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因為上午的公園半日遊,文靜心裏的陰霾散去了不少,但是也不足以抵擋她失落的情緒,在車裏的時候裴文中就發現了。


    裴文中對文靜的情緒很敏感,她一有什麽不對裴文中就能發現,從文靜上車開始裴文中就一直在觀察文靜。


    文靜一直低著頭摳自己的手指甲,每次她一緊張、局促或者難過的時候就喜歡摳自己的指甲,嚴重的時候還會摳出血。


    在裴文中的嚴厲製止下,文靜現在已經好了很多,但是今天她顯然是有些不對勁的,就連司機都看出來文靜不開心。


    悲傷的情緒籠罩,文靜的臉色蒼白又暗沉。


    “今天在學校學了什麽?”裴文中打量著文靜的神色眼神裏帶著探究。


    文靜聽到裴文中的問話,隻當他是例行詢問,連頭都沒有抬,“兩節數學課、一節語文,一節英語,和往常一樣講了講重難點,做了做習題。”


    文靜麵無表情,她發現自己現在扯謊是越來越熟練了,甚至連緊張都不緊張,睜著眼睛就能說出瞎話來。


    裴文中已經確定文靜不對勁,以前文靜心情不好會直接不理他,現在她臉上看起來心情很不好,卻還是硬著頭皮迴答自己的問題。


    裴文中沒有再繼續詢問下去了,直接把文靜送迴了家,就去了辦公室。


    他心裏有一些預感,但還是需要確認,他打電話給宋禹治問了問醫院裏的情況,但是宋禹治說一切正常,沒有什麽異常。


    裴文中越想越不對,但也沒有繼續執著,臨走的時候他想起了文靜在車上說的那句話,就拿出文靜的課表看了看,頃刻之間,那張課程表就被捏成了團。


    “真是長本事了,謊話說的麵不改色!”


    裴文中打電話給宋禹治,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難聽,“你最好給我搞清楚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否則的話就辭職吧。”


    宋禹治很少見裴文中發這麽大的火,他感覺他攤上大事兒了,放下手頭的工作立馬就趕去了醫院。


    宋禹治其實對文靜和張素的事情都很上心的,就是因為怕裴文中生氣,但是沒想到還是出了紕漏。


    他找的人都是訓練有素的高手,絕對不可能讓張素逃脫,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文靜會主動去醫院,他低估了張素,更低估了文靜。


    宋禹治怎麽也想不通張素是怎麽聯係到文靜的,但這件事情絕對比想象中要嚴重得多,張素和文靜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見了一麵,他居然還沒發現。


    如果不是裴文中自己察覺,這件事情就要被瞞天過海了,就連宋禹治都覺得不可思議,更不要說裴文中了。


    宋禹治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遇見這種事情,他的飯碗保不住也是很正常的。


    他先去醫院調了監控,搞清楚了當天具體的情況,他把文靜和張素見麵的那段監控截取下來發給了裴文中,又仔細詢問了保鏢那天的場景。


    最後還是那個小護士戰戰兢兢地站出來說她昏倒了一段時間,醒來的時候張素還在醫院,因為怕被責備,所以就沒有聲張。


    宋禹治可以肯定張素不可能聯係得到文靜,文靜沒有手機,就是童墨之前送給文靜的手機也被監控著,沒有發現異常。


    宋禹治怎麽也想不通,查了醫院所有座機的通話記錄,最後才發現異常,宋禹治萬萬沒有料到,這件事情居然是裴文律在背後促成的。


    這個裴文律的手段還真是了得,宋禹治一個月的時間就在他手裏栽了兩迴,先是不動聲色地把張素搞迴國,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聯係張素。


    當然,誰都沒有想到文靜敢曠課偷偷跑來醫院,還蒙混過關了,甚至麵對裴文中都麵不改色的撒謊,這所有的變數加在一起,宋禹治覺得自己是真的很倒黴。


    事情調查到這裏,宋禹治就已經很崩潰了,但沒想到更崩潰的事情還在後麵,文靜和張素的會麵裏還多了一個王以烈。


    宋禹治在監控裏看到王以烈那張臉的時候都出了一身冷汗,這張臉他再熟悉不過,裴文中之前讓他查過,王以烈是王家的獨子,他印象深刻。


    宋禹治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要斷送在王以烈的手上了,畢竟這件事情是他沒有做好,他這兩天忙著在查裴文律,居然讓他在眼皮子底下鑽了空子,還聯係到了張素。


    宋禹治對這個對手也越來越好奇了,縱然是張素主動聯係的裴文律,但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動作,還不讓他發現,是宋禹治萬萬沒有想到的。


    其實,如果隻是文靜偷偷去醫院見張素一麵,事情也沒有那麽嚴重,宋禹治覺得真正嚴重的地方是王以烈的出現。


    從監控上看,王以烈是一路跟著文靜到醫院的,被文靜發現之後,他不僅沒離開,還幫文靜蒙混過關,監控裏王以烈用衣服把文靜裹在懷裏逃過了保安。


    宋禹治幾乎都能想象出來裴文中看到這個畫麵的表情,如果他們的接觸就到這裏為止,宋禹治也覺得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但王以烈不要命的帶文靜去了公園,因為公園的麵積太大,尋找監控還需要一些時間,況且那是一個老舊公園,很多監控已經失效廢棄。


    宋禹治隻查到了他們進入公園的畫麵,後麵隻能斷斷續續的看到他們的行動軌跡。


    宋禹治越看越心驚膽戰,他不敢多想,趕快打電話聯係了上一次給裴文中看病的那個老頭,希望他能在必要的時候起一些作用。


    裴文中一幀一幀地看完了所有視頻,沒有發火,也沒有責備宋禹治,這讓宋禹治心裏發毛。


    裴文中迴家之後,沒有直接去找文靜,他去了書房的暗室,似乎隻有看著滿牆的鎖鏈和繩子,才能讓他暴虐的情緒稍稍緩解。


    如果直接去找文靜,裴文中沒有把握能控製他變態的情緒,他原本不想這麽快就讓文靜看到變態醜陋的內心的,但是文靜似乎並不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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