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巽修理完那一院子的舊家具,花了些功夫,因為工具不趁手還用了鼎力。給小孩子們造玩具的時候,還吸引好多大人孩子圍觀。


    一時間,嬴巽立刻成了最受歡迎的人。


    仙聞雪想了在小山村裏時,他也是這樣,能很快受到歡迎,這也是一種天賦吧。


    等他收拾完,仙聞雪將錢還給他,嬴巽一臉驚訝。


    “我自願捐的,不是被強迫的。”


    仙聞雪笑著看他,眼睛有溫暖的光。


    嬴巽一時間看得有點呆住。


    “我知道你自願捐的,一般被二姐夫纏上,沒有不自願的。”


    “我是真的敬佩他和你二師姐,他們做的事很了不起。”


    “他們做這些事,不是為了讓人尊敬或是讚揚的,他們是為了本正之心。他們做的這些事,無須向人解釋,也不求有人理解或效仿,也決不會被誰脅迫。所以,外人什麽看法,他們是無所謂的。所以他們會想盡辦法從有錢人那裏摳出錢來,不用顧及臉麵或名聲。而你,並不在這個行列裏。”


    “哦,就是放過窮人,是這個意思吧。”


    “嗯,就是這個意思。”


    “好,我明白了。”


    嬴巽愉快地把錢收起來了。


    “不過二師姐也說了,你修的那些家具,做的那些玩具,遠遠勝過那些錢。”


    “好,有用就好。”


    他盡了心力,對方知情,那就再好不過了。


    仙聞雪發現自坊城一行之後,嬴巽多了一點隨遇而安的心境。


    以前,他會因為那個夢境有所牽掛,而時時擔心,現在臉上的五官都舒展開了,多了幾分從容和自信。


    “你的夢境有變化了?”


    嬴巽點點頭:“自從看見過大海後,我好像能控製意念自由出入夢境了,夢裏也不是無盡的廝殺了,有的時候,我覺得像是我掌握了主動權。”


    仙聞雪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總歸是好事吧。”


    “嗯,我心裏沒有那擔心了。”


    嬴巽還有個想法沒說出來,他覺得他現在可以騰出更多的心理空間來容納更多的人和事了,比如,仙聞雪。


    仙聞雪還打算多呆幾日,雖然這個小鎮她來過好幾次了,但是像現在這樣心無牽掛地純粹遊玩,還是頭一次。


    隻可惜仙見霜現在行動不便沒法盡地主之誼,不過,她派出了女兒吳真真。


    吳真真雖然見外人比較羞澀,但她是吳奪的女兒,還有個修鼎非常厲害出身仙門的媽,任她再低調,去哪裏也是焦點。


    走在街上,大多數人都對她禮貌有加,不然她爹吳二賴子會找上門來的。


    “雪姨,那邊是山外樓,經常有一些名家來表演,下個月仙音閣就要來了。據說那閣主白佩音會一百多種樂器。很多人都喜歡她,還專門成立了一個‘白黨’。”


    吳真真談到自己喜歡的事時,才有些孩子的活潑。


    看來平時她母親管教地比較嚴格。


    吳真真帶著仙嬴二人走進了“山外樓”裏,點了簡單的飯菜,一同吃飯。


    嬴巽饒有興趣地觀察周圍,這裏果然是南來北往東奔西走的交通要地,形形色色,來去匆匆。


    吃完飯,吳真真不想再當電燈泡,迴去跟母親複命了,隻留下了嬴巽和仙聞雪。


    “連這麽小的孩子都懂事了。”


    嬴巽“嗯嗯”好像嗓子不舒服。


    “沒什麽想說的嗎?”


    “沒有!”


    他倒是想說一些充滿情意的話,但大街上也不合適啊。


    仙聞雪也覺得不舒適說什麽,於是二人並肩走在街頭上,一同欣賞著街景。


    他們不用刻意跟對方說什麽,總能一起看向某個東西。


    也不用去猜對方的心思,一個在前一個跟隨,也不用刻意解釋什麽,仿佛多年老友一般,好像也不是很在乎,但早已經在對方心裏了。


    二人在小鎮的街頭漫步,時光仿佛靜謐而悠長。


    小河穿鎮而過,碧波蕩漾,一座石橋橫跨其上,連接兩岸的煙火人間。悠悠歲月在石橋上鐫刻下了痕跡。


    這是一天最繁忙的時刻,石橋上的人稍顯擁擠,嬴巽和仙聞雪無法並行,二人默契地錯開一步,一前一後走過石橋。


    行船穿梭於河麵,遊船畫舫輕搖慢曳,船上遊客或是憑欄遠眺,或是低語笑談,享受著這份柔情與寧靜;商船則滿載貨物,吱吱呀呀的槳聲中透出生活的忙碌。


    河岸邊,小商販們早已擺開陣勢,各色攤位琳琅滿目,叫賣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新鮮的魚蝦、精巧的手工藝品、香甜的糕點,吸引著過往行人駐足挑選。仙聞雪忍不住買了幾串小吃,分享給嬴巽一些,他也大方地接了,沒有搶著付錢,這一點仙聞雪感覺很自在。


    孩子們追逐嬉戲於石橋下、河岸邊,清脆的笑聲灑滿每一個角落,如同夏日裏最動聽的樂章。女人們的談笑聲裏,夾雜著對日常瑣事的八卦和些許幽怨,瑣碎而又生動。石橋上,老人們或坐或行,享受著一天中最愜意的時光。


    小鎮挺長,剛好他們也不想停下來,一直就走了夕陽西下。


    等著晚天染霞,華燈初上的時候,小鎮又換上了另一副麵孔,河麵上點亮了漁火,與星空交相輝映,美得讓人心醉。


    夜幕裏包裹著沉醉於春風的悸動。


    他們二人迴到義慈堂時,夜已經深垂,此時繁星閃耀,涼風習習,人語與蟲鳴交融,生命的宏大與微小都折疊在一眼之中,一念之間。


    對嬴巽來說,這是一個難以言說其美好的下午。


    對仙聞雪也是。


    兩人在不知不覺間牽起了彼此的手。


    仙聞雪甚至都感覺到了嬴巽手掌中傳來脈搏的跳動。


    嬴巽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傻傻地問什麽蠢問題,或者煞風景的表白。


    他已經明確收到了仙聞雪迴應他的心意,這讓他歡喜。


    那歡喜充滿了全身,也充盈著靈魂,曾經不確定的忐忑與緊張,還有些許不自信,都被悄悄抹去了。


    仙聞雪亦如是。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亦如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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