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素坐在床上茫然地聽著裴文律的計劃,心裏有些忐忑,但是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她不想永遠被關在這個病房裏,永遠見不到裴文中。


    她流著淚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按你說的做,希望你能信守承諾幫我除掉那個賤女人。”


    裴文律看著張素那張失魂落魄的臉,心裏是說不出的暢快,如果張倩在天之靈看到今天這個場麵,應該會急的發瘋吧,他腳步輕盈地離開了病房。


    之後,張素按照計劃認真吃飯、按時喝藥,狀態好了很多。


    為了打消裴燁升的疑慮,她隻說自己的心情變好了很多,裴文律說的話讓她想通了。


    裴燁升相信了張素的理由,對裴文律的想法也有些改觀,雖然他搞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說了些什麽,但隻要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就不是壞事。


    張素選了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她之前一直仔細觀察著護工的行動軌跡和裴燁升來的時間。


    她抽了一個絕佳的時間點,在裴燁升來之前,她借口要喝水支走了護工,然後跑到了私人醫院的頂樓。


    張素站在樓上俯瞰整個城市,腿忍不住的抖,她坐在台階上晃動雙腿驅散心裏的恐懼,感受著唿嘯的寒風。


    張素想象著裴燁升看不到她著急的樣子,心裏麵就很爽快,她享受這種被人關注在意的感覺,如果著急的對象換成裴文中的話,她會更高興。


    這麽一想,她心裏的那點恐懼也消散了不少。


    很快護工就發現了張素不見了,他趕快打電話給裴燁升,裴燁升剛到醫院就召集所有人,在整棟醫院裏搜查。


    醫院的出口都有人嚴格看守,所以張素肯定還在醫院裏,幾乎用了不到十分鍾的時間,裴燁升就找到了張素。


    他趕忙跑到樓上看著坐在頂樓台階上的張素,裴燁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害怕極了,張倩就是從樓上掉在車頂摔死的,他腦海裏浮現出張倩屍體的慘狀,踉蹌地走過去想把張素叫下來,卻小心翼翼的不敢惹怒她。


    “你冷靜點!女兒,你聽我說,有什麽事情都可以商量,你想要什麽都可以和我說,你不要激動,不要激動。”


    “你先下來,你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你想見裴文中,我馬上就帶你去見他。”


    張素像是察覺不到這麽大的動靜,完全沒有理會在後麵急的發抖的裴燁升。


    她搖晃著兩條腿往前坐了坐,嚇得後麵的人都倒吸一口氣,“你冷靜一點!”


    張素漫不經心地扭頭看著裴燁升笑著說,“父親你怎麽來了?”


    “你先下來!你不要衝動!”裴燁升握著拐杖的手心都冒汗了,但臉上卻還是維持著鎮靜。


    這第一場戲張素演的很好,表情生動、神態自然,就連情緒都表達的恰到好處,把裴燁升嚇得不輕。


    她是被裴燁升的手下救下來的,盡管樓下鋪了充氣墊,張素跳的時候還是害怕的,她慶幸那個保鏢身手敏捷,抓住了她,要不然她可能就會露餡兒。


    張素就算再會演戲也抵擋不了求生的本能,在那保鏢抓住她之前,她就想抓手邊的欄杆。


    那保鏢也意識到了張素的意圖,但他在張素的眼神警示下識趣地沒有說話。


    被救下來之後,張素就被帶到了心理醫生的辦公室,那麽多醫生圍著給她做檢查,生怕她再出什麽意外。


    張素眼看著,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此時此刻她隻需要扮演一個內心受創、萬念俱灰的空殼。


    好在她演技足夠精湛,就連心理醫生都沒有查出什麽異常。


    這個插曲過後,裴燁升更加緊張了,他跟張素談心,試圖用一個慈父的形象來化解她心裏的偏執。


    “如果你想見裴文中的話,我會叫他來見你,但是你一定不能再傷害自己了,不要再嚇我了好不好?”


    張素看著眼前這個低著頭妥協的父親,心裏突然有些愧疚,但為了達到目的,她不得不繼續按計劃行事。


    “這件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訴他?我不想讓他知道,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好不好?我隻是一時衝動,我以後不會再這樣做了,你一定不要告訴他好不好?”


    裴燁升沒想到張素會是這個反應,他不敢刺激張素,不論她說什麽都連連點頭,“好,我不會告訴他,隻要你不衝動,你想怎麽做都可以。”


    看著眼前這個卑微的老人,張素覺得做他的女兒好像也不賴。


    張素被護工看管,24小時輪流值班,就連監控也是全天候的,張素開始有一點擔心她的第二次自殺計劃。


    想了很久她都找不出一個合適的機會,隻能嚐試著另辟蹊徑,她先是絕食了好幾天,說自己胃口不好,吃不下東西。


    裴燁升無奈,隻能找醫生給她輸營養液,她趁著醫生紮針的時候打暈了他,又跑到門口把門反鎖,然後打碎了輸液瓶。


    張素打算用玻璃碎片劃傷自己,但實在太疼了,她藏了一片到床單下麵,拿著玻璃碎片裝樣子。


    很快她就被趕過來的保鏢製止了,裴燁升眼看著張素沒有要收手的意思,心裏很慌,他直接去找了裴文中,告訴他張素兩次試圖自殺。


    裴文中果然如裴文律所料,對張素自殺的事情持懷疑態度,盡管在國外裴文中很少去見張素,但多年的照顧讓他對自己的這個妹妹還是有些了解的。


    張素經常無理取鬧,也常做一些出格的舉動來引起裴文中的關心和注意,但她很少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裴文中覺得這一次應該也不會例外,但他心裏麵也是有些擔心的。


    以前在國外的時候,張素磕了碰了都會喊疼,不願意去醫院,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裴文中還是去醫院看了昏迷中的張素,張素就等著這一天,準備的自然很充分。


    她在裴文中麵前展示了一個最差的狀態,儼然就是一副萬念俱灰要尋死的人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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