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趴在門板上傾聽外麵的動靜,她聽到宇文適的房間關上了門,心裏鬆了一口氣,“這家夥還好沒跟來。”


    她走到房間中央的圓桌旁,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一口飲下,從早上開始她就滴水未進,早已口渴難耐,恨不得把茶壺拿起來猛灌。


    幾杯茶水下肚,慕容月暢快許多。


    她鬆了鬆脖子上麵的衣領,讓唿吸能舒暢些。為了偽裝成男人,她平日裏總穿高領的衣服,不讓人知道她沒有喉結,不管夏天還是冬天,她穿的都比別人多上幾件,委實難受,但也沒有辦法,至少明麵上不能讓人看出破綻。


    “咕嚕……咕嚕……”慕容月的肚子又響了,“是該吃點東西了。”


    慕容月這樣想著,她把鬆垮的衣服重新整理好,她打開房門,向外張望,確認宇文適的房間緊閉沒有再出來的跡象後,她走到花園,喚來一名侍女,道:“幫我準備一盆水和午飯,送到我房裏。”


    侍女道:“是,將軍。”


    侍女轉身離開花園。


    慕容月望著侍女離去的方向,心思沉重,她要等的人還沒有來,她抬頭望向天空,正午的太陽高懸,陽光刺眼,時間不多了。


    慕容月眯著眼睛,心想:“還是先迴房吧。”


    她迴到廂房,在房內來迴踱步,她有些著急,不知事情是否順利。


    就在她等得快要不耐煩時,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咚咚咚……”


    “誰?”慕容月問道。


    “是奴婢,奴婢給您送飯了。”一個姑娘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慕容月打開房門,剛才吩咐去準備午飯的侍女站在門口。


    那名侍女手裏端著一個木盤,木盤上是慕容月的午飯,她的身後還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與那名侍女年紀相仿的同樣穿著侍女服的小姑娘,小姑娘手裏端著一盆水。


    在後麵站著的是陳逐,前麵的侍女解釋道:“陳將軍想來拜訪您,但不知道您住哪裏,奴婢便領他過來了。”


    慕容月道:“多謝,東西都放桌上吧。”


    她側身讓出一條路來。


    “是,將軍。”兩名侍女貫穿而入,將東西放在桌上,行禮告退。


    陳逐此時還站在門口,慕容月客氣道:“陳將軍怎麽來了?”


    陳逐道:“素聞慕容將軍大名,心生仰慕,特來拜會,不知是否叨嘮到將軍。”


    慕容月道:“怎會叨擾,我歡迎還來不及,陳將軍裏麵請。”


    她將陳逐迎進房間,隨後關上房門。


    門外的那兩名侍女相互嘀咕著,“慕容將軍長的真俊,彬彬有禮,怪不得這麽多人想拜訪。”


    “是呢,打戰還厲害,你說他怎麽這麽厲害……”


    聲音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花園的外麵。


    慕容月引陳逐進門後,就關上門趴在門板上,留意外麵的動靜,在確認那兩名侍女已經走遠後,她轉身對陳逐道:“剛才多謝陳將軍配合。”


    陳逐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慕容月道:“陳將軍請坐。”


    她與陳逐來到圓桌旁坐下,陳逐見桌上的飯菜道:“我離開也有些許時間,慕容將軍怎麽還未用膳?”


    慕容月苦笑道:“剛才有些小事耽擱了,不妨事,你先說。”


    陳逐道:“左右也不急於一時,將軍還是先用膳吧,我等等也無妨。”


    慕容月有些為難,她確實餓了,但讓陳逐看著她吃飯於理不合。她正左右犯難間,瞥見陳逐來到旁邊的書桌前,研墨執筆,埋頭畫著什麽。


    慕容月不再糾結,她簡單用水淨手後,就開始吃飯,有外人在不好吃的太慢,她草草趴了幾口,便算吃過午飯。


    她走來書桌旁,想看看陳逐在畫什麽。


    陳逐見她靠近,停下筆,道:“將軍吃完了?這麽快?”


    他瞥了一眼圓桌,上麵的飯菜大多都沒有用完。


    慕容月道:“行軍之人吃飯速來快,我一向如此。”


    陳逐也不戳破,道:“既然將軍吃完飯,那我們就來談談正事。”


    慕容月道:“陳將軍請講。”


    陳逐放下手中的筆,將桌上那張剛畫好的紙往上推了推,讓下麵的部分展示在桌上,道:“將軍請看,這是城中暗牢的地圖,這裏是入口。”


    慕容月觀察桌上的地圖,上麵簡單地標注了出入口和牢房所在的位置。


    陳逐道:“時間有限,畫的比較粗糙,將軍可看得懂?”


    慕容月道:“已經很清楚了,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陳逐道:“這處地牢與別處不同,入口在西邊的一處假山內部,平時日一直是荒廢在那裏,今日情況特殊才啟用。我剛才已經打探清楚,晚些時候平南軍便會班師迴朝,城主也會一同押送迴京,眼下城主還在暗牢裏,將軍可要抓緊時間。”


    慕容月道:“多謝。”


    陳逐道:“將軍先別急著謝,暗牢年久失修,多處塌陷,現又有重兵把守,危險重重,將軍你確定要去?”


    慕容月道:“言出必行。”


    陳逐道:“好,將軍既然不怕,那就沒什麽好顧慮的,等下將軍跟在我後麵,我先引開守衛,將軍再進去。”


    慕容月道:“有勞陳將軍,那我們走吧。”


    慕容月將桌上的地圖折疊收好,與陳逐一同離開房間,往城主府西側而去。


    城主府西側頗為荒蕪,沒什麽建築,隻有一座假山突兀地聳立在那裏,地牢的入口處便藏在此山之中。


    說起城主府的這座地牢,時間要追溯迴三十年前,上一任城主還在位時。


    那個時候,此地原本是一座監獄,常年關押南楚戰俘和一些窮兇極惡的犯人。百姓不喜歡住在監獄附近,紛紛舉家搬遷,這裏除了一座監獄,再無其他,周圍一片荒涼。


    上一任城主在位時,貪圖享樂,不管百姓死活,貪墨到的錢財都拿去修飾他的豪華府邸,河昌城內的重要城防設施大多無人修繕,破損嚴重,更何況是這間無人問津的監獄。


    一次偶然,南楚犯人越獄,逃跑間失手放火,大火燒毀了整座監獄,裏麵的犯人死傷無數。上任城主害怕朝廷追究,毀屍滅跡,重新在城外又建了一座新的監獄。


    此處便荒廢下來,但地麵上的監獄消失了,下麵的暗牢確保留了下來。


    後來陳輝上任,前任的豪華府邸他是不願住的,他視察民情,看此處荒廢,便想著把府衙建在此處,一來節約土地,二來發展城西。


    於是,城主府便建在了此處,城裏的百姓也紛紛在周圍落戶安家,城西慢慢變得熱鬧起來,再也沒人知道這裏曾經是一座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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