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薑知知等到學堂考試那一天早早便起了床。


    她的病情對外宣稱用藥物暫時穩定,但是若再找不到解毒之法,就要命喪黃泉。


    “嗚嗚嗚,我感覺我快要死了,我要去見見哥哥們,和哥哥們告別。”


    薑知知委屈地哭鬧,殿裏的人都聽到了她的動靜。


    秋雨這幾日已經知道了公主是裝病,便配合她表演,安慰道:“公主別擔心,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我想見哥哥,秋雨姐姐,你就帶我去看看哥哥好不好~”薑知知瞥了一眼有宮人朝這邊小心張望,她繼續演。


    “秋雨姐姐,我每天都躺在床上,太痛苦了,我不想最後都在床上度過。”


    “好,我帶你去。”秋雨眼神帶著憐惜。


    “耶~還是秋雨姐姐好。”


    --


    一大一小來了學堂,與以往不同的是,薑知知的臉色蒼白,不複以往的精神氣。


    薑知知有目標地靠近薑奕所在的教室,但卻被餘光瞥見的一幕停了下來。


    “薑昀策!你看看你寫的都是什麽東西?”夫子氣得胡子直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拿著手中字跡潦草的紙,那上麵的內容簡直是讓人不忍直視。


    薑昀策無所謂地站在那,隨口道:“我想到什麽就寫什麽啊。”


    “你、你看看你,這道題是如何作答的,”夫子指著上麵的內容,喘著氣讀道:“蚍蜉撼大樹,一動也不動。”


    “有什麽問題嗎?就是不動啊。”


    “是可笑不自量!”


    “我覺得意思差不多嘛。”薑昀策微揚下巴。


    “還有這一句,人生自古誰無死,隻是死得有先後?”夫子怒斥,“你上課到底有沒有認真聽講!”


    “我覺得很有道......”他扭頭看向窗外,一眼就看到了目光灼灼的薑知知,他的身子陡然僵住,想起了前陣子被支配的恐懼。


    “對不起夫子,我以後一定好好聽課!”薑昀策秒慫。


    十妹妹今日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不是中了蠱毒在宮裏休養嗎?剛才的話是不是都讓她聽見了,萬一她告訴四哥怎麽辦?


    他可不想再來一次抄寫了,那一本《論語》可是有將近一萬六字啊,這幾天他的手都抄得抽筋了!


    “嗨~七哥哥。”薑知知笑盈盈地跟她打招唿,隻是眼神流露的情緒有些意味深長。


    【哈哈哈,嚇到了吧,不過沒關係,我今天可沒時間管你。】


    【反正幾年後你才會被熊咬死,也不急於一時,且看著你怎麽繼續作死吧。】


    “我是來找大皇兄的,七哥哥你隨意。”薑知知說完,轉身就走。


    聽到她的心聲,薑昀策瞬間就慌了,他連忙跑出去拉住了薑知知的手,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十妹妹,你說什麽?”


    “我說,我是來找大皇兄的。”


    “不是這個,是......”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薑昀策麵露糾結,如果她知道自己能聽到他的心聲,會不會讓大哥他們把他當妖怪抓起來啊,算了算了。


    他支支吾吾,“我,我最近不跟趙苟玩了。”


    自從那日聽到她的心聲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祟,他看到趙苟就想起了那句會被伴讀出賣,被熊活生生咬死。


    想著,他的身子抖了抖。


    見他麵如土色,薑知知疑惑地眨了眨杏眼,道:“你便秘了嗎?”


    “......”薑昀策哽住,吐出兩個字,“沒有。”


    “哦,多吃蔬菜,”薑知知不信,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道:“好了,我還有急事,鬆開鬆開。”


    薑昀策有些手足無措,鬆開了她的袖子。


    見他這般,薑知知忽然道:“七哥哥,別擺爛了,如果你想好好活著的話。”


    “什麽意思?”薑昀策神情怔愣,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她是在,提醒自己嗎?


    他抿著唇,“十妹妹覺得,我該怎麽做?”


    “哥哥覺得呢?”薑知知反問他,低聲道:“哥哥以後是想當一個沒有實權的閑散王爺嗎?被人一箭射穿都不知道敵人是誰的那種。”


    薑昀策嚇得臉色一僵。


    薑知知的眸光微動,清澈無辜的眼神望著他,隨即揚起甜甜的笑臉,軟糯可愛,全然不像能說出剛才那些話的人。


    “七哥哥,我隻是隨口一說,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估摸著時辰,覺得也快到了交卷時間,該去找薑奕了。


    “快迴去上課吧,我想七哥哥也不會想當一個大蠢蛋吧。”


    走了兩步,薑知知驟然迴眸,勾唇的笑意染著俏皮,小手朝他揮了揮,“七哥哥,希望下次見你不是被夫子罵哦。”


    望著薑知知離開的背影,薑昀策的眼神幾番變化。


    --


    來到薑奕所在的學堂,薑知知趴在窗台好奇地觀望著裏麵的情形。


    看著他一副運籌帷幄的神情,就知道這次的考試定是穩了。


    唯一的變故,就是那個想調換薑奕試卷的炮灰了。


    薑知知的目光在學子們身上流轉,像玩‘找不同’的小遊戲一般意圖找出每一個表現不對勁的人!


    她盯著,發現有人自暴自棄睡覺,也發現有人撩褲腿試圖看小抄,更發現有人求神拜佛地禱告,企圖神明能聽見他的祈禱,讓他瞬間通曉全部答案!


    就是,還沒找到一個行動詭異的人。


    薑知知的眼神帶著探究。


    啥情況,難道是我記錯劇情了?不可能啊。


    臨近交卷時間,學子們陸陸續續地交卷。


    監考的夫子將試卷收齊,薑知知今日無事發生時,一個大圓臉的考生大喊:“夫人,有人作弊!”


    刹那間,學堂內的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他。


    監考夫子沉著臉,“考試前我就說過,我的監考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作弊。是誰不遵守考試規則,主動站出來。”


    學子們麵麵相覷,無人敢言。


    大圓臉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讓他們認為對方肯定是個家中權勢高於他的人。


    可是這裏能比兵部侍郎嫡次子更高權勢的又能有幾個人呢?


    夫子冷臉斥聲道:“說,無論是誰,這件事情我都會如實稟告皇上。”


    大圓臉瞄了瞄淡然自若的薑奕,突然鼓起了勇氣,指著他大喊:“是大皇子!我都看見了,他把考卷換了!”


    “我、我覺得,他以前的成績,也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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