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時一家三口,迴來隻有夫妻二人。


    岑母似乎見怪不怪,孫女但凡去了她外婆家,沒住個三五天,那都不放她迴來。


    岑汐跟她們也親,一說去她外公外婆那,兩眼都能發光。


    或許她比較嚴謹,孫女對她怎麽也熱絡不起來,在她麵前都是循規蹈矩。


    就她對孩子的態度,跟袁家比起來,那袁家簡直太寵慣孩子了。


    這一點岑母很不滿意,孩子嘛,就得從小嚴加管教,等大了,定性了,根本管不了。


    看看袁臻,剛進她家,聞著鴨棚雞欄嗷嗷大吐。讓她煮頓飯,隻差沒把廚房給燒了,還弄了灰頭土臉。


    吃飯吧,她嫌甜了太膩,鹽了吃不下,油了張不開嘴,淡了沒胃口。


    一頓就那麽半小碗,跟小雞啄米似的,難怪嬌嬌柔柔,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餓了,她躲房間裏啃零食,說到底,像她這樣生活在溫室的女孩,真不適合進她岑家。


    她理想的兒媳婦,應該是那種勤奮麻利,任勞任怨,持家有方的女子。


    偏偏兒子中了邪,死活認準她一個。


    用她的話說,閉著眼隨便要一個都比袁臻強的太多。


    她的兒子有多優秀,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兒子身邊一直不乏主動示愛的女孩子,村上說媒的也是三天兩頭來她家費盡口舌,可別說有多稀罕她兒子。


    唉,想想她就糟心。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千防萬防,防著那些野心勃勃的女孩,不讓她們伺機接近兒子,以免被人蠱惑。


    她卻防不了兒子的心,深陷情網,無法自拔。


    說句實話,初見袁臻時,她可沒覺得這女孩有多漂亮,就是很普通的嬌嫩純真的年齡。怎麽兒子扭不過彎,非得一頭栽進去,任她矯造作妖,還甘之如飴。


    當初要不是擰不過兒子,尤其那次醉酒,著實把她嚇壞了。


    兒子之所以那麽痛苦,也人生第一次醉酒,完全是因為愛而不得。


    是的,沒錯,就是愛而不得。她剛聽阿端說明原由,一度懷疑她聽錯了。


    說什麽鬧心的笑話?她的兒子,會因為喜歡一個女孩子,得不到而痛苦?


    不怪她驕傲,確實她的兒子很優秀。


    從來不都是他拒絕別人的?什麽樣女孩,就算她眼高於頂,還能找到比她兒子更優秀的?


    但,阿端告訴她,人家也不是看不上他,是因為對方家庭比較特殊。


    能有多特殊?難道對方是嫌貧愛富的勢利眼?


    她家也不差呀!就這幢樓房在村上也是數二數三的派頭,家底雖說不是很豐厚,也屬小康生活。


    唯一就是他爸走的早,撇下他們孤兒寡母。


    但她是個要強的女人,即便沒有一家之主,她照樣把兒子培養很優秀,在村上也是有名氣的人才。


    她兒子在曆代家族中,算是第一個大學生,在整個村莊裏,也是第一個名牌大學生。


    怎麽落在對方眼裏竟然遭受嫌棄!


    岑母當即怒了。


    阿端見狀忙解釋道,不是什麽富呀貧的問題,是人家就倆女兒,關鍵是大女兒肩負傳承血脈的使命!


    什麽意思?


    岑母一頭霧水。


    阿端見她急了,終於說出真正原因,人家是要招婿入贅。


    什麽!岑母差點穩住,身子一個虛晃,幾乎跌倒。


    阿端手疾眼快,扶了一把。


    岑母一口氣卡差著不上不下,這是什麽樣的人家?她也太敢肖想,居然讓她兒子做上門女婿,還入贅?


    簡直,簡直,過分到離譜。


    岑母心頭的一股怒火直衝腦門,那是蹭蹭的住外冒。看著爛醉如泥,臉色蒼白,昏昏沉沉的兒子,她心急如焚同時,更加憎恨這個叫袁臻的女孩。


    她哪裏借的膽,敢讓她的兒子入贅?別說就一個獨生子,她再有三五個,也不可能給人作上門女婿。


    真是妄想之極!


    岑母思索再三,漸漸冷靜下來,她吩咐阿端聯係對方,她想見一見,這個叫袁臻女孩究竟是何方神聖,攪得她家犬不寧。


    阿端沒敢直說,他怕岑自逸醒來找他算賬。隻讓顏子告訴袁臻,岑自逸醉酒的事,看她來不來。


    就這麽一見麵,岑母對袁臻印象很不好。


    她心裏暗暗不屑,這麽一個平常的女孩子讓她兒子沉迷成那樣?真是糊塗呀!


