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府內,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映照在庭院之中。文永興邁著沉穩的步伐,剛剛結束早朝上朝歸來。一進府邸,他便瞥見文未曦正靜靜地坐在亭閣裏,手中畫筆輕舞,似乎在描繪著什麽。


    文永興好奇地走上前去,湊近一看,畫卷上竟然是一個栩栩如生的男子形象。他凝視片刻,突然覺得有些眼熟。


    \"這是許丞相吧?畫得倒是頗為傳神。\"文永興輕聲說道。


    文未曦聽到父親的聲音,急忙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微笑:\"爹爹,您迴來啦。\"


    文永興點了點頭,目光仍然停留在那幅畫上。他若有所思地說:\"曦兒啊,許共如今已年近不惑,年紀比你大了許多。而你正值青春年華,方才十九歲而已。與他相比,你們之間猶如父女之差。許共固然相貌英俊、風度翩翩,但畢竟歲月不饒人呐。而且,他還有外甥和兒子等親人,年齡也與你相仿。所以,曦兒啊,你切莫將自己的真情實意全都寄托在他身上。\"


    文未曦微微低頭,臉上泛起一抹紅暈,輕聲迴應道:\"爹爹教訓得是,女兒知道了。\"然而,她的心中卻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或許,對於這個年輕的女子來說,愛情就是如此讓人難以捉摸,無法用常理來衡量。盡管明白父親所言甚是有理,但內心深處的情感又豈是輕易能夠割舍的呢?


    微風拂過,吹起亭閣四周的紗幔,輕輕飄動。文未曦默默地看著眼前的畫作,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文未曦輕聲說道:“爹爹,您的心思女兒明白。以我的身份地位,實在不敢對許丞相有過多的奢望。他才情過人,聲名遠揚,又與您同輩論交,堪稱世之楷模。而女兒不過是一介平凡女子,豈敢高攀?那次偶然得見許丞相一麵,他的風度翩翩、言談舉止便深深地刻印在了女兒心中,但也僅僅如此而已。女兒心知肚明,對他隻有敬仰之情,並無其他非分之想。在女兒眼中,他宛如一座高山仰止的豐碑,是值得學習和效仿的典範。”


    文永興看著自己的女兒,心中暗自感歎。他深知這個女兒自幼聰慧伶俐,懂事乖巧,比同齡人成熟許多。


    ——


    一個月前,沈從文的案件被暫時擱置,原因是要等待蕭正樹蘇醒。現在,蕭正樹終於醒來了,這個案子也該重新審判了。蕭玄景看著滿朝文武,開口問道:“關於沈從文之事,諸位愛卿有什麽看法?”


    其中一名大臣站出來說道:“陛下,當日沈從文一整天都待在二殿下的屋裏,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夠加害於殿下呢?”說完,這名大臣還得意地看了一眼其他人。


    然而,坐在一旁的蕭正樹卻隻是看了一眼說話的臣子,並沒有發表任何言論。


    蕭玄景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投向了範清縐,問道:“範大人,你對此事有何看法?”一個月前,蕭玄景就已經將這個案子交給他來處理了。選擇範清縐的原因很簡單,作為吏部尚書,範清縐一向以剛正不阿、鐵麵無私著稱,這樣性格的人正是審理此案的最佳人選。


    範清縐恭敬地迴答道:“啟稟陛下,微臣堅信沈從文絕非傷害二殿下之人。昨夜微臣徹查了二殿下府中的人員,並仔細檢查了當日他所穿的衣物,結果令人震驚——衣物上竟有一道長達五寸的創口,位置恰好位於二殿下的腹部。


    經過仔細勘驗,此傷口乃是由邯蚩的半刃彎刀所致。盡管沈從文略通武藝,但這種彎刀在我大魏並非尋常之物,常人難以駕馭。此外,從二殿下傷口的形態來看,可以推斷出傷人者必定是邯蚩人無疑。更為重要的是,根據血跡幹涸的時間推算,應當是在一個月前沈從文見到二殿下之前造成的。這些都已經得到了驗傷官們的確切驗證。”


    這時,有人站出來質疑道:“範大人,我們都知道您與沈從文交好,但如今二殿下身受重傷,您又如何能夠保證他絕對不是兇手呢?難道就因為你們私交甚篤便要包庇於他嗎?”


    麵對這樣的質問,蕭玄景臉色一沉,厲聲道:“朕同樣與沈從文相識已久,莫非何大人此言意指朕也有意偏袒不成?關於此事的真相究竟如何,朕心中自然有數。”他的目光如炬,掃視著殿內眾人,讓那些心懷不軌之人不禁心生畏懼。


    蕭玄景眼神冷冽地看向蕭正樹,語氣嚴厲地道:“朕讓你待在幽州,原以為你會借此機會反思己過,但如今看來,這半年時間你毫無悔改之意!既然如此,從今日起便將越王府封鎖起來,沒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你就好生在此反省吧!”


    一旁的李子晏默默觀察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漸漸明悟過來。原來,蕭玄景早就清楚沈從文並未傷害蕭正樹,這場鬧劇不過是一個精心設計的局罷了。


    而其目的,則是要給那些平日裏行為不檢、肆意妄為的臣子們一個警示——天子雖仁厚寬容,但並不代表他對一切都視若無睹;他可以選擇不去理睬那些瑣事,但這不意味著他軟弱可欺。如今懲罰了蕭正樹,便是在告訴眾人,在天子腳下做事必須謹小慎微,切不可胡作非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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