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岑自逸動手收拾,袁臻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中,他從不會幫忙家務活。以前袁臻總認為他極少在家的原因,後來逐漸明白,他是因為有點潔癖,很怕進廚房,他受不了油煙味。


    袁臻並沒有阻止他洗碗筷,抺桌子,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這是開始改變,願意接近煙火,就像帶垃圾下樓,就像現在洗刷鍋瓢。


    袁臻喜歡這樣的真實,她想要的生活是平凡的幸福,簡單的快樂。她想要的人是有血性有脾氣,而不是什麽都隱藏心裏,讓人猜不透揣不著的深沉。她想要的家是溫馨的港灣,疲倦的憩園,暖暖的歡聲笑語。


    袁臻倚著廳牆,透過廚房玻璃拉門,清晰看到他忙碌的身影,終於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正在合攏。


    岑自逸收拾完畢,從廚房出來,觸及袁臻眼裏的光芒,他微微一笑,問:“今天你想怎麽安排?”


    “我?”袁臻隨意迴答:“吃吃睡睡唄,還能幹什麽!”


    “霍,你把自己當豬養!”岑自逸笑歎,伸手輕輕撚了一下她鼻子,滿目神采,“那今天由我安排…”他說著看了一下時間:“九點了,你換一下衣服,我們出去。”


    “去哪兒?”袁臻懶懶的問,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也不怪她對他的提議不感興趣,他帶她去的地方,從來都不是她喜歡的,或想去的。


    果然,岑自逸說:“登山!”末了他又說:“那裏風景不錯,若能爬山頂,不僅能領略登高望遠,俯瞰全景的心境。還能讓你感受宗教信仰的那種虔誠,堅貞,全身心皈依的精神文化…”


    袁臻沒有任何期待,但她還是進臥室換了衣服,跟他一起出發。


    驅車將近一個小時,來到山下,岑自逸在小型超市買了水和水果,還順帶了一些零食。


    結賬的時候,袁臻看到,完全有被驚了一下,隨後心裏才泛起點點喜悅。


    她以前愛吃零食,倆人剛在一起的時候,他原先也順著她的意,後來見她總不好好吃飯,他想方設法斷掉她的不良習慣。


    袁臻跟他賭氣鬧過幾次,最終執不過他的堅持,慢慢也就妥協了。


    偶爾他也會鬆懈,而任之她放肆一下,那時,她滿足的笑容燦爛如陽。


    再後來,他不在家,她曾肆意過一段日子,卻躲不過婆婆的監視,逐一將零食搜出,嚴詞厲聲教訓了她。


    “難怪阿逸每次打電話迴來,總要詢問你有沒有好好吃飯,我還納悶著呢?原來是這麽迴事!”聽著婆婆叨念,她磨了磨後牙槽,心裏忿忿把岑自逸罵了一頓:人都不在家,也不肯放鬆,還是一如既往約束她,真是可惡!


    不知什麽時候起,她逐漸忘了這個嗜好,一日三餐,頓頓正常,也就沒有空肚子的機會讓她掛念。女兒大了一些,家裏少不了零食,袁臻卻再也沒動過心思。


    她已經很久,但不記得多久都不饞這些東西,難為他還記得!


    袁臻想的有些出神,手心一暖,她迴緩過來,原來是他握著她的手。


    袁臻心間一動,攤開手掌,融入他的指縫。


    岑自逸低頭一瞥,看著十指相扣,頓時心頭淌過一股暖流,緩緩入心田。


    他攏緊掌心,牽著她踏上層層石階。


    陽光明朗,暖風拂麵,正是冬日最溫和的時辰。


    也是袁臻最想留住的時刻,她的腦海倏然掠過一副畫麵:一程山水,澗裏看花,一剪閑雲,靜謐時光。一世浮塵,刹那年華,一人知心,恬淡歲月。


    似乎沉澱十幾年的心,在這一刻完全複蘇,恍若見到人生最美的風景,那麽令人向往,心神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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