    她還以為是什麽傾城傾國的絕世女子?


    她不動聲色打量一番:吧,皮膚吧,比較白嫩一些,五官呐,長的恰到好處。個子嘛,不高不低,身材哪,嬌細纖瘦。


    嗯...是比別人好看那麽,一點而已。


    岑母不得不承認她這樣的女孩確實長在男人的心坎上,難免會招人喜歡。


    同時,她卻又忿忿不平地否定袁臻的美貌,隻是,稍微好看一點。


    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岑母暗自歎氣,所以,她的兒子折在人家手裏,完全因為美色迷了心竅!


    想著,岑母暫時按兵不動,但她不會這麽善罷甘休。


    但她見袁臻一副毫無防備,且天真單純的樣子,不由得心頭泛起一陣嗤笑:空有好皮囊,腦子卻是不好使。這麽輕易,隨隨便便來她家,還裝什麽高貴?


    於是,在那一次袁臻到她家裏探望醉酒的岑自逸,使岑母對她第一印象的感覺非常不好。


    簡直是糟糕透了。


    跟岑母相反,岑自逸見到袁臻那豈是一個欣喜若狂了得。


    他嘴角掛著癡笑,任袁臻責怪他醉酒:“岑自逸,你是傻子嗎?”


    “我頭疼的厲害,你別站著行嗎?”他拍拍床沿,哄道:“坐這,平視著,沒那麽暈。”


    袁臻不疑有他,坐下繼續生氣:“別打岔,甭想蒙混過去,這事...我才不會輕易原諒...呐,你都曉得我不喜抽煙喝酒的,你還會這樣錯誤...”


    “嗬,那你可幸福了,剛好,我也不喜歡抽煙喝酒。”岑自逸雙目瞬間泛光,神采奕奕,他湊過來,俯耳說道:“咱倆共同愛好和生活習慣還配合。”


    袁臻感覺不對勁,似乎被他繞進去,可她找不到破綻。隻得兇狠狠地說:“你抽不抽煙,喝不喝酒,跟我有什麽關係?”


    “看吧,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岑自逸笑的愈發開心,露出整齊端正的大白牙。“你找到寶藏了,還不珍惜幸福!”


    “什麽...寶藏?”袁臻一時轉不彎,愣住。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岑自逸伸出手指,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佯怒道:“難道我不是嗎?”


    “哼!寶藏?”袁臻冷哼挑眉:“誰醉倒一天一夜呀,這會兒還嚷著頭疼?”


    岑自逸笑了:“純屬誤會,我以為你不要我嘍!”


    “誰不要你...”袁臻脫口而出,忙又改口道:“誰要你誰稀罕去,我才不要酒鬼。”


    “我跟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沾酒,滴酒不沾。”岑自逸握住她的雙手,滿目寵溺,“不信,你監督我。”


    “誰要你保證!”袁臻瞪眼,低嘟:“我才懶得理你。”


    岑自逸笑吟吟看著她,目光溫柔的不像話,袁臻的心跳莫名一陣慌亂。她想抽出雙手,卻被他握的更緊,她愈加不自在地耳根泛紅。為了緩解自己的局促,她找了借口說:“你不是頭疼麽,趕緊休息去,我,我也要迴家了。”


    “臻,我不想你走。”岑自逸低沉醇厚的聲音直搗她的心房。


    他居然這麽親昵叫她。


    袁臻心跳更亂了,她慌忙站起來,說:“我來的匆忙,我爸媽都不知道,他們該著急了。”


    岑自逸還是不願鬆手,他仰頭,眼裏充滿濃烈的不舍和眷戀,聲音也越低醇,含著幾分乞求:“再陪我一會,就一會,十分鍾...五分鍾...”


    袁臻有些無措,她實在不忍拒絕他這般可憐兮兮的模樣。天哪!有沒有人來告訴她,原來,男人賣萌撒嬌也可以這麽可愛到讓人心動。


    尤其還是岑自逸這樣嚴謹肅冷的性子。


    想想,似乎他,在她麵前都是以一種俯低的態度討好,順從她的心意。


    除非,她太過任性,蠻橫不講理。他才會動怒,對她嚴苛。


    就在她失神之際,岑自逸稍微用力一拉,她跌坐下來。


    未等她迴神,已經被他擁進懷裏,緊緊摟著,耳邊傳來他隱忍又無奈的聲音:“臻,我該拿你怎麽辦?我對你無計可施,又收不迴自己的心。答應我,給我一些時間,一定會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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