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委國的兩萬大軍已經登陸,距離坊城隻有十裏遠,以陸上的行軍速度,半個時辰就能趕到了,如果有騎行兵種,時間可能更短。


    太元衝在城內已經感知到了,也和仙聞雪作了說明。


    城牆上被仙淩寒救醒的兵士越來越多,在她簡單說明情況後,所有醒來的人都硬撐住不適的身體,走到自己的崗位上去,拿起了手中武器。


    他們一麵咒罵委委國和能者的陰險卑鄙,一麵佩服太元衝和仙門三姝的高義,看著已經死者或昏迷的能者,踢上幾腳或補上幾刀,還有人想殺掉未死者,被仙淩寒阻止了,這些能者或許還有用,可以當人質。


    內外皆有敵,困境依然是困境。


    此時,柴青和陸行舟帶領的太家將以及一千花都城守備軍終於到達岸邊了。他們距離坊城更近,隻有短短的五裏,隻是靠鼎力逆風劃船,也幾乎耗盡他們的體力,稍作喘息,又拚命往城裏狂奔而去。


    這一切竹林中被困的能主還不知道,因為他正在全神貫注地等待神秘人的歸來。


    海風漸大,竹林裏的濃霧正在變淡變薄,神秘人與能主已經能相互看見了。能主這才看到地麵上設置的東西,不過是一些竹樁、石塊等尋常東西,但是位置擺放的極為巧妙,想來這就是八門陣法了。


    但因為過於簡單沒有了有,缺少致幻作用的濃霧,就沒有什麽威懾力了。


    能主已經能輕易地走出來了。


    “我猜出你是誰了,喜歡唱戲,喜歡喬裝,喜歡擺陣,擅長用迷幻之毒。”能主一開口,用的是很純正的神夏國口音。


    “看來你在我們神夏潛伏了很久了,不但對我們的風土人情非常了解,還對世家和民間人事也很熟悉。我又不像你們這種藏頭縮尾的老鼠一樣隱姓埋名,你能猜到我也不奇怪。”神秘人諷刺道。


    “長於巫——傳聞你和仙門有關,之前還不確定,看你今天如此行事,多半也是因為你的三個同門吧。”能主說。


    “委委國三大能主,黑、白、正,你就是那個黑吧?你都能出來,也算是很重要了。看來你們這次勢在必得啊。”神秘人沒有反駁等於是承認了自己就是長於巫。


    “你們的九州衛不和久矣,王室衰弱,離這裏最近的援軍最多能來一千人,我兩萬大軍踏平這座島並不難,你們就這些人能改變什麽呢?原本我們計劃城內平民留著做我們的奴隸,現在看看,隻能盡屠之了。”能主平靜的說出這些。


    長於巫知道他說這麽多,也是在拖延時間。


    他不再廢話,而是即刻發動,鼎力外放,腳下生光,出現四象星盤,星盤出現投影,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獸,虛影虛浮於半空中,隨即又變化種奇異景象,長於巫如同置身戲台中,台上同時出現了四個戲中人物,各手持兵器,聽候命令。


    長於巫,渾身發力,整個戲台變大,虛景也把能主包了進來。


    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杆長槍,喝聲道:“仙門長於巫在此,委國小賊受死吧!”


    說罷,他與四個戲中人物,一起發動,朝上能主攻去。


    “仙虛幻境?”能主沒有大意,突然他的身邊也多出兩個人來,是他用鼎力操作了兩個被長於巫殺死的能者,硬生生地用屍體擋住了長於巫的攻擊。


    長於巫以虛對實,能主以死對生,雙方不止對決鼎力,各種小手段,暗器、毒藥也借機往對方身上施展。


    長於巫的“仙象無形”第一次施展的如此徹底不留餘地,他的鼎力輸出時有金色軌跡滑過空間,幹擾對方的同時還能防禦,同時能主也感覺麵前的空氣好像被抽走一樣,讓他無法唿吸。


    趁能主動作稍有停滯,長於巫手中長槍迎麵刺去,這是他已經煉化於無形的本正鼎器,帶著刺眼的金光,驚神一刺!


    然而,能主在千鈞一發之際,用雙手接住了槍頭,卻沒有受傷,出現在他手上的是一副銀質的手套。


    隨即以鼎力催著一股紫色氣流飛向長於巫,長於巫棄退,金色長槍隨即消散。


    長於巫沒有驚慌,能主的實力是個迷,自己不可能一招得手。


    能主主動上前攻擊,銀質手套發出紫色光芒,一招接一招,讓長於巫來不及反應。


    而且,紫光碰觸到的地方,即灰飛煙滅,長於巫的“仙虛幻境”戲台和幻化出的戲中人物,都被一點一點地抹殺。


    鼎力與毒結合,破壞物體內部構造!


