阻止他們那條龍成型,以免對我們華國造成巨大影響。


    現在倭國那條邪龍,想要畫龍點睛失敗,估計不會善罷甘休,後麵肯定還要想別的陰招,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從學校離開後,我們迴到龍虎山裏,打算收拾行李繼續迴帝都。之前本來就打算迴去的,因為這個畫龍點睛事件又耽擱了那麽久,我那小別墅裏種的菜估計都要幹死了。


    我們剛迴到龍虎山山門裏,就被告知程爻老道已經出關了。


    這老家夥,之前我們一直追查事情的時候他閉關不出,現在我們事情剛處理完他就出關,不會剛好算準了這個時間好偷懶吧?


    我在心裏這麽吐槽著,程爻那邊就讓弟子過來傳話,喊我過去。


    之前我們已經跟他告別過一次了,難道還有什麽忘記交代的嗎?


    我在心裏嘀咕著,還是跟著一位龍虎山弟子去到程爻的院子,此時那老家夥正坐在躺椅上,晃晃悠悠的吃葡萄。


    “爻老。”我上前喊了一聲,順便在那果盤裏也摘了一顆葡萄吃。


    程爻抬眼瞟了我一下,吧唧吧唧吃完幾顆葡萄後,才慢條斯理的迴了一句:“小唐,還沒走啊?”


    “臨時出了點事,您應該已經知道了吧?倭國想要在我們華國收集眼珠子,好給他們那條邪龍畫龍點睛。”我說著,笑問了一句:“爻老,您這閉關的時間把握得挺準啊,剛好完美錯過了。”


    程爻又瞟了我一眼,然後說道:“瞧你那點出息,跟被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那死要錢巫山,連眼珠子都沒帶走就急匆匆離開了,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這個問題還真是我迫切想知道的,畢竟畫龍點睛是最後一步了,他們完全沒理由就這麽離開,還不把那些眼珠子都帶走。


    “原本這件事不打算告訴你的,我們幾個老家夥就這麽處理了。”程爻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慢條斯理喝了一口,才繼續說道:“但是後麵得你們去個地方,阻止那些倭國人的下一步動作。”


    聽他這話,我猜這幾個老家夥背後肯定幹了不少事,才讓倭國這次的畫龍點睛步驟暫停。否則就憑我們幾個的能耐,哪怕當初追上那艘船了,估計也是非死即傷才能將巫山攔下來。


    怪不得當初楊天壽老爺子也是將蠱蟲送到後就匆匆離開,敢情那幾個老家夥約好了啊。


    我趕緊坐正身子,問程爻:“爻老,到底怎麽迴事啊?”


    “嗬,也沒太嚴重的大事。”程爻笑著說道:“就是我們幾個老家夥聯合一起,將倭國那條邪龍的龍筋給抽了。”


    我:“……”


    一時間太過震驚,我竟然無言以對。


    這龍筋是說抽就能抽的嗎?肯定費了不少功夫,這幾個老家夥真是悶聲幹大事啊!怪不得當時巫山連眼珠子都不要就跑了,估計那時候程爻正帶著幾個老頭老太太在抽龍筋,巫山被緊急叫迴去支援。


    但看程爻現在所說的,那條邪龍的龍筋應該是已經被抽出來了。


    連龍筋都沒有,就算把眼睛畫上去,最多也隻是一條爬蟲,無法騰飛九天。


    我對程爻豎起大拇指:“爻老,厲害啊!果然還得是您老,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灑灑水啦。”程爻學著我的語氣笑嗬嗬的擺了擺手。


    我繼續問道:“之前您不是說這件事不方便出手嗎?怎麽這次協同其他大佬們一起去抽人家龍筋了?”


    “那是他們先越界了。”程爻向來樂嗬的語氣一變,冷聲說道:“倭國那幾個老家夥也出手了,而且還敢在我龍虎山地界放肆,這不是明晃晃打我老道的臉嗎?就算叔能忍嫂嫂也不能忍啊!”


    我無力吐槽他的各種新詞匯,挑出一個關鍵問題問道:“爻老,既然倭國那條邪龍的龍筋被抽,是不是已經無法形成氣候了?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嗎?”


    “沒那麽簡單。”程爻說道:“這也是我再次將你叫過來的原因,倭國的龍筋被抽,他們肯定還要來我們華國再抽一條龍筋迴去補上。”


    “啊?還能這麽玩!這也太抽象了吧?”我簡直無力吐槽了,這龍筋還能互抽的?


    程爻說道:“涉及到一些風水學的知識,還有大型陣法原理,若你那相好在這裏估計更容易理解一點,剛才應該把他也一起叫過來。”


    “啥相好啊!”我麵紅耳赤的反駁他:“巫河隻是我的好朋友好哥們!爻老你可別亂造謠!”


    程爻抬眼淡淡瞟了我一眼,反問道:“我有說是他嗎?”


