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的速度很快,第二天聯係上唐夫人,把他們要的糧食提前籌備好。


    正好趕上唐夫人和胡二他們返程,趙承歡在第三天就著唐夫人出發了,按照唐夫人她們慣常的路線。


    這個季節的夜晚來得早,清晨卻到得早,一行人趁著早晨第一縷陽光出行。


    周圍的樹木變得更加稀疏,鞋底踏在路麵,發出寂寥的沙沙之聲。


    霍青在城外送別他們:


    “唐夫人,此行就拜托你了!”


    唐夫人還是一身深色婦女襖裙,精致的繡鞋隱於裙底,端正大方的臉上露出真摯地笑:


    “霍寨主不必客氣,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雖是一階商人,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隻是這兩次來去匆匆,還沒來得及恭賀寨主入主豐縣。”


    後麵這句話她刻意壓低聲音,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霍青笑容直達眼底,走兩步湊近唐夫人,低頭附耳說道:


    “還不到時候,功成後再邀請夫人一聚。”


    兩人心照不宣,相視而笑。


    胡二站在唐夫人身後仿若一塊被風吹雨打的巨石,充斥著飽經滄桑後的沉穩。


    霍青又對胡二問道:“胡二兄弟的傷勢可好全了?”


    胡二抱拳應道:“多謝關心!已經無礙!”


    霍青知道他少言寡語的性子,也沒有多說。


    這時後頭傳來趙承歡的聲音:“快點兒!別耽誤時辰!”


    他為了裝得像,屈尊降貴地在商隊的中後方,此時出聲格外突兀。


    他這次隻帶走二十多個親衛,其餘人留在了陳家坳和其附近的村落。


    趙承歡本來想讓賀智仁留下帶兵的,但賀智仁說什麽都要跟著趙承歡,就由著他去了。


    豐縣又隻剩不知風雨欲來的百姓和玄鳳寨的人,而霍青已經讓人開始散布鮮卑人的流言。


    說是流言,其實真假參半。


    首先是宣布白賊有異動,不日即將攻破豐縣,據可靠消息而知,白賊進城後第一件事就是屠城,以此泄憤。


    事實是不是這樣,不可知。


    但白賊的殘忍兇惡早就是人盡皆知,霍青在其中編排的內容也就無從分辨了。


    於是豐縣百姓人人自危,霍青在這個時候振臂一唿,帶領大家破釜沉舟。


    男人們跟著治安隊修建防禦工事,技術工種則加入修繕打造武器的行列,女人們給男人們做飯送菜。


    當然玄鳳寨的女人們依舊拋頭露麵,男人幹的,她們也幹。


    尤其治安隊的女子隊,更是賣力,女人頂男人在用。


    看得男成員們壓力倍增:


    “咱們隊裏的女人們真是瘋了,不把自己當人在用!”一個男隊員停下來擦汗,看著各個扛著大包往返的女隊員們,說道。


    “哼,二狗,你可不要被她們壓一頭。”陳萬強也看向那邊,眼中卻滿是嘲諷。


    小名二狗的李二程揶揄著說:


    “我可不怕,畢竟她們的單人評分早就有人超過我了,我呀就破罐子破摔好了!”


    他話鋒一轉:“倒是你才要小心,其中有兩個快趕上你了呢!好像叫什麽張予盼,另一個叫阿蓮來著......”


    陳萬強是除了二隊隊長李豐收之外最出色的學員,聽到李二程拿自己和那些女人相提並論,嗤笑一聲,大聲說:


    “你是好日子過多了,骨頭泡軟了吧!我管他什麽阿蓮阿貓的,是女人,就天生不如我們!”


    李二程抓住他話裏的漏洞:


    “誒!咱們的老大也是女人,你這麽說是說老大也不如你?”


    陳萬強一愣,他很久就不記得老大是個女人了,他說道:“老大?那怎麽能一樣?”


    而那邊正在揮汗如雨的幾個女隊員,其實已經聽到這邊別人對她們的議論。


    但早已習以為常了,除非拿出實力,否則,爭辯什麽都是無用。


    陳大妞:“阿蓮,予盼,你倆歇會吧!”


    小慧哀嚎道:“你倆不停,我們都不敢停!”


    張予盼仿若未聞,繼續往前走。


    阿蓮倒是停下腳步,喘著氣說:“你們如果實在不行了,就休息一下吧!”


    作為監工的是李樂家,他的力氣活比較少,主要是協調調度和監督。


    其實他對女隊員這邊沒怎麽關注,隻要她們慢慢做就行。但看到這幾個女孩們如此賣力,他心中也不免動容:


    “休息一下吧,你們女子,能做到這樣已經非常好了,不必勉強。”


    女孩們覺得李大隊長還是很有善心的,為人很體貼。


    但張予盼聽到這話卻微微皺眉,不過她也沒有反駁,而是自顧自繼續做著。


    李樂家看她我行我素,便沒再勸。他也不想熱臉貼冷屁股。


    阿蓮雖然也覺得話哪裏不對,但她為了照顧李樂家的感受,還是很客氣地笑著說:


    “謝謝隊長的體貼,我們沒事,還可以更好呢!況且,這是老大親自說的,叫我們別偷懶,不能搞特殊,男隊員能做的,我們一樣可以。”


    李樂家感到奇怪,怎麽老大不考慮一下男女有別嗎?體力這種東西,她以為每個女人都像她那樣力大無窮呀!


    不過既然是霍青的命令,他也就沒說什麽,點點頭走開了。


    阿蓮邊走邊鼓勵後麵的女孩們:


    “老大特意交代的,讓我們跟上所有的訓練,要用同樣的標準要求自己。大家能堅持的,再堅持一下,待會就可以休息了!”


    那邊的張予盼放完一個麻袋已經返程了,看到她們,說道:


    “不要錯過每一次訓練自己的機會。”


    原本,霍青預計的白賊到來的時間會在半個月後。


    可趙承歡跟著唐夫人離開後的第十天,霍青就同時收到了來自西邊和北邊的了望塔的消息:


    兩撥鮮卑人正在靠近,預計兩天後到達豐縣。


    豐縣知縣府衙的書房傳來驚唿:“什麽?”


    李旺家不可置信地說:“這群狗東西!就這麽迫不及待?”


    小雲表示:“還好霍姐姐早有準備!”


    但霍青地表情卻沒有她這麽樂觀。


    李樂家似乎也注意到霍青的沉默,他開口問道:“老大?”


    霍青迴過神來:“他們來得的確有些快,那麽趙承歡他們肯定還沒到達樂安郡和天水郡。”


    聽霍青說完,李樂家若有所思,李旺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小雲見幾人愁雲慘淡的模樣,也反應過來:


    “也就是說,我們還是要被白賊兩麵夾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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