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咱們可怎麽辦啊?”


    有人打開了話題,其他人陸續加入:


    “現在豐縣是真的變天了,朝廷沒有朝廷,官員沒有官員,一群土匪都能跑過來占地方。我們的處境,唉!可真是尷尬……”


    “誰說不是呢!但好在,這土匪頭子也全說話算數,答應好的,至少開始兌現了。”


    一家吃飽、全家不餓的吳雄還算樂觀,他繼續說道:


    “實在不行,咱們也加入他們。”


    對於這個提議,有同意的,想著反正都這樣了,給誰幹不是幹,隻要不影響他們的生活。


    也有不同意的:


    “我們到底和他們不同,隻怕他們要欺負我們的,這次不就是把我們放前麵當替死鬼。”


    張虎被他們吵得焦躁煩悶,都沒有心情傷春悲秋了,他大吼一聲,拍板釘釘道:


    “都這樣了,還有的選嗎?他*的我就不信加入到裏頭不能闖個名堂,要是這群土匪真要把我們怎麽樣,老子先下手為強!”


    有了他的決定,其他人也便有了主心骨。


    隻一個人在角落,一言不發,然後第二天他就把這事捅出去了。


    這人叫王德發,為了自己的前程,把這個事情當作敲門磚找機會捅到了李樂家這裏。


    李樂家於是乎又轉述給霍青,霍青暗自記下,一笑了之。


    現在治安隊要重新整編和擴張,要注意這些招人的細節。


    村長已經初步統計豐縣的人口,約三千多人,務農人數占比最多,大概一半。


    那麽她這次打算先招齊六百人,再優中選優,精中練精。


    這對於現在的豐縣來說,壓力有些大。


    尤其是這激烈的一仗下來後,豐縣更需要休養生息。


    口糧和武器,都是供養兵士的大頭,這還不包括其他要消耗的財力物力。


    但霍青不可能停下擴張的腳步,豐縣,隻是她的第一站。


    要打通第二站,需要雄厚的兵力,優渥的財力,恰到好處的時機。


    她手上的各方麵都還要發展,還得蟄伏,等到最佳時機到來,才能遊刃有餘地抓住。


    河流和湖泊的水位下降許多,水質變得清澈。在早晨和傍晚,水麵上常常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水霧。


    翌日一大早,小雲和大石等幾個心腹隨霍青駕馬離開豐縣。


    聽小雲說,老大是要帶著他們去邀請一個很重要的人物參加他們這次的慶功宴。


    馬蹄踏在山穀的崎嶇地形,馬蹄聲、風聲、自然的聲音,在這個獨特的空間內來迴激蕩。


    越往山間走去,越能感受到十一月的寒冷。


    突然,一陣寒風吹過,讓人感到刺骨的冷。


    盡管她們已經換上厚實的冬衣的幾個人,在馬上不由得抓緊韁繩,縮起脖子。


    天空開始變得陰沉,雲層密密麻麻地堆疊在一起,仿佛在醞釀著什麽。不久,雪花開始飄落,它們像小小的白色花瓣,在風中搖曳。


    仲迴的茅屋靜靜地坐落在那片幽雅的山中。


    當馬兒們帶著她們來到這時,它們粗重的唿吸聲和蹄子踏在地上的聲音,打破了一時的寧靜。


    小雲口中唿出白色的熱氣,在清晨的冷空氣中形成了明顯的霧氣。


    她拍去身上的灰塵,上前輕輕扣門。


    裏頭早已經聽到動靜的小童,很快打開了門。


    這次唇紅齒白的小童倒是少了之前許多的倨傲神色。


    他兩手攏在袖中,沒多看別人,隻朝霍青微微躬身,說道:


    “霍寨主,您來了。我家主人這段時日一直念叨著您,請進吧。”


    霍青先一步進入。


    後頭的大石快走幾步到小雲麵前,悄悄擠眉弄眼地說:


    “小雲丫頭,你看這什麽了不得的人物,這看門小孩都這麽傲啊!”


    他和小雲小飛這三人是從前村長報上吊車尾的學渣子,後來又一同在霍青身邊做事,所以說話比跟旁人相比,少了許多顧忌。


    小雲此時卻沒有接茬,而是把手指放到嘴巴邊,作噓聲的手勢:


    “噓——長點眼力勁,老大這麽重視的,進去隻管多禮少說話。”


    說完,小雲指了指他們兩人身上十分妥帖的新衣服,示意他倆要穩重。


    大石指著小雲先行一步的背影,對小飛說道:“嘿!這丫頭。”


    但他倆也很快一同走進去。


    隻剩下外頭被拴住馬兒們,輕輕搖擺著尾巴,用鼻子探尋著周圍的土地。


    仲迴精神矍鑠,高大的身軀一點沒有老態。


    他一身灰色冬衣長袍,立於茅草屋的廊下,眼中盛滿欣慰和真摯的笑意。


    霍青來了,就代表許多事有了結果,他很高興。


    霍青看見身姿挺拔的老人,他站在那裏,如同一棵曆盡滄桑的古樹,冬日的陽光下,眼中的溫暖笑意仿佛能驅散許多寒意。


    幾個人陸續進入屋內,原本寬敞的屋子立刻變得熱鬧而充實。


    冬日的冷空氣在關門的一瞬間被隔絕在外,屋內的溫暖將色緊緊擁抱。


    屋內的茶香嫋嫋,彌漫著一種寧靜的熱氣中,爐火在燃燒,發出細微的劈啪聲。


    小雲她們三個禮貌地從小童手中接過茶,都退到霍青身後,找到合適的位置坐下。


    霍青將茶捧在手中,沒有急著喝,而是先和仲迴說起這陣子的豐縣的事情。


    當看到霍青全須全尾地再次造訪,仲迴就知道這次的結果如何了。


    但當他聽到鮮卑人提前的到來,以及霍青出門迎戰時,他忍不住開口:


    “讓白賊兩處到達豐縣的時間不一,這樣雖然能打破合圍之勢。到底是兵行險招,一旦失敗,那豐縣必失,甚至所有人都性命不保。”


    霍青並不辯駁,點頭道:


    “這是我當時能想到最好的解法,不然拖不到他們退兵。哪怕我不出城冒險,豐縣被他們包圍,我們全軍覆滅也隻區別於時間早晚。”


    仲迴坐在靜謐的房間中,他的腦海中不由得想象起了一場驚險的廝殺。


    那是一場每個細節都充滿驚心動魄的戰鬥。他仿佛可以感受到那刀光劍影,可以聽到箭矢破空的聲音,可以聞到血液彌漫的腥味。


    他的神思在那個戰場上飄蕩,霍青的身影在他的戰鬥中浮現。


    霍青的每一次決策都像是一把又險又銳的劍,直刺敵人的要害。


    仲迴為霍青的膽大而心驚,這樣的氣魄和膽識是世間少有的,這是一個必然的雄主。


    他想,自己應該摒除偏見。


    當仲迴的眼神再次落到霍青身上時,他的心中充滿了欣賞和意味不明的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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