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文霞進門有兩月有餘了,肚子肉眼可見地鼓起來,她平時隻待在太元池自己的小院子裏,哪裏也不去,沒事就給未出生的孩子做衣服,等著太元池迴來。


    太元池現在每天一早出門,跟著幾位高級鼎修修行,比從前刻苦多了。因為天分真的不錯,大家對他很重視,一些與他鼎力類型相同的鼎修,願意主動指導他,甚至都不計較師徒的名義。


    這兩個月的時間裏,仙聞雪去看木文霞最多,兩人曾是舊識,又有共同愛好,仙聞雪拿著自己寫的詩詞和木文霞探討,還讓她試著唱出來,也算給她解悶了。


    不過她眉間始終有憂愁之色,不得舒解。


    施冰翹沒有單獨和木文霞相處過,隻跟著仙聞雪來過兩次,她跟木文霞沒話聊,以前不認識,現在也看不起她,隻是保持了較好的風度,客套一下罷了。


    但是,仙聞雪本身也很忙,所以木文霞還是自己一人的時候最多。


    太元池的院子裏隻有一個老人和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兩個仆工,平時也不會主動開口,所以木文霞每天就是盼著太元池快迴來。


    太元池無論多麽晚,都會趕迴來和妻子一起吃夜宵,陪她入睡。她懷孕了很辛苦,但她也不是矯情的人,每次都是安慰太元池,讓他放心。


    太元衝和太元清都和這位弟妹保持了距離,以這樣的態度表示對這件事並不太情願。


    仙聞雪和太元衝已經冷戰了一段時間了,現在全憑鼎意相通的默契溝通。


    老太夫人施洛羽自那天晚上出現之後,再也沒見過倆人,也沒提過關於木文霞的一個字。


    仙聞雪問婆婆,是否要提前準備產婆、大夫,婆婆說,那不都是族首夫人安排的嗎。言外之意,別來煩我。


    除此之外,一切挺好,仆工雖然知道木文霞沒有家世支持,也沒有看不起她,家裏其他人對她冷淡,隻要太元池對她好就行,況且還有仙聞雪經常帶著阿吉來。


    出事的那天,一切平靜如常。


    太元池早早出了門,妻子在門口送他,囑咐他別太累了。


    太元池滿心歡喜地想著,昨天晚上孩子的胎動,讓他有了當爹的欣喜。


    雖然未來可能不再向從前那樣自由自在,不過有妻子有孩子也挺好,從小父親不在家,母親早逝,自己就覺得缺少父母關愛,等有了孩子,自己一定把所有的愛都給孩子。


    他甚至都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就叫太貞利,小名阿利。


    仙聞雪這天沒有來找木文霞,她今天剛好有事,施冰翹陪著她一起出門了。


    太元衝和太元清忙著和客卿們討論一個重要的議題。


    太元池結束了一天的修鼎後,有些疲憊地往迴走,邊走邊想著要跟妻子說什麽有趣的事。


    他踏進院子的時候,仆工巧姑迎麵接著他說:“三夫人睡了一下午了,一直沒醒,晚飯好了,也沒起來吃。”


    太元池沒作他想,勸解她說:“可能是累了睡過頭了吧,你也知道她懷孕了。我去叫醒她。”


    他推開房門,看到妻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姿勢有點怪,這讓太元衝的心跳停了一下。


    他上前觸摸妻子,妻子的身體是涼的,他伸出手顫巍巍地往她鼻子下麵試探,沒有氣息!他摸上她的脈,脈象也沒有了!他手掌按向她的心髒位置,心跳也不存在了!


    他不相信,用自己的鼎力注入她體內,結果隻覆蓋全身,完全進不到她身體裏。


    太元池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妻子已經死去多時了,連同肚子裏的孩子!


    在家裏某處的太元衝和太元清、剛剛迴家的仙聞雪和施冰翹,他們聽到了一個響徹雲霄的悲慟之聲:“ 不——”


    所有人都放下手頭上的事,急速朝太元池的小院子趕來。


    老太夫人施洛羽比他們慢一步。


    他們進入房間看到的是觸目驚心的景象:


    太元池坐在床上懷裏抱著木文霞,木文霞的胳膊不自然地垂下來,蒼白的臉和唇,已經沒有了生機。


    太元池口裏吐著血,眼睛紅紅的也要滲出血來,整個臉都憋紅了,仿佛即將爆裂一般。


    太元清和太元衝對視一眼,兩人一左一右閃到床邊,在太元池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起出手打暈了他。


    再這樣下去,他鼎心崩潰人就完了!


