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太陽灼烤著大地,沒有一絲風,萬物都垂頭喪氣的,沒有一點兒生氣。


    假山旁邊兩名站崗的士兵,低著頭站在那裏,沒精打采的,其他的兄弟們都去前廳湊熱鬧,吃香喝辣的,就他們倆倒黴被派到這裏站崗看守暗牢。


    原本就不爽的心情,再被這毒太陽一曬,更加鬱悶了。他們也不老老實實站著,歪歪扭扭地依靠在假山旁,眯著眼睛假寐。


    慕容月和陳逐到達西側後院的時候,兩名士兵睡得正香。


    慕容月和陳逐藏在離假山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後,慕容月對陳逐說道:“眼下該怎麽做?”


    陳逐道:“將軍稍等,我去引開他們。”


    慕容月道:“如何引開?”


    陳逐從懷裏掏出一壺酒和三個酒杯,笑道:“這麽引。”


    慕容月立刻明白,拱手道:“有勞陳將軍。”


    陳逐擺擺手,示意慕容月先按兵不動,他則走出巨石,向假山方向前進。


    西院的地板上滿是落葉,陳逐走路時踩到不少枯葉,發生些許聲響。


    兩名士兵雖在偷懶睡覺,但軍人的警覺讓他們瞬間驚醒。


    “有人靠近。”左側的那名身材偏瘦的士兵嚷道。


    右側的胖士兵被吵醒,揉著眼睛嘟囔道:“哪?哪有人?”


    兩名士兵東張西望,尋找聲音的來源,他們看見了手裏拿著酒壺的陳逐。


    兩人向陳逐行禮,“陳將軍。”


    這兩名士兵原本就是河昌城的守兵,對陳逐自然熟悉,看見是他,便放鬆警惕。


    陳逐靠近他們,客套道:“兄弟們好,這麽大的毒日頭還在這裏站崗,辛苦了,辛苦了。”


    瘦士兵道:“哎,誰讓我們倒黴呢。對了,陳將軍你,怎麽跑這裏來了?怎麽不在前麵喝酒?”


    陳逐道:“這不是想著兄弟們還在這裏曬著,給你們帶點酒,犒勞犒勞你們。”


    他把酒壺的蓋子打開,在士兵們眼前晃了晃,飄香的美酒彌漫在空氣中,饞的讓人流口水。


    “好酒,好酒。”胖士兵湊過去,貪婪地聞著香味,“還是陳將軍惦記著我們。”


    陳逐道:“都是兄弟,應該的,應該的。”


    他佯裝不適,道:“哎呦,這太陽真毒,我站著一會兒就難受的厲害,你們太辛苦了,不如我們去旁邊的樹下坐會,一起痛飲幾杯?”


    胖士兵心動,“好啊,好啊,走!”


    瘦士兵有些猶豫,“可是……我們還有職責在身……私自離開不好吧……”


    陳逐拍拍瘦士兵的肩膀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們就坐那裏。”


    他指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斑駁的樹影下有一片空地,“那裏離此處不遠,有什麽事我們也瞧得見,兄弟放心,出了什麽事我幫你們扛著。”


    瘦士兵還有些猶豫,胖士兵已經不耐煩了,他一把摟過瘦士兵的肩膀,強拖著他往大樹下走去,“擔心個鬼,這裏一隻鳥都沒有,能有啥事,喝酒去。”


    陳逐在後麵附和,“就是,就是,喝酒去。”


    三個人笑嘻嘻地往大樹下走去,樹下沒有椅子,他們直接席地而坐。


    落座的時候,陳逐故意搶先一步,坐在麵朝假山的位置,他把酒杯往地上一擺,道:“兩位兄弟,請坐。”


    兩名士兵背朝假山,麵朝陳逐坐下,三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的好不痛快,不一會兒便喝得醉醺醺的。


    陳逐偷偷向慕容月使了個眼色,慕容月會意,她從巨石後麵出來,輕手輕腳地靠近假山,一個閃身拐進假山內部,不見蹤影。


    大樹下的兩名士兵完全沒察覺出異樣,還在愉快地飲酒。


    “好酒啊!”胖士兵高舉酒杯,大喊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唿唿大睡起來。


    瘦士兵紅著臉,笑道:“沒用的胖子,這麽點酒就把你醉倒了,嗬嗬……”


    他笑著也跟著倒下去,趴在胖士兵的身上睡著了。


    陳逐喝的不多,眼下還算清醒,他剛才遠遠瞧見慕容月溜進假山裏,心裏暗暗鬆了口氣,但再過不久士兵就會換崗,這裏不能長久停留,他心裏嘀咕:“希望慕容將軍一切順利!”


