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清昨晚耽擱了瞌睡,早上不願意醒,雲諫自己悄悄摸摸地起床,由著她多睡會兒。


    雨已經停了,空氣涼颼颼的,部落裏人多聲雜的,外麵獸人大聲地說笑聲,此起彼伏。即使是在家裏,將獸簾遮得嚴嚴實實,也難以抵禦嘈雜的聲音。


    雲諫大剌剌地站在屋門口,正在大聲說話的獸人突然間感到一股殺氣。他們對上雲諫的目光,訕笑兩聲,和雲諫打了個招唿,便走別處去了。


    這樣一來,屋裏就安靜了不少。


    思來想去,無事可做,正巧卿清還沒起,便又躺迴她的身邊,準備陪她一起起。


    他才剛躺下,就見得卿清睜開了眼,迷瞪瞪地望著他。


    “卿清,是我吵醒你了?”


    卿清一個姿勢睡累了,翻了個身,背朝著他,接著睡。


    在雲諫眼裏,她就是看了他一眼,就嫌棄地翻過身去。


    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想起卿清那句“是我今天長得不符合你心意了?”


    他滿腹委屈,可又不能吵到她睡覺。


    除了忍,還能做什麽?


    卿清剛醒,翻了個身打算看看外麵天亮了沒,就見雲諫滿眼幽怨地等著自己醒。


    “是我起太晚了?”


    “還早,還可以多睡會兒。”雲諫說的話是真的,他滿臉幽怨也是真的。


    可要是讓卿清知道,自己僅僅是因為她一個翻身而計較,就顯得自己太小氣了。


    他眼中的怨氣煙消雲散,“要起還是要再睡會兒?”


    他猜測卿清應該是要起了,因為她看起來已經清醒了。


    “外麵雨是不是停了?”


    “已經停了,想出去玩?”


    卿清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雲諫將放在旁邊櫃子上的獸裙遞給她。


    “我想去看看紅薯,要是能挖了就挖,這剛下了雨,最好挖了。”她接過獸裙,開始往身上套。


    “我也去,外麵天涼了,你多穿一點。”雲諫翻身下床,再給她拿獸裙去。


    雲諫光裸著精壯的上半身,卿清小聲嘟囔,“你怎麽就不怕冷呢?”


    “因為我皮糙肉厚啊。”雲諫理所當然的迴答。


    卿清都懷疑,這對於他們來說,可是個褒義詞呢。


    來到外麵,果然如雲諫所說,天涼了。


    她裹緊獸皮,但也沒什麽用。腳脖子上露了一截出來,涼風直往褲腿裏麵灌。


    “是不是冷?”雲諫發現了她的小動作,關切地詢問,他低頭,注意到一截白皙的腳脖子裸露在外麵。


    “走,迴去換身。”


    卿清都出來了,覺得浪費時間,立在原地,不願迴去。


    “也不冷,就一點涼,待會兒挖挖紅薯就暖和了。”


    她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被雲諫扛上肩頭,他一巴掌落在她臀上,語氣有些不善。


    “涼不就是冷?還想挖紅薯,我讓你挖了?”


    “雲諫!”卿清白皙的臉頰上暈著一層淡粉,她趴在肩膀上,搗騰著腿抗議他的“暴行”。


    這還是在外麵呢,來來往往那麽多人,萬一被別的獸人瞧見了,她還要不要臉了?


    雲諫迴到屋裏,將她放下,找她去年冬天穿的獸裙。


    “先將就穿一下,過兩天我給你做新的。”


    獸裙不像普通的布料衣服,洗了幾次都還是新嶄嶄的。


    “又做新的幹什麽?這不是還挺新的嗎?”夏天做新的,秋天做新的,一年四季都做新的,但凡好些的獸皮,都變成她身上穿的了。


    反觀他,一年四季都裹著那幾塊獸皮,洗的翻了白。


    說要給他換塊新的吧,他又不要,說這幾塊穿習慣了,裹著舒服。


    “去年穿去年的獸裙,今年穿今年的獸裙,沒問題吧?”


    “......沒問題。”


    卿清穿著一身白來到地裏,就連走路都要提著獸裙走,不然肯定要變成灰獸裙了。


    她看著綠油油的紅薯藤,犯了難。


    這怎麽挖呀?


    “卿清,這怎麽挖呀?”雲諫握著工具,已經躍躍欲試。他剛才大致觀察了一下,所有的紅薯都完完整整地埋在地裏,他哪兒知道會埋在什麽地方呢?


    卿清指著根部給他看,“根下麵就有紅薯,你照著往下挖,就能挖到了。”


    才下了雨,泥土很鬆軟。雲諫按著卿清說的做,很輕易就挖起來了。


    “這麽多?”他以為隻有一個,結果挖起來一個,旁邊還有好幾個。


    “多一點不好嗎?”


    “好,當然好。”他已經知道怎麽做了,就讓卿清去旁邊看著自己挖。


    “乖,你去那邊坐著,別把獸裙弄髒了,我很快就能挖完。”


    “那好吧。”卿清知道自己再怎麽說他也聽不進去了,反正他要一個人挖就讓他一個人挖唄。


    她坐了一會兒就考慮到來挖紅薯的決定太匆忙了,既沒有準備搬運的工具,也沒有想好放在哪裏。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石洞離他們這麽近,就去看看石洞裏有沒有什麽合適的地方。


    卿清走進石洞,不知何時,雲諫竟用柴禾填滿了大半個石洞。


    他的換衣間還在,隻是已經被柴火擋住了去路。


    奈何她就覺得那個地方很適合堆紅薯。


    思索了一下,就開始把柴禾往別處搬。千辛萬苦,終於搬出了一條路,她拍幹淨獸裙上的灰,又去後麵看雲諫。


    雲諫已經變成了一隻碩大的黑狼,正用厚實的前爪刨著泥土,他黑順的爪子上已經沾滿了褐色的泥漿,頭上還有飛濺起的泥土渣。


    或許是看到紅薯了,他放輕力度,用爪子把它勾出來。然後往後腿一送,後腿再將它往後一蹬,紅薯滾了幾個圈就滾進紅薯堆裏。


    卿清在柵欄外看他,笑晏晏的,“都自成一條流水線了?”


    “卿清?”


    雲諫之前就見卿清走了一直沒迴來,以為她迴部落了,便用獸形挖。不曾想,她怎麽又迴來了。


    爪子上的泥土讓他有些尷尬,他藏進紅薯坑裏,擔心被她看見,會嫌棄他髒。


    “你怎麽迴來了?我隻是覺得獸形會更方便,才這樣挖的。”


    她沒走多久,紅薯已經被他挖起來有三分之一了,她如領導視察般,讚賞地點點頭。


    “不錯不錯,繼續努力!”


    卿清沒有嫌他髒,雲諫放下心來,幹勁十足地刨著紅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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