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清無法看清那人的麵容,隻能瞥見一個布滿傷痕的後背,皮開肉綻,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她一眼望去,覺得這人恐怕已經沒了生機,她臉色蒼白急忙往迴走,卻不慎被草根絆倒,這一跤似乎讓她稍微冷靜了一些。


    萬一這人還活著呢?


    這個念頭在卿清心中閃過,她停下腳步,猶豫著是否應該迴去確認一下。


    雖然她不是真正的醫生,但在母親長年累月的熏陶下,她無法做到對眼前的生命置之不理。


    “狗蛋兒!”卿清把正在吃草的狗蛋兒叫來壯膽。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倒在地上的人,強忍著恐懼,在他的鼻息下探了探。


    雖然氣息微弱,但卿清確信,他還活著。


    還是活的,卿這個發現讓卿清的心情稍微輕鬆了一些,她不再那麽害怕。


    狗蛋兒好奇地頂撞了那人一下,卿清連忙製止,生怕這微弱的生命被狗蛋兒無意中撞死。


    “狗蛋兒!”


    他和獸人普遍強健的身形不同,看起來很是清瘦。但很高,輕也輕不到哪兒去,顯然她一個人無法將他帶走。於是,她決定先迴部落,找雲諫幫忙。


    然而,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地上的人突然抓住了她的腳踝。


    “啊——”卿清被嚇得尖叫起來,她使勁想要抽迴自己的腳,但那人雖然虛弱,抓住她的力氣卻出奇的大。


    她掙紮中甚至踹了他手臂兩腳,但那人似乎完全沒有鬆開的意思。


    “別......別走......”


    “救......救......救救......我......”


    強烈的求生意識使他強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虛弱地向眼前的人求救。


    他微弱的聲音中充滿了求生的渴望,雖然意識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人,但他能從聲音中判斷出她是個雌性。


    “求你......救救我......”


    他掙紮著,越抓越緊,把卿清嚇得不輕。


    “我抱不動你,你先放開我,我迴部落叫人來救你,好不好?”


    她說了一連串,地上的人聽不懂,但聽見她說要救他,一個勁地呢喃著,“好......”


    “好......”


    ......


    卿清有些無奈,他嘴上一直說著好,手上的勁卻沒小。


    “你先鬆開我,不然我沒法救你。”她強迫自己冷靜道。


    地上的人像是終於聽懂,鬆開了她,還是一個勁地喃喃著“好”。


    “你別說話了,等我迴來。”卿清說完,丟下背簍,往部落裏跑去。


    狗蛋兒還以為卿清要把自己丟下,驚叫著追上去。


    山上到部落的距離對於卿清來說不算近,她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比測完八百米還累。


    她氣喘籲籲地在部落中焦急地穿行,尋找著雲諫的身影。突然,一個身影從天而降,穩穩地站在她麵前。


    “卿清?”雲諫剛剛在房頂上,遠遠地望見那熟悉的身影,便連忙跨越多個房頂,迅速降落到她麵前。


    這時,他才注意到卿清已經滿頭大汗,顯然是急匆匆地跑來尋找自己的。


    “你怎麽來了?發生什麽事了?”


    “山上有個傷得很嚴重的人!”卿清焦急的一口氣說完。


    “哪兒?帶我去!”附近受傷的極有可能是自己的族人,雲諫來不及多想,便背起卿清迅速往山上跑去。


    在卿清的指引下,雲諫很快找到了那個獸人。他蹲在獸人旁邊,眉頭緊鎖,猶豫要不要帶他迴去。


    這個人並非狼族獸人,經曆了元風的事情後,他不敢輕易將其他部落的獸人帶迴自己的領地。


    “怎麽了?”卿清不解地看著他,明明在路上時他還那麽著急。


    “這人有問題?”


    “不是我們部落的。”雲諫雖然這樣說,但還是背起他,決定先將他帶迴去。若是他好了以後敢起壞心思,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你先帶他迴去,再燒一些熱水,我去找些治療傷口的草藥就迴來。”卿清背起背簍,準備轉身離開。


    “不行!”雲諫堅決地拒絕道。這山上可能還隱藏著其他獸人,他實在不放心卿清獨自行動,“你跟我一起迴去,你燒熱水,我來找草藥。”


    “也好。”卿清明白雲諫的擔憂是為了自己,而且他找草藥的速度會比自己快很多,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迴到家後,雲諫鋪下一塊獸皮作為臨時的床鋪。這個獸人渾身是血,他不想弄髒自己和卿清的床。


    他注意到獸人背上全是傷口,打算依舊讓他趴著,但放下後卻發現他的胸膛上也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


    他一時拿不定主意,於是看向卿清,“卿清,怎麽放?”


    卿清正在打水燒熱水,聽到雲諫的詢問後,扭頭看了一眼。


    “躺著吧。”


    雲諫將他放躺在獸皮上,見他光溜溜的,又扯了一塊獸皮搭在他的腰間,然後才出門去尋找草藥。


    在清洗草藥的同時,雲諫也快速地洗了個澡。那個獸人的血跡沾了他一身,讓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迴到家時,卿清正用獸皮為那個獸人擦拭血跡。罐子裏的水很快就被染成了血紅色,大大小小的傷口也逐漸顯露出來。


    那些傷口皮開肉綻,觸目驚心。雲諫一眼就能看出,這些傷口是被野獸撕咬造成的,而且不止一頭野獸攻擊過他。


    想起自己曾經的經曆,他不禁感歎這個獸人還真是命大,竟然能在這樣的攻擊下逃脫。


    雲諫眼尖的注意到,卿清擦拭傷口的手在微微顫抖,他一怔,隨即感到自責不已。


    這些傷口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怖,怎麽能讓卿清來麵對呢?


    “卿清,我來,你去搗草藥吧。”雲諫上前把草藥給她,接過她手中的獸皮。


    卿清從沒處理過這麽嚴重的傷口,心中是覺得恐怖的,但更多的是同情,這得多痛啊!


    她的確不想再看,但又擔心雲諫處理不好,於是看著他問道:“你......行嗎?”


    雲諫聽著她顫巍巍的聲音,知道她是真的害怕。


    他微微一笑,故意打趣她,試圖讓她放鬆心情。


    “又說我不行了?”


    “乖,快去搗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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