    “你……”我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這老頭子簡直蔫壞,根本說不過他!隻能趕緊轉移話題:“爻老,您剛才說那些倭國人可能還會來我們華國偷龍筋,那這種山川地脈的龍筋到底在哪啊?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程爻拿出一張華國地圖攤開在桌麵上,給我畫出了上麵的幾條龍脈所在,最後總結道:“其他的一些小龍脈都可以不用太在意,隻有這一條——昆侖山脈,這是我們華國龍脈之源。倭國那邊最有可能的就是對這條龍脈下手,若是讓他們得逞,我華國國運起碼倒退一百年。”


    “可是……這昆侖山脈的範圍非常大,就憑我們幾個人,哪怕趕過去了,也無法將他們給堵住吧?”我急切的問道:“爻老,您這邊有什麽好辦法嗎?”


    “都說打蛇打七寸,但其實龍也有七寸。”程爻在地圖上的一個位置點了一下,對我說道:“這裏,就是昆侖山脈的七寸所在,你們隻要在這個位置守好,他們便沒有下手的機會。”


    我繼續問道:“那如果他們在別的地方下手呢?這龍筋會被抽走嗎?”


    “基本不可能。”程爻搖搖頭說道:“昆侖這條龍脈威力浩瀚無邊,別說倭國那幾個老家夥,哪怕是我們華國所有大教掌門加起來,都不敢從別處下手,否則會被龍氣灼傷,輕則修為盡失,重則直接喪命,甚至連魂魄都不能保存。”


    “這、這麽厲害嗎?”我聞言咋舌,沒想到山川地脈所化的龍也有那麽大威力,果然我的認知還是局限了。


    “不可兒戲。”程爻認真對我說道:“昆侖山脈龍氣浩瀚,一不當心就有可能會被灼傷。雖說你是利用龍氣進行修煉,在這方麵耐受力比其他人更強一些,但是也應當保持敬畏之心,昆侖龍脈和你以往遇到過的任何龍屬物種都不一樣,切記!”


    我嚴肅的點點頭,“爻老,我不會大意的。”


    別說昆侖龍脈,就我之前在長城那裏感受到的一縷龍氣,都已經足夠震撼了。這一次去昆侖,說不定還會發生許多我們難以預料的事情,此行更是兇險萬分,傻子才會疏忽大意呢。


    程爻又交代了我一些注意事項,我認真聽著一一記下來。這一次過去,其實不用一直守在那裏,畢竟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我們需要過去在龍脈七寸之地布下一些陣法,防止那些倭國人突然動手。同時還要留下傳送陣眼,這樣下次哪怕我們不在,法陣被觸動之後也能及時趕到。


    隻是在現在這個末法時代,想要布置一個傳送法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除了要耗費無數天材地寶之外,還要有精通陣法之人連續七七四十九天在那邊刻畫陣法銘文,期間還不能出錯,否則陣法會功虧一簣。


    我們尋龍小隊中,精通陣法之人自然是巫河,其他人要配合他護陣,同時提防那些倭國人的偷襲。這其中環環緊扣兇險萬分,每一步都必須小心謹慎。


    程爻將這些和我說清楚後,我出到外麵,看見大家都在收拾行李,便對他們說道:“不迴帝都了,我們出發去昆侖山脈。”


    “什麽情況?”程卦率先問道:“是不是我師父剛才叫了過去說了什麽?”


    我點點頭,將剛才和程爻的對話簡要的跟夥伴們複述了一遍,大家也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二話不說便同意了一起前往昆侖山。


    隻是那邊位置偏西北,海拔又高,此時應該已經下雪了,氣溫很低。我們要過去還得做些準備才行,否則到時候龍脈沒守住,一個個被凍成冰棍兒。


    在場估計隻有龍金金不用擔心溫度問題了,因為它的龍息熾熱無比,還有一身刀槍不入防火防水的金鱗,龍這種生物簡直太過逆天了。


    我們買了一些禦寒的物品,還有在極限環境下需要的東西。那邊雖然是雪山,但難保不會有其他的環境,比如寒潭湖泊、火山沼澤之類的,總之就是有備無患,做好萬全準備後便要出發。


    這一趟不止是要去守護龍脈,我心裏隱約有種預感,可能一些困惑我許久的謎題,在這一趟昆侖之行中也能得到答案。反正無論如何,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之前曲恬恬他們四人,原本都打算收拾東西各迴各家了,聽說我們要出發前往昆侖守護龍脈,一時間興趣大增,死活要跟著一起去。


    我對他們鄭重說道:“這一趟的危險性難以估量,極大可能會出現傷亡情況,你們可先想好了,最好問過師門長輩的意見,我可不負責你們的生死。”


    我們尋龍小隊這一路走來,遇到的各種危險無數,但是這一趟的昆侖之行,我估計難度是前所未有的。危險的敵人,和極端的氣候環境,原始未被人類開發過的禁地,每一項都足以要人命。


    聽我這麽說,四人也不敢大意,紛紛打電話迴去請示師門長輩。


    這幾人基本都是宗門裏的核心弟子,自然受到無比重視。但我們華國留存至今的這些門派,基本都起源於道教,講究天道自然,對門下弟子也多采取散養政策,並不會過於局限他們的行動,避免把弟子們都養成溫室裏的花朵。


    此次四人匯報完畢後,也講明了其中的危險性,但最後四個宗門都同意了,還連夜給他們寄過來各種保命的法寶,叮囑他們萬事小心。


    這次大師兄和二師兄也跟著一起,我們一行十三個人,再加上一些小動物小靈物之類的,浩浩蕩蕩的出發前往昆侖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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