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自逸吃過早飯,自己收拾了一下就出發。


    袁臻沒起床,難得賴一次床,雖然聽到婆婆在餐廳嘮叨:“袁臻不起來吃飯了?哎,不是,你這都要去公司,她怎麽也出來...”


    “媽,媽,讓她多睡會吧。”岑自逸溫聲地阻止:“這大過年的,也沒什麽忙活,不就吃飯嘛,她晚點起來沒事。”


    “這是吃不吃飯的事嘛?知道你要去公司她也不起來做飯,我這煮的早飯也不合你口味不是...”婆婆純粹心疼兒子沒吃飽。


    “好了,好了。”岑自逸起身,邊走邊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一頓早飯少吃點還能把我餓了不成...”


    岑自逸推門進來,他輕手輕腳地提了行李箱,臨到門口,又返迴床邊,給袁臻掖了被子。他又端詳了片刻,在她額上落下一吻,這才離開房間。


    “早上別吵她,什麽起什麽吃。”他不放心,重複著交代。


    婆婆低嘟著,袁臻沒聽清,也不想聽。


    淩晨一番糾纏,可把她累了,岑自逸看似很溫柔,其實折騰了很久,像是不把她消磨的精疲力盡,決不罷休似的。


    偏偏她心裏堵著一口氣,不似往日那般幾個迴合就求饒,非要跟他強著。


    唉,果然男女力量懸殊,她這渾身骨頭都快要散架的酸痛,他卻跟沒事人似的,精神抖擻。


    早上,袁臻半睡半醒之間,岑自逸再怎麽輕聲,她還是知道他進進出出。


    他落在她額上的吻,微涼,但氣息稍灼。


    待他走後,袁臻徹底深睡過去。


    一覺醒來,家裏靜悄悄,袁臻哈欠伸腰,像是沒睡夠,但精力恢複不少。


    她看了時間,喲,十二點半了,這都過了飯點。


    她急忙衝進衛生間洗漱,出來時見床上亂成一團,她苦笑撫額:要命!這跟打仗似的,床單都掉一半地上,被套裏的棉芯都窩成圓團。


    袁臻費了勁,才把被芯四邊角整理好,又重新鋪了床單,再看看床邊一堆堆,一撮撮抽紙,簡直沒眼看!


    袁臻俯身撿起抽紙,放進垃圾桶,心裏暗暗惱怒岑自逸:他就故意的,往時他都會收拾幹淨。今天那麽早起來,卻晾著不動手,哼,這是讓她迴味戰況有多激烈嗎!


    袁臻又想,岑自逸什麽時候受的這麽惡趣昧?


    所以嘛,即使斯文溫和的男人,偶爾也會化身猛獸,即使穩重沉肅的男人,也會有幼稚的一麵。


    岑自逸不就是!


    袁臻無奈地噘嘴,換作以往,他故意捉弄,或太過直白,她肯定會不好意思。


    岑自逸的惡趣味就是喜歡看她羞紅了臉,然後漫延兩邊耳垂。


    什麽時候起,她的心境變了呢?


    好像搬去他身邊這幾個月吧。


    袁臻胡思亂想一通,拉開門出去,咦,居然沒見到婆婆。


    袁臻試探般叫了幾聲:“媽,媽...”沒有任何反應,她忙到岑母房間一看,確實沒人。


    她撥了電話,響了很久,岑母接起來,但語氣不是很好:“什麽事呀?我這剛下車呐!”


    “媽你去那兒了?”袁臻心頭隱隱不對勁。


    岑母簡潔明了一句話:“迴家了。”


    “啊!”袁臻懵了,好一會兒沒反應。


    岑母那邊直接掛了電話。


    嘟聲傳來,袁臻這才迴神,她又撥了一通過去。


    接通了,岑母不悅地問:“又怎麽了?”


