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聞雪告訴太元衝這件事的時候,太元衝內心產生了煩躁。


    他現在跟守舊派之間的矛盾越來深,卻不得不因為太元池的事和太元清一直麵對。


    仙聞雪也感覺到了他的煩躁,而且是衝著她來的,這是以前從來不曾有過的事。


    好在太元衝很快地平靜下來了。


    “我去把元清找來,直接跟他說吧。”


    “直接跟他說,他隻有一種做法,不會要這個孩子。”


    “他畢竟是元池的親大哥。”


    “不能直接告訴太元池嗎?他最近變化挺大的。”


    “變化大,不代表他就能擔事了。而且,我覺得還是要了解藍姑娘的想法,她之前不是死活不嫁嗎?現在改變主意了?”


    仙聞雪沉默了,太元衝已經對木文霞有看法了。


    “那還是不要跟任何人說了。就讓她自己決定吧,就當這個孩子從來沒有存在過吧。”


    太元衝也沉默了,他實在也不想接手這件事,這樣最好,他還有點慶幸。


    仙聞雪感知到了他心情的變化,這讓她索然寡味。


    但是,千算萬算,沒想到木文彬為姐姐打抱不平,偷偷跑來找太元池了。


    躲在太府門口好幾天終於等著太元池出門了,他追上去,告訴了他姐姐懷孕的消息。


    出乎意料的是,太元池沒有像上次一樣,性急如火,而是先安頓好了木文彬,然後去找了親哥太元清談。


    不知道怎麽談的,太元清又去找了太元衝,二人又一起去找了施洛羽。


    最終太元池帶著木文彬一起迴了花都。


    太元池到的那天,天氣很好,暖暖的一個初秋,木文霞正在和仙園的其他人一起摘花。


    陽光灑在她的未施粉黛的臉上,有一種素麵朝天的天然美感,讓太元池看呆了。


    可是木文霞一看太元池來了,臉上的笑容卻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然後她又看到太元池旁邊站著的弟弟,她明白了,什麽去收賣花錢,一去好幾天,原來他是去報信了。


    她叫木文彬過去,木文彬有點怕怕地過去了。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掄圓了胳膊狠狠地打了弟弟一個耳光,木文彬被打翻在地。


    太元池明白了,這一切真的都是木文彬自作主張,木文霞的決定從來沒有變過,這一巴掌就是她的態度。


    這一巴掌太用力,打得有點疼,木文霞甩甩手。


    木文彬被打了也不敢有說什麽,捂著臉站起來,低著頭。


    木文霞看著太元池想要靠前走,她蹲下,撿起一塊帶棱角的石頭,威脅道:


    “你再走近一步,我現在就把他打掉!”


    太元池不敢動了,他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真正懂過這個女子。


    木文霞轉身迴了木屋,那是給仙園的仆工家屬臨時住的。


    太元池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了,隻好走到木屋外,站著守在外麵。


    仙園其他人看他這樣,也不再理他,都走開幹活去了。


    剛剛成年的長於穀走過來,對他說:


    “還記得當年我看我姐和姐夫演戲吵架的事嗎?”


    “你想說什麽?”


    “吵架這事,一定要吵給別人看才有意義,隻自己兩個人鬧別扭,那是最浪費感情的事了。”


    “你有辦法讓她跟我走嗎?”


    “沒有!”


    “那你廢話什麽!”


    “哎?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你知道你站在誰的地盤上嗎?”


    “我堂嫂的產業。”


    “那是我姐。”


    “半個姐。”


    長於穀不再跟她糾纏這個。


    “好好地你又來幹什麽呢?未婚先孕花都城一點也不少見,多得是母親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你們大家族就這麽重的父權思想嗎?不讓私生子流落在外?怕將來長大了爭家產啊。你個家族老三,也沒多少產業吧!”


    長於穀不知繼承了誰的毒舌,自從真正成為神夏人後,他底氣壯了不再夾著尾巴做人了。


    這一番話聽得太元池七竅生煙,但又不能打他,因為他沒有鼎力,隻好沉默不語。


    “那你就在這裏站著吧。霞姐,一會兒聚餐吃醋溜葫葛片啊,用豬油炒的,多吃點油水對寶寶好。”


    木文霞還答應了一聲好。


    太元池在小木屋外守了三天三夜,除了吃喝拉撒,木文霞沒有出過屋。


    出來也不看太元池一眼。


    這三天,一天晴天秋陽高照,一天降溫秋風颯颯,一天下雨秋雨淒綿。


    太元池不吃不喝不動。


    木文彬來勸姐姐,木文霞說:“滾——”