    長於巫再次化出金槍,與能主拉開距離打鬥,能主並不懼怕,他直接用手接槍,隻要他碰到槍身,哪怕隻是虛影,也將其毒化,金槍馬上就被紫氣侵蝕。


    而仿佛是專門克製長於巫的,能主紫光閃過的地方,並不消失,反而漸漸擴大範圍,將長於巫的“仙虛幻境”一點一點地破掉了。


    這功法竟然與自己的有異曲同工之處,長於巫鎮驚了!


    他雖不斷以鼎力外放也形成氣簾,隔開了與毒氣直接接觸,但是十分狼狽。


    “你的幻境完了。”能主肯定地說。


    長於巫輕輕一笑,能主突然覺得背後有聲響,急忙避閃,不料後背被橫掃一棍,結結實實打中了。


    他忍住劇痛跳出戰圈,才看清是兩個簡陋的竹人偶。


    長於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他與兩個竹偶一起發動,將能主圍住了。


    從人數上而言,一打三,能主暫時落於下風。


    既然知道他喜歡唱戲,那一個人沒有搭檔能唱戲嗎?他的搭檔就是人偶。


    他以鼎力操控人偶內的機關,與他協同對敵,以三打一。像能主一開始操控屍體一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轉眼之間已過幾十招,能主依然有反擊。


    …………


    百餘名能者進城之後,根據臥底提供的情況,三人為伍,迅速分散開,占領了城內高樓、高塔、臨街口的店鋪等便於觀察與隱蔽作戰的地方,大軍既然不會馬上到,他們還是要與人周旋的,能主被困,說明城還有厲害的鼎修,他們不會傲慢到以為自己入侵別人的國土人家就一點反抗或防備都沒有。


    這種行動,給跟著而來的太元衝和仙聞雪造成很大困擾,他們現在像散沙一樣,短時間是沒有辦法再全部殲滅了,也沒必要,他們的目標是兵器庫與糧倉。


    占領這兩個地方的能者第一時間就在在周圍撒上了火油,隻要這些東西不能為他們所用,就燒掉。


    這些東西並非是必須留下的, 誰打仗還不自帶武器糧食呢,隻是不到最後毀了未免太可惜,而且由於太元衝和仙聞雪等人的反抗,導致他們損失慘重,要是能完整地拿下兵器庫和糧倉,也是功勞一件,這種心理不止有能主有,他們也有。


    實際上兵器庫比他們想象中的還重要,這一點能主並沒有向他們說明。因為在臥底發來的暗報中,兵器庫似乎有極為重要的東西。


    原本能主是要一起進來獨自處理的,結果卻被意外擋在了城外。


    “不能硬攻,甚至不能冒頭,被他們看見了,他們一定會殺人質威脅,我們就被動了。”太元衝壓低聲音說。


    他和仙聞雪躲在暗處,看著兵器庫前的能者和他們手中已經點燃的火把,恐怕隻要一個照麵,他們就先把人質燒死。


    仙聞雪和太元衝現在的姿勢很曖昧,她被他抱在懷裏,但是卻沒有一點覺得不合適,大概是經曆生死後,他們已經沒有害羞的心思了。


    仙聞雪主動說:“師兄在臨走時,留給了我們他的毒藥‘見仙菇’,看城門附近中毒的能者,這些毒無色無味,能讓吸入者產生極強的幻覺,會讓他們把同伴當成敵人。我想,師兄是有意讓我們用此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太元衝會意:“我們現在要考慮就是不是,在哪個位置上放毒,能讓他們不知不覺中招,最好順便也讓糧倉那邊的能者一塊中招。”


    兩個地方相隔不遠,一旦一邊出現變化,另一個地方就有防備了,就更難對付了。


    兩個地方不在同一條上,還得幾乎同時達到效果,這是一道數術題。


    數術,可以是仙門必學功課。


    仙聞雪當下就在心裏演算起來,然後探出頭去,觀察附近的建築物,最後指指一個地方。


    “就在那裏!”仙聞雪說,“你我合力,製造氣流,將毒粉撒播出去。”


    以鼎力控製細微的氣流,既要快,還得輕,不能被發現,這需要極強的控製力,對還沒有完全恢複的二人來說有些困難,但是現在也沒有時間了,好在越來越大的海風可以給他們打打掩護。


    說幹就幹,兩人以計施為,將藥粉撒播到了空氣中,然後又在風的掩護下將其驅散至兵器庫和糧倉兩處。耐心等候一會兒後,隻聽到兩處能者丁丁當當自己打起來了。


    兩人分頭行動,一人一處,將已經中毒的能者打暈。


    仙聞雪還緊急接住了一個將要落地的火把,差一點就點著人質。


    他們相互發出暗號,彼此才鬆了一口氣。


    時間不用太久,其他能者也注意到這兩處的變故了。


    …………


    長於巫和能主的戰鬥已經告一段落,他已經半身染血,兩個臨時製作的竹子人偶已經被火燒毀。


    能主的代價是銀手套已經碎,雙手流血不止,但他麵對長於巫依然是自信的。


    他知道長於巫留不下他,但他也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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