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那個默默無聞的宮女幽若因為要清洗糞便,宮裏會分配專門的一件黑色外套,幽若他總是喜歡穿一件比自己身材寬大許多的黑色大衣服,裹著醜陋的頭巾,再加上她整日裏跟糞便呆在一塊。


    整個人身上都臭烘烘的,除了鄧子和負責運送糞便到宮外的劉老漢,沒有人願意接近她,以至於沒人發現她已經懷孕。


    三個月前,鄧子發現茅房裏麵沒有人打掃,出門尋找幽若,他將可能去的地方都尋了一遍也沒有發現幽若,他便將事情稟報給掖庭總管秦仁。


    此時皇宮裏正在籌備太子宇文複的二十歲生辰慶典,大皇子宇文複是並非納蘭皇後所生,納蘭皇後的不能生育隻能從其他妃嬪那裏過繼兒子到自己名下,因為是皇上的皇長子,格外受到皇上的重視。


    納蘭皇後膝下無兒,所有對太子也算是寵愛有加,二十歲需行成人禮在大周是一件大事,皇後決定舉行一場盛大的喜宴。全皇宮下上忙做一團,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皇宮裏的宮女太監不夠用,皇後特許掖庭裏麵的賤奴出來幫忙。秦仁為了這件事情已經忙活了好幾天,在掖庭裏麵的賤奴大多數放了錯誤或者惹怒位高權重的人物才被懲罰送到這裏。


    讓誰出去幫忙,安排在哪裏,如何讓她們聽話不惹出事情,秦仁慎之又慎,生怕一個安排不妥當惹怒皇後,所以他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事情。


    當鄧子來向他稟報幽若可能失蹤的事情時,秦仁根本沒有時間打理他,在他看來皇宮裏消失一個人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更何況是掖庭這種進來以後永無出頭之日的鬼地方,根本就沒有人會在意裏麵人的死活。


    秦仁草草讓人打發鄧子,連鄧子的麵都沒見到就將他趕出去。


    鄧子與幽若的關係並不是太好,自從幽若來掖庭後整個人都沉默寡言,也不與其它宮女來往。整天都是一個人待在那裏,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更沒有知道她的行蹤。


    從秦仁那裏被趕出來以後,鄧子又在附近找了一圈,始終找不到幽若,他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也就不再關係此事。


    現如今,破敗的馬廄棚裏,幽若竟然躲在這裏生下一個孩子,沒有人知道這三個月她是怎麽度過,更沒有人知道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在想些什麽,更重要的是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沒有人知道。


    這一切的一切都伴隨著她的死亡,永遠消失了。


    鄧子畢竟跟他相識一場,認出她是誰後,見她衣裳不整,於心不忍,他走向前將她的身體放平,身上的衣服整理一番,見她死不瞑目,他好心地用手合上她的眼睛。


    “她怎麽會在這裏?”秦仁突然出口說話。


    鄧子道:“我也不太清楚,三個月前她就不見了,一直沒有消息,原本是躲在這裏生孩子。”


    “三個月前?你怎麽沒有稟報?”秦仁生氣。


    鄧子道:“我,我稟報了,可是當時您公務繁忙,我沒見到您,後麵我也有繼續尋找,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她。”


    秦仁知道三個月前他確實沒有空搭理這些事情,也就沒有責怪鄧子,但眼下如何處理這個宮女卻是一個麻煩。


    宮女離奇死亡在皇宮裏並不是什麽大事,他並沒有在意,隻不過她腳下的這個嬰兒又怎麽解釋,皇宮裏都是太監,宮女斷不可能自己生下孩子,隻可能是與其他男人私通。


    秦仁依稀記得幽若是太子東宮裏麵的侍奉宮女,似乎還頗得太子喜愛,七個月前因為衝撞太子,被趕出東宮送到掖庭,至於究竟是犯了什麽樣的罪過,上麵並沒有明說,倒像是一件隱事。


    多年在皇宮摸爬滾打的秦仁知道這裏麵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於是,暗中派人留心幽若的動靜,觀察一個月後發現她並沒有什麽特俗之處。


    反而孤僻自處,不與任何人往來,外麵的人也沒有來看望過她,漸漸地秦仁對她失去興趣,不再派人監視她,沒想到一不留神這個女人都把孩子給生出來。


    這可愁壞了秦仁,孩子是在他管轄範圍內生出來的,若是讓上頭知道他這裏出了這麽一件荒唐的事情,追究起來他可吃不了兜著走。眼下必須讓這個女人和孩子消失。


    秦仁暗下決定,“鄧子,幽若失蹤的事情你還有告訴其他人嗎?”


    鄧子搖搖頭,“幽若平日裏沒有朋友,就連我也不常跟她說話,別說她失蹤三個月,就是失蹤一年也沒有人過問,我也沒跟其他人說,就是閑來無事到處找找她,對了,拉糞車的劉老漢,有問過幽若的事情,我跟他聊過幾句,他人老實本分,不會亂說的。”


    “劉老漢,我知道了,那今天晚上馬廄裏的事情你有根誰說嗎?”秦仁道。


    鄧子道:“我剛才以為是女鬼,嚇得一路跑走就跑到秦公公您的房間,中途沒碰到其他人,還沒來得及說呢。”


    “那便最好,今天晚上發生的所有事情,你要給我爛在肚子裏,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否則是什麽下場,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不敢,不敢,我絕對不敢。”鄧子跪下迴答。


    秦仁道:“屍體放在那裏很快就會被人發現,你現在就把她和我屋裏的那兩個人處理一下,讓劉老漢駕著糞車過來一趟,連夜將這些屍體丟到城外的亂葬崗去。”


    鄧子道:“可是,現在皇宮的門都已經關閉,出宮怕是有困難。”


    秦仁道:“西城門的守城侍衛是我的舊識,你拿上我的令牌找到他告訴他這些罪奴暴斃而亡,需要馬上送出皇宮,以免發生傳染,他會放你們出去的。”


    “還是秦公公神通廣大,小的佩服,可是劉老漢那邊,我怎麽跟他說,他為人老實是不錯,不過心眼實在,他可是認識幽若的,他會相信這些人是暴斃而亡的嗎?若是他張揚出去又該如何?”鄧子道。


    秦仁道:“此事不難,劉老漢的對食妻子也在掖庭裏當差,你告訴他,他若是敢亂說話,這些人就是他們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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