    第四天的時候,木文霞打開屋門,坐在木梯上,太元池就站在旁邊。


    木文霞臉色有點慘白,她也飽受折磨。


    “好吧,我跟你走,刀山火海,我都跟你走。”


    太元池終於笑了,把木文霞抱在懷裏。


    太元池帶著木文霞走了,走的時候眾人來送行,木文霞的弟弟哭著求太元池好好待姐姐。


    太元池滿口答應了。


    迴青州的路上,太元池告訴了木文霞他是如何說服哥哥,然後哥哥又是如何去說服老太夫人的。


    他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在將來父親從公天下會退出後,他將接替父親成為新一任在公天下會任職的太家人。


    而在那之前,他要盡全力修鼎,將自己提升到高級鼎修的境界,因為人家公天下會也不收廢物。


    這個結果對太元清來說非常有利,原本如果讓公天下會挑,接替父親的十有八九是他。


    從他對娶妻也不上心的態度上來看,太元衝接任了族首的位子後,他就已經做好了去公天下會的心理準備,所以他不想和妻子培養出太多感情,免得將來兩地分居牽掛思念。


    也因為如此,他也不打算支持太元衝,反正他將來會離開,犯不著去得罪大多數人。


    太元池先說服了親哥哥,告訴他自己會努力修行,將來由他進公天下會,讓太元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然後太元清去說服太元衝,如果太元清將來不去公天下會,那太元清或許會考慮站在太元衝這邊共同實施關於鼎修的革新。


    兩人達成一致後,又一起去說服老太夫人施洛羽。


    如果由太元池進入天下人,那麽太元衝自己兒子這一脈可能都不需要擔心挑誰進公天下會的事了;而太元清又曾是她得力的一隻手,如果他留下了,最主要明麵上可以製衡太元衝不讓他的革新太激進,這是所有人都願意看到的結果。


    現在他們共同一致的目標就是集中力量培養太元池。


    而太元池的條件隻有一條,那就是允許他娶木文霞。


    施洛羽同意了,她甚至很讚賞想出了這個辦法的太元池。


    這也說明他真的成熟了很多,願意犧牲自己的自由,背上家族的責任,換取自己想要的。


    木文霞聽到這裏,哭成了淚人。


    太元池一向自由慣了,她其實看不慣他的吊兒郎當,但是他認真起來,以犧牲自由生活的代價隻為了和她在一起,她又心疼不已。


    二人迴到太府,太座敞著大門,掛著喜慶的紅燈籠,介於一種過節和成親的的氛圍中。


    家裏所有的重要人物在一起等著他們迴來。


    太元池帶著木文霞拜見了眾人,大家都不說話,等著施洛羽給這件事定性。


    “之前你們在青州鬧的那些事,我是不高興的。情愛之事並非見不得人,但是以放浪威脅誰,以名聲要挾家裏,那真的不值得同情更別說尊重了。今天這個場麵不是為你懷了太家的孩子,而是讚賞你敢跟著太元池迴來,敢麵對九州大家族,大家族沒什麽了不起的,喜歡就得勇敢,唯有勇敢才能配得上你的喜歡。我向來欣賞的是這樣的女孩子,想要的就直接去拿,扭扭捏捏等著別人雙手捧著送到麵前去,我隻會唾棄她的矯情,那樣就什麽都不配。”


    施洛羽的表態讓在座所有的人都感到震驚,同時仙聞雪和太元衝相互看一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太元池和木文霞感激地涕淚四流,一起跪下磕頭。


    “今天就算給你辦喜事了,我已經命人造冊,登記上姓名生辰,放到祖祠裏,供香七天,你就算正式嫁進太家門了。你們小兩口好好過日子,將來元池去哪裏也允許你陪著他。你不用為家族事務操心,隻相夫教子,生兒育女,將來把孩子培養好了,好傳元池的衣缽。無須在意那些家族裏的繁文縟節,我都說好了,不用那些條條框框限製你們。”


    仙聞雪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就知道婆婆不會輕易放過這兩人。


    “元清啊,你也不必讓你父親迴來了,在有我在家還不放心嗎?讓他好好在公天下會呆著吧,最近一直奔波,五十歲的人,太辛苦了。好了,我們開宴席吧!”


    一家人言笑晏晏,兩個新人的心中苦澀,他們哪裏隻是賣了太元池的自由啊,以後太家所有需要進公天下會的人,都隻會從太元池這一脈上出了!


    施洛羽在今天這個場合上,以恩挾持,逼他們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們把子孫的未來也賠上了!


    待人散去之後,太元池十分愧疚地說:“對不起,無法給你一個正式的婚禮。”


    木文霞搖搖頭,輕輕靠在了太元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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