    “媽,我這正準備做飯呐,你跑迴去幹嘛?”袁臻能想象婆婆一個上午等著她起床,心情一定是非常糟糕難捱。


    袁臻結婚十多年,賴床或不管不顧這樣的情況還是在頭幾年偶爾有發生。後來,袁臻慢慢學會忍耐,妥協,不動聲色地隱藏自己的情緒。


    “得了,阿逸忙著,你也沒空不是,這年都過了,我自個也有事情,就這樣吧。一頓飯的吃不吃有什麽?手腳健全靈活,我還能餓著。”岑母說完,又把電話掐了。


    袁臻露出哭笑不得表情,對於婆婆語氣言詞,她已經免疫到習慣。


    但這番話的後麵幾句,似曾熟悉,哦,她一拍腦門,恍然想起是岑自逸早上在餐廳說的。


    袁臻自顧自地笑起來,敢情婆婆心裏不舒服,把她兒子的話嘮迴了給她。


    袁臻很快將這個小插曲拋腦後,她打開微信,看到幾個群裏上千條未讀信息。


    她飛快地大概翻閱了一遍,逐個群裏迴複。


    一小時後,幾個群裏定下時間表:四朵金花安排就近短途遊玩一天,聚餐嘮嗑,探望送禮物養老院和孤兒院一天。


    三隻呆瓜錯開時間:聚餐聊天,逛街購物,兩天即可。


    最後是袁來一家人的時間安排:很簡單,讓袁臻來娘家住兩天。


    袁父袁母知道岑自逸忙著去公司,早上跟許明之一起出發的。


    這點袁臻倒不曉得,她沒問,岑自逸也沒說。


    袁臻想呀,這倆人現在熱乎的跟連體人似的。突然,她的腦海一閃而過:再這樣下去,許明之不會把岑自逸給掰彎了吧?


    想到這裏,她打了個寒顫,隨之又腹誹自己:亂想什麽,那根筋不對呀!


    袁臻往廚房去,打開冰箱,想弄點東西吃,又覺得一個人太麻煩。灶台上幾個鍋一掀,喲,婆婆把早飯溫著,還幾小碟配菜。


    她咧嘴笑了,這幾年眼肉可見的,婆婆變了很多,雖然四朵金花,三隻呆瓜她們還是一如既往的認為她婆婆為人刻苛,言語刻薄。


    但袁臻心裏清楚,較比之前,婆婆脾氣已經斂和太多,言語也溫緩了。


    她拿出溫在鍋裏的早飯和菜,剛好省了她再倒飭。


    喂飽了肚子,袁臻往沙發一躺,捧著手機看起網文小說。沒多久,她又感覺昏昏欲睡,可懶得動彈,就窩著沙發打盹,腦袋跟個小雞啄米似的。


    後來實在扛不住了,她迫不得已起來往臥室去,腳步踉踉蹌蹌。一挨著床沿,掀開被子,往裏一鑽再一拉被子,很快睡過去了。


    按農曆,今天才初三,袁臻一個人窩家裏睡了天昏地暗。


    四朵金花另三朵,和三隻呆瓜另兩隻她們都不知道岑自逸已經出發去公司了,秉著不宜打擾的態度,她們把時間安排好,全都自動隱身。


    而袁來一家人知道岑自逸不在家,但不曉得她婆婆已經迴去,所以才把時間往後挪,排到最後去了。


    袁臻再次醒來,天黑了,她打開床頭燈,環顧室內,空蕩蕩的感覺令人不適。


    她挪起身體,靠著床背,突如其來的孤獨感洶湧而至。


    聽說,一個人容易產生孤獨,也容易泛起寂寞,但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空虛。


    也許隻是假象,卻讓人輕易陷入。因為呀,孤獨和寂寞從來不是一個層次的感受。


    她怔了怔,較著勁,甚至有自嘲怎麽突然矯情起來。她一個人熬過的日和夜還少嗎?結婚十多年,真正意義上跟岑自逸在一起的日子不多。


    她開始掰著手指數算岑自逸在家的時間。


    剛結婚頭兩年他在家,白天上班,晚上基本都在家。一個月休假2天,出差三五天是有的。


    所以那兩年的日子算是袁臻比較幸福的時光,有人疼有人寵,有人慣著有人在乎。


    女兒未滿周歲,將近十個月,公司有三個名額去國外總部工作。


    袁臻沒想到岑自逸居然第一個申請調動!


    她至今想不通為什麽?


    那時的岑自逸對她寶貝的不得了,簡直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如果袁臻鬧情緒不吃飯,他耐著性子,一小時兩小時,細聲柔語把她哄好,再一口一勺喂她吃。


    要是袁臻胃口不佳,飯吃少了,他變著法子買零食,開小灶,非得把她喂不可。


    確實,在她周遭朋友之中,根本找不出第二個人,像岑自逸這麽有耐力,又細心,還好脾氣的男人。


    袁臻也就這麽理所當然享受他的愛和嗬護。


    當她知道岑自逸申請去國外總部,心裏雖然不解,但她沒有表現出難過或不舍。


    而岑自逸給的理由很充實,他說去總部工作,每年有補貼,基本工資也上漲。三年人事一調動,到時候再申請迴國,這麽算下來辛苦三年,往後職位和工資可是翻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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