    太元清把弟弟抱到窗前的軟榻上,仙聞雪趕緊上前查看木文霞的身體,眼睛、嘴、脖子、手指甲、鼻子、心口,腿腳也沒放過,微微隆起的肚子,她也探查了一下,也早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


    太元衝看她,仙聞雪搖了搖頭。


    “已經死去多時了,至於原因,還是請一個大夫來看看,我水平微末看不出來。”


    仙聞雪是半個醫生,坊城大戰時給很多人治過傷。


    施洛羽叫人:“公孫,你去把青州最好的孫大夫請來。你們有誰信不過我的,可以派人一起跟著!”


    大家都表示信得過。


    半柱香過去了,孫大夫來了,他已經五十多歲了,因為醫術高明經常出於大家族,也見過不少大場麵。


    他耐心地查看了木文霞的屍身,步驟和仙聞雪差不多,最後多了一個銀針探查。


    他往幾個穴位上紮了幾下,看了看,思考了一會兒,像下定了決心,才起身。


    “老太夫人,兩位太夫人、太族首和太二爺,這位姑娘已經故去多時了。老夫以多年行醫的經驗來看,這是突發心疾來不及求救,片刻之間就沒了,可惜了她肚中的孩子。”


    老太夫人說:“辛苦你了孫大夫,但是你還不能走,再麻煩你一下。元池醒來,你再跟他說一遍,我怕我們說的他不信。”


    孫大夫答應了。


    太元清馬上去弄醒太元池。


    太元池被弄醒後,突然有點懵,他看到另一張床上的妻子,馬上下來跑去,著急地說:“大哥,小霞病了,要看醫生……啊孫醫生,你在這裏啊,你快幫忙看看,還有我們的孩子,你看看是怎麽了?”


    孫大夫被拖拽著上前,他隻好再重新檢查一遍,最後又重新說了剛才的話。


    “你胡說,不可能!”


    “元池不要!”


    太元池說關此方法要掌斃孫大夫,太元衝和太元清上前製止,一個把孫大夫拉開,一個接住了太元池已經失去理智的一掌,仙聞雪的飛練也及時趕到將太元池捆了個結結實實。


    太元池掙紮一頓發現掙不開,改生氣為哀求:“大哥,小霞還有救啊,還有我們的孩子,求求你們救救她們娘倆!求求你們了!我求求你們了……”


    太元清不忍看著弟弟這個樣子,隻好又一次把他打暈了。


    “這孩子和我們太家無緣啊!阿衝、聞雪、阿清、冰翹,好好安葬她,以太家正娶妻子的規格。”


    以正妻子的規格,而不是正妻的禮儀,那就是說,不宜公開大辦。


    仙聞雪有點討厭自己了,當初她還沒心沒肺地盼著太元池和木文霞兩人能在一起,現在看看,木文霞竟然是這樣的下場。


    突發心疾?她怎麽就這麽不願意相信呢?


    既然已經商量好了,也沒必要都呆在這裏了,老太夫人帶頭離去了。


    太元衝和仙聞雪去準備葬禮的事,施冰翹也跟著去了。


    最後房間裏隻剩下太元清守著被打暈的太元池。


    過了很久,太元池又醒了,他醒來發現還被飛練捆著,於是又惱羞成怒破口大罵:“是你們,就是你們害死了小霞,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與你們不共戴天!”


    “我還可以繼續打暈你,一直打暈你,那你就要錯過他們母子的葬禮了!”


    太元池一聽慫了,繼而痛哭流涕。


    “為什麽呀?哥,為什麽?我都已經主動放棄自由了呀,我什麽都不要了,對你們所有人都有好處啊!我隻想和她在一起啊,為什麽還容不下她,還有肚子裏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呀!”


    “你也說對我們所有人都有好處,我們怎麽會再下殺手呢,所以或許真的是突發心疾呢?”


    “我們的母親,不也是在三十多歲的年紀,在睡夢中去世的嗎?”太元清傷感地說。


    “哥,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啊!哥,哥,哥……”


    太元清給弟弟擦幹了眼淚鼻涕,但是一會兒之後他又滿臉都是了。


    太元清歎口氣,昨天還想給父親寫封信,告訴他就要當爺爺了,現在這信也不用寫了。


    如果他是太元池,他也不知道這會兒自己要怎麽做?


    在一切都充滿了希望的時刻,在幸福即將降臨的時刻,全都碎了,再也撿不起來了,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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