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如有白賊,假裝不知,告知家中其人數,地點”


    他心中驚訝,霍青居然提前知曉此事,因為他今天去便是給她傳遞這個事情的詳細。


    他又將紙條上的話再看一次,記下後,在燈盞的火苗上將其燃燒。


    又過幾天,這是霍青帶著人往返豐縣的第三次,她拿到了李旺家留給她的字條。


    其上交代白賊終於在這次出發時加入到周傳雄的商隊,或許是第一次不想弄出太大動靜,不多,隻有十五個白賊混入,並且其中多數進入犁木郡後沒再出來。


    周傳雄隱約覺得不太對勁,但他沒有拒絕的餘地,其中兩個與他整天同吃同住,好似監視。


    這一日唐知縣的書房,他與白舉人相對而坐。


    唐知縣滿麵愁容,沒一會兒,複又站起身來迴踱步。


    白舉人睨了他一眼,說道:“讓你傳遞的訊息傳到沒?”


    唐知縣停下腳步,疊聲迴答:“傳到了傳到了!沒有閃失的!趙承歡向來傲世輕物,聽到小股鮮卑人的消息定要出城擒拿你們,以此邀功的。”


    說著,唐知縣遞上趙承歡的迴信。白巨人展開信紙,一目十行讀完趙承歡表麵感謝唐知縣送去的消息,實則狂妄自大的言語。他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道:


    “如此,一切盡在掌握,你為何還焦慮不安?”


    唐知縣道:“你這幾乎把衛所大多數人帶走,不見了這麽多兵士,到時候弄出大動靜,我一個人不知道能不能控製住這裏,萬一被發現……”


    不知道他想到什麽,又把自己駭得頭冒冷汗,連連歎氣。


    白舉人抬眸,說道:“我不是留下一百鮮卑人在城中,再加上原有的豐縣守軍足矣。何況你的後方便是鮮卑人,前方城門緊閉,城牆高聳,如此地利你還能不成事,那確實乃扶不起的爛泥。


    再等我們拿下那兩塊地方,此三處與涼州接壤,地利更加優渥。除卻我們要去的那兩個方向之外,不再有對你豐縣有威脅的勢力,我不懂你為何如此優柔少斷。難不成蟄居山上的幾處不成氣候的土匪能過來把你殺了不成?”


    又想到什麽,白舉人繼續說道:“他們忙著狗咬狗呢。”


    唐知縣聽他分析得頭頭是道,心想計劃周全隱密,又有誰會知曉此事呢?


    便也開始覺得自己杞人憂天,隻是這叛國通敵乃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不由得他心中慌亂無措。


    而霍青這邊,已經搜集到第三次鮮卑人的動向,終於確定他們即將進攻的地點和知曉大概的人數。


    包括穆群英、周傳財和另外兩家在內的四個商隊,前後幾次都被插入了唐知縣安排進來一同護送糧食的人。


    少量多次,前前後後竟然悄無聲息得安插進去大概一千多人。


    玄鳳寨上下一心的緊張氛圍,也讓所有人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夜晚,訓練了一天的治安隊成員們還興奮著,偷偷躲在被窩裏說話。就連平日最為安靜的女寢也有人在議論。


    “你說霍寨主最近又在忙活什麽呀?”陳小槐在黑暗中給自己捏了捏被角,然後轉頭問對麵的室友們。


    “不知道,隻感覺好似又要去攻打什麽似的。”這是李小妹嬌嬌柔柔的聲音,今天累得很了,居然還不想睡,睜著眼睛迴複陳小槐的話。


    陳小槐又興奮地說:“予盼,你最是聰明的,你猜猜看!”


    張予盼側身閉著眼睛,輕輕柔柔地迴答她:“哪裏就是我最聰明?我才想不透呢,或許霍寨主隻是想讓我們更進一步呢?”


    “我倒是從李大嫂子那邊聽到一些風聲,她女兒不是寨主的貼身人嘛,消息還是比較可靠的。”


    說話的是陳大妞,她和阿蓮小慧一同報名治安隊,剛開始她還惴惴不安,懷疑治安隊招收女隊員當真像傳聞中的那樣不堪。


    後來她們在這裏訓練了兩個多月,發現這裏居然就是正正經經教人學東西的,不僅和那些男成員一樣可以學武學文,所有夥食和工資待遇都是和男人一樣的。


    所以直到現在男隊員們還頗有微詞,覺得她們這群女隊員出力又不多,躲在後頭不用衝鋒陷陣,平日裏除了認字之外學什麽都沒他們男的快,居然還和他們拿得一樣多!真真是霍青偏袒得太厲害!


    麵對男人們的不忿,她們也不敢嗆聲,畢竟事實好像確實是那樣,如果不是霍青也是女人,恐怕她們聽到的話更刺耳。


    小慧和阿蓮之前在食堂被那高大男人為難時就是霍青出麵,所以她們倆倒是沒有那麽多負麵猜測。


    每天該吃就吃該學就學,人精神了,學了不少字,人都胖了一圈。


    隻不過麵對男人們偶爾的閑言碎語,小慧心中始終憋了口氣,她覺得阿蓮也是和她一樣的心情,雖然阿蓮每天表麵好似隻悶頭訓練,但是她知道阿蓮也是不服氣的,不認輸的。


    聽到陳大妞的話,小慧忙問道:“說什麽了?”


    偏這時,陳大妞反倒來吊大家的胃口。


    見她不說,張予盼笑著說道:“大妞,你慣常是我們這消息最靈通的,你知道什麽卻不說,恐怕小慧今晚都睡不著!”


    陳大妞聽到恭維話,笑嘻嘻地翻了個身,繼續說:“也沒什麽,好像是霍老大之前得到的那個好看男人說他們後頭還有一個山寨,據說不太服氣我們這。”


    “啊!沒想到還有土匪不服氣咱們老大?”陳小槐驚訝道。


    陳大妞嗤一聲,用瞧不上那群人的口吻說:


    “還不就是聽到我們家老大是個女人,就覺得咱們好欺負唄!也不想想,咱們老大可是既趕跑鮮卑人,又端掉之前的那個什麽寨的狠角色!”


    阿蓮光聽不說,沉默許久,到此刻才接話:“他們定不會覺得是寨主夠強,而隻會覺得是鮮卑人他們太弱。”


    小慧深以為然,連連附和。


    陳大妞:“不過不知道老大這次是打算攻還是打算防。”


    小槐聽到這話,語氣低落地說:“咱們想這麽多幹嘛?反正每次也不是我們拿頭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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