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臻沒想到顏子帶她去鄉下,岑自逸根本不在宿舍,而是迴家了。


    從縣城出發將近一個小時左右,恰巧又在修路,於是顛簸了一個小時半到岑自逸家。


    果然如那個江叔所言,岑家蓋了一棟樓房,嶄新的房子看起來很氣派。相比袁臻家十多年的老房子,真是截然不同,隻不過是縣城跟村鎮的區別。岑家的樓房外型結構新穎,外牆貼著仿古瓷磚,引人注目。


    袁臻見顏子熟門熟路的,不由好奇:“你怎麽知道他的家?”


    “我來過幾迴!”顏子說著,在圍牆大門上按門鈴。


    很快一陣腳步響起,門打開了,一個麵目肅沉,長相婉麗,身姿端板,與袁母差不多歲數的女人出現。


    她見是顏子,打了招唿,又瞟了一眼袁臻,點了點頭。


    袁臻猜測應該是岑母,她正要問候,卻觸到她銳敏的目光而不知所措。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銳利如刃,還有一些陰冷,折射出來涼颼颼的光線,似乎透徹人的心思。


    這樣一雙冷厲的眼睛跟她婉俏的輪廓格格不入,但與她嚴峻的氣勢又很相配。可以看出她年輕的時候是屬於那種驚豔的長相,岑自逸完全隨她母親的五官,隻是多了俊朗的英氣。


    袁臻這時才知道岑自逸生氣或不說話的時候,像極岑母的深沉。


    袁臻看著眼前沒有一絲笑容而陰沉的岑母,她心裏暗暗後悔不該來這趟,且不說人家歡迎或介意嗎,她這麽突然來到,確實有些冒昧。


    “阿姨,我們來找自逸。”袁臻還在躊躇,顏子率先開口。


    “進來吧,阿端也在樓上。”岑母臉色微緩,仍然沒有笑紋,隻是客氣地請她們進去。


    袁臻跟著邁進寬敞的院子,見岑母一直端詳著她,令她渾身不自在,深唿吸一口氣,微微笑著說:“打擾你了!”


    岑母愣了一下,表情有些深不可測,斂去審視的目光,扯出一抹平靜的淡笑:“去樓上坐坐。”


    顏子帶著袁臻上樓,她邊走邊感覺一道冷冽的目光緊隨,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種感覺如芒刺背,令她愈發懊惱,自己真不該冒冒失失前來,她看的出來岑母並不歡迎,甚至有些莫名的排斥。


    顏子敲門,阿端在裏麵應了一聲。


    袁臻扭頭打量著,客廳擺設簡潔素淨,但因為新建房子,東西都是全新的。房間有三個,應該是岑母和岑自逸各一間,還有一間是客房吧!


    袁臻正看著,阿端已經打門,他見到袁臻很是驚訝,笑眯了眼:“快進來!”


    袁臻猶豫著,有些遲疑,顏子卻推了一下:“來都來了,你不進去看看?”


    岑自逸似乎剛醒來沒多久,但他已經洗漱幹淨,捧著一杯水喝著,聽到阿端和顏子的話,他皺起眉問道:“誰呀!”他的話剛落音,目光觸及被顏子推進來的袁臻,倏然驚了一下,他幾乎彈跳起來,手裏的水杯差點掉下。


    有一瞬間的呆滯,他難以置信地盯著袁臻。


    袁臻見慣他的沉穩,這時見他失措又狼狽的樣子,不由地抿嘴冷哼一聲。


    岑自逸還是緩不過神,茫然地脫口而出:“你怎麽來了?”


    聽到問話,袁臻瞪眼,敢情母子倆都不歡迎她呀,她頓時來氣,沉著臉轉身就走。


    岑自逸猛地驚醒,飛快奔過去,一下子擋住她的去路。阿端跟顏子也適時退出去,把門帶上。


    “讓開!”袁臻咬牙。


    岑自逸搖頭,也不說話看著她氣唿唿的臉。


    袁臻憤怒推了他一把,卻被他攥住雙手,緊緊握著放在胸前。


    她掙脫幾下,被他握的更緊,氣憤怨懣地瞪著他。


    岑自逸衝著她笑,眼裏閃爍喜悅的光芒,輕柔地問:“你怎麽來了!”許是醉酒的原因,他醇厚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又帶著掩飾不住的欣喜若狂,還有一些不敢置信的語氣。


    同樣的話,這時說的卻是異常的溫柔,傳入袁臻的耳朵,似乎能蠱惑人心。她聽到自己怦怦心跳,急促而慌亂。但她故作鎮定,質問:“誰讓你喝酒?騙子,言而無信,走開,都是酒味,臭死了。”本來隻是掩飾一下自己的慌張,一出口卻罵了他。


    岑自逸還是笑吟吟,任她罵著,低頭聞了聞身上,說:“我洗漱好的,不信你聞聞,一點都不臭,那個味道,我自己也聞不得。”


    “誰要聞你!混蛋。”袁臻雙手抽不出,卻抬腳狠狠踢了他兩下,“既然聞不得,幹嘛還要喝?不知道自己一杯倒麽,非要折騰…”來的路上她聽顏子說,岑自逸醉的不省人事,嚇壞了岑母,打電話跟阿端求助。而且,一向嚴於律己的他居然都沒有請假就這麽曠工把自己放倒,整整醉了一天一夜,今天下午才醒過來。


    算起來應該是從她家離開的第二天,他跑迴家買醉,袁臻有些心虛,但又認為不至於為了她一句而這麽失控。


    袁臻罵了半晌,見他還是樂哈哈,咬咬牙:“岑自逸,你是喝傻了嗎?”


    “嗯,頭疼,沉沉的。”他老老實實迴答:“渾身難受。”


    袁臻抬頭看著他眼窩深陷,一臉憔悴,雖然胡子刮的光溜溜,人也收拾的幹淨清爽,但掩不住精神倦怠。


    她歎道:“至於嘛,那是我的氣話,你還當真了?岑自逸你是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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