    心裏想著,但麵上的工作還要繼續,他也佯裝醉酒,臥倒在地上,裝模作樣地打起唿嚕。


    慕容月剛才已經看過暗牢的地圖,憑借著記憶,摸索前進。


    暗牢的樓梯越走越向下,七拐八拐後,她終於來到暗牢的最底層。


    裏麵的兩側牆壁上插著一排排火把,慕容月下來前,火把已經被人點亮,應該是陳輝被帶進來的時候點亮的。


    許久沒有使用的地牢陰冷潮濕,一陣冷風從地牢深處飄來,慕容月下來的時候正巧迎上那股冷風,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把牆壁上的一根火把取下,拿在手裏照明。


    微弱的火光帶著些許暖意,慕容月覺得身體沒有剛下來的時候這麽冷了,她壯著膽子,向地牢深處走去。


    每路過一個牢房,她都拿火把往裏麵照照,看看裏麵有沒有人。


    大多數的牢房門都敞開著,裏麵空無一人,偶爾一兩隻老鼠被火光照到,“咻”的一聲,竄入黑暗中,發出些許響動,在這裏陰深黑暗的地牢裏,聲音顯得格外響亮。


    慕容月被嚇了一跳,警惕地拔出身側的青虹劍,待看清楚是老鼠後,她鬆了一口氣。


    她斜靠在後麵的牢房圍欄上,平複自己的心情。


    許是她剛才鬧出的動靜有些大,聲音傳遍了整個牢房。在牢房的最深處,傳來一個聲音。


    “誰在那裏?”是一個老者的聲音。


    慕容月屏住唿吸,凝視著牢房的深處,那聲音落下後便沒有再發出其他聲音。


    慕容月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思考對策,這樣昏暗的環境找人實在不易,若是有人偷襲防不勝防。


    她不再前進,她見地上有塊石頭,她用青虹劍將它挑起,甩向遠處,石頭在空中畫出一個弧度,又融入黑暗中,不一會兒就聽見石頭落地的聲音。


    “咚……”石頭在地上滾了幾下,就停下來,暗牢又恢複平靜。


    慕容月一直留意著裏麵的動靜,她隱約聽見裏麵傳來一陣鐵鏈碰撞的聲音。


    “有人在裏麵。”慕容月心想。


    她慢慢靠近最裏麵的牢房。


    沒走多遠,剛才的聲音又響起,“誰在那裏?”


    這迴慕容月聽清楚了,她快步向前,來到最裏麵的牢房門口,火光照進房門。


    透過木質的圍欄,慕容月看見一個人影孤單地坐在那裏,他低著頭,雙手懸空,牢房裏麵的光線昏暗,他的位置距離門又有些遠,慕容月看不清他的臉,隻是覺得他的姿勢有些奇怪。


    慕容月將火把舉高,火光照亮了那個人影,慕容月驚訝的發現,那人的雙手雙腳被鐵鏈鎖著,鐵鏈的那頭拴在後麵的牆壁上,沉重的鐵鏈垂在地上,看得人心情複雜。


    慕容月心想:“何至於此!”


    她有些生氣,陳輝看上去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他們怎麽能用這種方式對他。她將手裏的火把插在門旁邊的圓環上,把青虹劍收迴劍鞘,她走到牢房門口想打開牢門,但一根粗壯的鐵鏈連著鐵鎖把門緊緊鎖住,她打不開。


    “沒有鑰匙,打不開的。”那人影低著頭說道。


    慕容月又試了幾次,還是沒辦法用蠻力將鐵鏈鬆開,她無奈放棄,剛才下來的急,竟忘記鑰匙一事。眼下出去再尋陳逐隻怕不合適。


    她平息心情,向牢房裏的那人行禮道:“陳大人,我是慕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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